《清河不是妖》白小九千岁

87、哑巴将军

　　“这是一刀，是皇叔的。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跟你之间的结盟，他是真心的。”没有了眼前的干扰，清河只觉得心如止水。她一刀刀的捅下去，心已经疼的麻木了。

　　“这一刀，是嫂嫂的。她从未招惹过你，她还是……还是抚琴的妹妹。”清河的眼睛跟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就连那颗心，都不再疼了。

　　若说在司晟坦白后，失去孩子前，她对这个男人还存有不忍，那么现在这点不舍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从回城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除了失去，好像什么也没做。就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宁愿怀疑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皇兄，也选择相信这个害的她一无所有的男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辛皓明的心比清河的还要疼。他拼命喊叫着，却发不出声音。等这个姑娘知道了真相，再回想起今日自己的作为，她该有多心痛啊。

　　终于，清河晕了过去。司晟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阁主！”银月阁众人冲上前来。方才他们就像过来阻拦，可他们的阁主却朝他们摆手，不让他们过来。

　　司晟躺在地上，心口跟肚子上的鲜血不断涌出。而他没有看向自己的伤口，而是看向清河，“纪永元的事，永远不要告诉他。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不是这样的，阁主。”拾花哭的泣不成声，就连一向冰冷的赏雪跟对弈此时都流下泪来。

　　“快！”探幽从屋内出来，他的长生药都做好了。

　　品茗赶忙拿着药，要往司晟嘴里塞。而后者却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昏倒的清河被抬上马车，只留下一地的血迹，还有那根断成两节的月牙发簪。

　　司晟看着眼前残败的景象，脑中回想的，都是从前清河的一颦一笑。要是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啊。那样，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带着他的清清远走高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们男耕女织，过上平淡的生活。

　　耳边响起了清河的琴音，这声音不知不觉已经印入了他的脑海。“你们十个，把药吃了。以后，清清就交给你们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陪着她，伴着她。永远，不要告诉她真相。让她恨我吧，这样或许她会好过一些。”

　　九人含泪吃下药，只有赏雪，不肯接过。司晟看着她，“赏雪，没有你，我不放心。陪着她，好么？”

　　“赏雪誓死效忠银月阁。”赏雪含泪，服下长生药。她不能去找宁元魁了，她要陪着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

　　“你们回去吧，把我放在外面，不然纪永元不会放心的。你们要活下来，等长生药让你们成为不死之身。”说完，司晟就闭上了眼。

　　果然如他所说，等银月阁众人进去后，侍卫就上前用绳索捆住了他的四肢。

　　让辛丹祁转过头去，辛皓明赶忙上前，用眼神询问他们干什么。

　　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轻轻一推，他就倒了。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个前几日还高傲不羁的银月阁阁主，被五马分尸后，又被砍刀剁碎了。纪永元是真的怕他会死而复生。

　　一口血喷出，辛皓明吐出来的血已经是黑红色的了。

　　“哥！”辛丹祁跑了过来。

　　辛皓明趴在地上，用自己黑红的血写下了叶川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了呼吸。

　　“什么？他也死了？”听说了辛皓明的死讯，纪永元倍感惊讶。“不过也算他能撑了。中了那么重的毒竟然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要是再不死，朕都要怀疑他也服了长生药了。对了，长生药呢？”

　　侍卫低下头，“没找到，有那个对弈在，我们也不敢抢。”

　　“废物！罢了，朕先去看看郡主。”纪永元起身，听侍卫的意思，银月阁众人都都是今日刚吃的长生药，也就是说之前只有清河一人服用了。那么她很可能知道长生药的下落。

　　“皇上，辛丹祁……”那个小娃娃还在门外跪着，等着求见。

　　纪永元伸头瞥了一眼，“他要见叶川是吧，那就带他去吧。只是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孩子恐怕还不知道今晚会失火，他跟他兄长的军师，也不知道能不能逃的出来。”

　　侍卫很快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辛丹祁跟叶川一起被烧死。于是就领命退下，着手准备去了。

　　见到清河，纪永元就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那双眸子虽然系上了白布，可里面渗出来的血液也着实够骇人的了。他坐在椅子上，声音轻柔，“清河，是朕。”

　　看不见外面的大千世界后，清河反而感觉心中更清明了。她声音冰冷，像是在俯视这个自己一向崇拜的皇兄，“跟你有关系么？这一切。”

　　“那个司晟不是都已经承认了么？怎么？你现在还觉得皇兄在骗你？”纪永元蹙眉，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他的戏也要演到位。

　　“我问了，你只管说。你说了，我就信。”

　　“没有，这一切跟朕都没有关系。朕若是早知道……”他哽咽了一下，“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闻言，清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多怕啊，多怕身边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至少现在，她还有一个哥哥。

　　她摸索着，靠在了纪永元的手臂上，“太子哥哥，能让我继续这么称呼你么？”或许是从太子哥哥变成皇兄后，清河就失去了一切。她太希望回到从前了。至少这个称呼，能给她这样的假象，让她自欺欺人，以为这一切都还在。等她醒来，纪永元就是他的太子哥哥，她的皇叔跟嫂嫂，还有最好的朋友都在。她的眼睛是否能复明无所谓，跟这些比起来，都无所谓了。

　　“好，朕的好妹妹，你受苦了。”纪永元用手轻轻抚摸着她，却不知道这一个“朕”字，已经打破了怀中少女的一切幻想。

　　哄着清河吃了饭，纪永元试探性的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的暗卫呢？”

　　“不瞒太子哥哥，我现在已是不死之身，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这样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暗卫了？纪永元心中一喜，却没表现出来，“不死之身？朕是听闻银月阁有一种长生药，难不成，你也服了那药？”

　　清河颔首。

　　“你没事就好。只是那司晟阴险狡诈，朕怕那药有什么问题。你手上还有没有，朕拿去给太医瞧瞧，别是那种看起来像是长生药，实则是毒药的东西。”纪永元双眸泛光，有了暗卫跟长生药，别说是邱川了，整个天下迟早都是他的。

　　清河摇头，“没有了，那长生药极其难得，我吃的早。不过……”清河转向他，尽管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还是能凭借声音找到纪永元在哪，“现在外面还乱的很，我已是不死之身，不需要暗卫了。就让他们护着你吧。”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纪永元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这怎么行？那可是邱川王留给你的暗卫。而且，他们只负责保护你。”

　　清河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暗卫出现。听见声音，她的手并未放下，“你们也知道，我已经死不了了，以后你们跟着皇兄吧。”

　　暗卫不语，清河知道他们在用沉默拒绝，于是继续道：“父亲让你们保护我，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皇兄可以说是仅存的纪家血脉，保护他，也是你们的职责。”

　　暗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就先应下，别让清河再难过了。”纪永元赶忙道。

　　看了一眼清河，暗卫对着纪永元跪下，是以效忠于他。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纪永元说出了第一个对暗卫的命令。见暗卫乖乖离开，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舒畅，终于得到了，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终于感觉身边清静了，清河不用别人帮忙，自己摸索着上了床，“我累了，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我想好好睡一觉。”

　　今日已经得到了暗卫，至于长生药，再想法子就好了。纪永元颔首，“好，你好好歇息。醒来了就跟门外的人说一声，朕会常来看你的。”

　　“不必了，让他们都走吧，我想静静。”清河躺在床上，眼上盖着布，看不出她是睁着眼的，还是闭着眼的。

　　纪永元颔首，她现在没有逃跑的理由了，而且就那眼睛，也已经跑不了了。他让宫女侍卫都退下，整个院子瞬时就只剩下清河，还有司晟送给她的青蛙了。

　　一想到暗卫此时就跟着自己，纪永元心中无比踏实。原来有暗卫守着，是这种感觉啊。有了暗卫，那兵权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况辛皓明已经死了，只要找到他的兵符，那就没有能再能动得了自己了。哪怕银月阁的那十人来寻仇他也不怕了。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辛皓明，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