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红郎》饭粥五斛

88、第八十八章

　　涂山霸已在张朔怀里了，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化了人形，“又..又要走了啊？”

　　怀中的身体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张朔措手不及，他们身量本就差不了多少，他一只手还环着涂山霸的腰，还好那腰身很细，他们的头抵在一处，下肢也交缠在了一起。

　　涂山霸有些尴尬，方才化形是不是有点太迫不及待了，为掩饰失态，又道，“真的要走啊？”

　　张朔点了点头，“抱歉，暂时只能陪你这么几日了，我忙完了就立即来寻你。”

　　涂山霸心道，这说辞怎么显得自己跟哪个大户人家养在别院里的小妾一样，他们不是堂堂正正的道侣吗，公之于众的那种，他忍着笑道，“嗯，你忙你的，别惦记我，我在这里很好。”

　　张朔顿了顿，“就这些？”

　　“......”

　　“没别的要说的了吗？”

　　涂山霸心道，说什么，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他低声吼吼笑了起来，却忽而被一双长臂抱得更紧了。

　　“你还装傻，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朔的话语里有几分紧张和迫切，外加些许小心翼翼。

　　涂山霸被迫贴在了张朔身上，他们都还穿着里衣，却也很薄，胸腔里两颗心像是在捶着同一面鼓，你一下我一下。他的身体在颤抖，却觉张朔微微低首在寻找他的唇，他就那么不主动却也不抗拒地被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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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朔...你可想好了...若还要继续下去，我可真要缠你一辈子了...到老到死都缠着你。”

　　迷离的双眼，红肿的嘴唇，滚动的喉结，起伏的胸膛，张朔勒住信马由缰的神魂，听清了涂山霸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微微一哂，认真且笃定，“好啊，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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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涂山霸醒来，身边已不见人了。这几日，他已经习惯了每日清晨在张朔的怀里听着外间的鸟鸣声慢慢醒转来，明明昨晚入睡前说好的，要今早好生告别后才许他走的，他还是悄悄走了。刚过完初夜就这样无情，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涂山霸如是想着，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气呼呼地坐起身来，却看见榻边上放着他的衣物，都被叠得整整齐齐，里里外外分得很好，他忍不住一笑，气就那么消了。

　　回想起来，是昨夜办完那事，他又不许张朔入睡，还拉着人家说了许久的话，完全不顾人家今早还要早起返程呢。谁教他夙愿成真，激动的睡不着呢，涂山霸摸了两把脸，心道这张假装很薄的脸皮从今以后在张朔那里就不好使了，到头来，还是他主动的。

　　涂山霸沐浴完穿好衣，第一件想做的事便是去双亲墓前看看，虽前几日他才领着张朔去祭拜过，可今时今日又不同了，他有了真正的伴侣，他心中欢喜，迫不及待想去和阿娘诉说心头的甜蜜。

　　清晨的后山很是安静，一般狐族们也不会来此地喧哗，涂山霸嘴里叼着根虎耳草，哼着小调步伐轻快地走着，心中却还在忍不住地回想昨夜。

　　张朔很克制很温柔，他没吃多少苦头，还得了不少便宜，就算到了最后关头，都是张朔先顾着他的感受，让他先来。想着自己在张朔身下哼哼唧唧个不停的样子，会不会打扰到这位天师日后的清修啊。

　　涂山霸摇头晃脑地红着一张脸来到了杉木林外，却觉得今晨的这个地方有些安静的过头，他吐出了嘴里的野草，猫着身子继续接近，他动作已很轻巧了，却还是未抓个正着，只隐约看见黄袍一角隐没在了树丛背后。他笑了笑，那人是谁，他猜也猜得到。

　　涂山霸来到了父母的墓前，也拜了拜姑姑涂山蔓，却被那墓碑一角上挂着的花环吸引住了目光，翠绿的蔓草被结成一个简单的头环，其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枝条上花瓣上的露水还未干，晨光熹微中，晶莹剔透。

　　下次再见到张朔，得好好跟他说说，不能因为有了家室就忘了师尊，空巢老人，实惨啊！

　　后来，许是张朔在师尊面前说了不少涂山霸的好话，又许是涂山霸嘴巴够紧，对上一任张天师偷偷摸摸潜去青丘编花环赠美人之事守口如瓶，总之，这狐妖在龙虎山偶尔撞见上一任张天师时，这位老人家鲜少再对他横眉冷眼的了。

　　要说他为何要去龙虎山，绝对都是为了正事，他不是张天师的道侣吗，天师教但凡什么重要日子，他都要与张朔并肩出席，推都推不掉的。

　　涂山霸还是不愿在兜率宫里与张朔同榻，他已经得到的够多了，做妖呢，也不能太贪心，该收敛的时候收敛着点，不吃亏。也会有相思难耐的时候，便偷偷潜去龙虎山上看看张朔，就是真的只是看看。

　　张朔想着长期分居不利于道侣关系的良性发展，便在龙虎山下寻了个风景优美又隐蔽妥帖的地方为涂山霸建了小屋，种了香草。涂山霸还学会了做简单的素斋，两口子过日子，也不能顿顿吃果子不是。当然了，他最盼望的，是张天师要外出行游了，那他就能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不分白天晚上黏在人身上了。

　　渐渐地，世间少了涂山一霸的传说，唯有张天师的威名还在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后世已不知人族和妖族的恩怨情仇，只隐约听说，有一位天师寻了个狐妖道侣，恩爱不移，视若珍宝，自此，人妖两族也尽释前嫌，互敬互让，共谱下一个太平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