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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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在返程的车上，杏里还在为争取到的预算欢欣雀跃，绘心甚八却只是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陷入深深的安静。
会议进展得很顺利，没有不顺利的理由，只要数据署上她的名字，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没有人会质疑她的权威性，花钱如流水的足球人工智能项目也能续上一口资金。
可有一团火还积攒在绘心的心底，不断烧着，发出劈里啪啦的火苗裂开的声音。
蓝色监狱计划起步的当初，他向她发出邀请，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公事的需要还是藏起的私欲（ego）？
这个问题至今煎熬着绘心甚八。
但已经无所谓答案了。
她现在还留在Blue Lock，还在等他回去。
轿车被道闸拦下，绘心递出ID卡，等待起落杆升起，却等来一阵诡异的静谧，保安组并没有立刻放行。
“怎么了？”
“好像是操作室那边的问题，按了按钮起落杆没有反应。让我们再等一会，他们会找人亲自来开。”
听见很快就会解决，绘心便失去了兴趣，不再多问，隐身于黑暗，沉默地想着事情。却感觉有什么异样萦绕在脑海之中。
绘心向来不怀疑医生俘获人心的能力，选手自不用说，数据、后勤、宣传部门恐怕都有“她的人”，保安组也不免俗。她懂得如何对待底层人，予以他们尊重，赋予他们使命，将他们无声转化为忠心的棋子还令他们死心塌地。
对她忠诚，Blue Lock整体计划也获益，所以绘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食堂留饭、帮忙打卡的程度，不必多管。
今天他和杏里不在监控室值班，她估计也不会乖乖守在岗位，找个人代替就溜出去……
——不对
有什么不对。
绘心瞬间想起了她的那句话。
【签合同的时候我就想好怎么钻合同的空子了。】
起落杆已经被手动开启，上升到最大高度，为绘心放行，绘心的心情却坠下冰点。
“诶绘心先生？！您走这么快干什么——是去监控室吗。”
“不，去诊疗室。”
绘心拍下电梯按钮，脸色一沉。
“我当初就不应该把这匹狼放进羊圈里。”
选手的寝室早已熄灯，走廊昏暗，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心跳不断地加速，再加速。他无视“禁止入内”的门牌，直接拉开了诊疗室的大门。
门没有锁。
绘心打开照明，亮起的诊疗室内只有医生一人。
她坐在床边，衬衫濡湿，擦着自己在滴水的发丝。
“怎么，绘心，想偷看我洗澡吗？”
“来都来吧，用那边的吹风机帮我吹头发吧。”
她的语气和平常无疑，理所当然地使唤着他。可这次绘心没有听。
绘心环顾四周，片刻后丢下一句“会议有新要求，来监控室找我”，便毫不留恋地走吧。仿佛刚才的匆忙急迫只是错觉。
医生没管他，关门声响起后，心情愉悦地哼起歌来。
“所以这么急着找医生到底有什么事啊！”
被迫跟着跑了一路的杏里怨声载道。
“没事。”他说着，检查了一遍干净到纯白的录像，“什么都没有。”
“没有证据，就是没有发生过。”
绘心念出了她的名言，然后静静地笑了。
亦如当年。
01
喜欢青涩多汁的身体是一回事，去男高全员聚集汗液高浓度分泌的场地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准备为了谁改变想法哦。
包括你。
“黑名君，要去集合了。你听——铃已经在响了。”
他枕在我的大腿上，整个人舒服地缩成一团，喉咙发出猫科一般咕噜咕的声音，被我戳了戳肚子，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
说了两次。
这就是太粘人的坏处。
可爱固然可爱，却也很麻烦。
凪也好，千切也好，只要允许了第一次，开窍之后，就算再冷处理，也冷却不了爱情的热度，现在我都害怕被他们抓住行踪。
不懂遮掩的少年人啊。
我感叹着，挠了挠黑猫的下巴，舒适却不够满足，又带着痒痒的挑拨，没多久黑名就受不了这样半吊子的摸法，直起身来。
炸毛，却炸得不厉害。竖起小爪子恐吓的程度。
只要我靠近，便会反射性的乖乖闭上眼睛。
我吻在他的额头。
黑名兰世比前面两个好哄，知道分寸，所以第二轮选拔前的现在，我还在允许着他的亲昵。他像猫，却不完全是猫。
融于人群，合作性强，持续时间长的高速度，野性本能和理性球商的微妙平衡，以及，愿意为“自我”而暂时退让。
所以当我帮助他时，他选择接近；我破除他的迷雾时，他被吸引。
生物会扑向光明之处的，此为本能。
我取出棒棒糖，拨开外层的糖纸。
“要是黑名君乖乖去集合的话，我就请你吃糖好不好。”
蓝色监狱内很难入手零食，黑名有些心动，而这三分的动摇在见到我轻轻吻了一下糖果之后成为了十分。
好想要。他的全身细胞都在诉说着。
我拍了拍沙发：“坐好。”他便眼睛发光地盘腿坐好。
指令很简单，只有三个。
“坐好。”“Stay（保持）”和……
“舔。”
我没有把糖果直接给他。
他身体不动，脑袋伸过来，就着我的手，伸出舌头，品尝着糖果的味道。
低头就能见到粉色的舌尖包裹着糖果，探出，收起。
此刻最打动我的，不是他的服从，而是他抬头仰视我，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意思。
只有理所当然的依赖和亲近。
我很满意。
02
“诶，老师又不去吗？”
“不去，五栋楼的球员一次性集合，人又多又挤，现场肯定热得不行，结果可以预见。”
压抑不住爱意的几个蠢货扑上来，然后就是又一场腥风血雨。
哦，别误会，腥风血雨我爱看，前提是血别溅我身上。
杏里还不肯放弃：“至少像绘心先生一样隔着屏幕讲几句话？”
绘心少有地支持杏里的想法。
我无聊地拨着手机，语速不减。
“搞定德国训练爆发力的专业设备渠道的是？”
“归类所有球员的特征，制作出训练模式方案的是？”
“分析世界顶级门将的动作并数值化的是？”
绘心：“……是你。”
“所以——”
手机打完请假条，发送到邮箱，我起身、打卡下班、挥手再见，一气呵成。
“我要休息去了。”
杏里已经哑口无言。
绘心吞了几颗润喉糖，含在嘴里没有嚼碎。
“你不想知道吗，实验结果。”
关于千切豹马。
关于雪宫剑优。
关于糸师凛。
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我已经知道了。”
在上帝掷骰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答案。
03
每日早晨六点半拉响的铃是队员的噩梦，可以听见和铃声重叠在一起的哀嚎声，并且随着训练日数延长，声音也越发绝望。玲王的起床神清气爽，不拖泥带水，他估计蓝色监狱是想最后极限提升选手的体能，在今天或者明天左右就会进入下一阶段，所以丝毫不慌。至于其他人的唉声叹气，他没有安抚“队员”心理的义务。
不出所料，今天的广播与以往不同，宣布了第一轮选拔的结束，玲王熟练地掀开凪的眼罩，把斩铁喊醒，三人一起去洗漱。
Blue Lock呈现五边形的构造，二楼的中心是医生所在的诊疗室，一楼的中心却从未开放过。V队跟随着指示下楼，途中还能看见其他队伍的幸存者。
穿过门栏，走到大楼的中心地带，这次的会场异常宽阔，巨大的显示屏悬挂在高处，与此同时，集合的人数也出奇的多。
入住测试300人淘汰至275，第一轮测试结束，场内只剩下125人。而这些人个个神色疲惫，精神萎靡，仔细一看，衣服标签只有VWXYZ，没有其他的队伍。
“五号楼计划”，让选手们坚信自己是选拔的底层，从而激发潜能培养饥饿精神的，谎言。
御影玲王早就猜到，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与脸色大变的洁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精力集中在观察上。玲王在短时间内掌握了目光所及之处球员的编号、排名、精神状态，推测出类型之后，在思维殿堂归类。
得分王通常是单打独斗的类型。全队伍晋级则一定有明确的核心，队伍中的其他人起辅助作用，能力有限。
这些信息将在下一个舞台发挥作用。
揭露谎言之后当然会招来反噬，玲王听着周围人的抱怨，只想笑。说到底，被骗的人才是蠢人。而聪明人要懂得利用谎言和规则。他比无知的球员更早得到要进行个人赛的消息，提前准备训练，就已经和他们站在了不同的台阶上。
玲王顺便搜索了一圈医生的身影，果然，那个人是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人，于是作罢。
不过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要是出现，不知道现场会乱成什么样子。
毕竟，他侧身看了一眼凪，自从凪回来以后，不知道被约架约了多少次。
玲王观察四周时，突然与面向熟悉的人对上了眼神。
在杂志上见到过的脸，名字好像是……雪宫剑优。
雪宫剑优视线的对象准确来说不是御影玲王，而是他身边的凪诚士郎。
和医生单独出去的那名选手。
五号楼计划的谎言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现在满脑子都被唯一的念头侵占。
“为什么？”
连他都没有达到的10分，凪诚士郎却达成了。
他的嫉妒心本来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温文尔雅地送医生出门，和以往一样的训练，保养眼睛。
意外就发生在这时。
连续的高强度体力训练中，雪宫剑优的眼伤复发了。
事出突然，视野出现黑点，他差点在跑步机上摔倒。虽然没有造成重伤，却也被迫休整了几天，在所有人奋力冲刺的阶段，只有他被落下了。
他的不安，自卑，毁灭欲在短时间内一齐积攒。
爆发。
他唯一的救赎就是医生，可能治好他的病的医生。
可是医生不在。
为什么？
因为凪诚士郎。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诱骗神、夺走神的，恶魔。
“你说会不会是医生偏爱这个选手，然后开的小灶。”
“医生才不会这么做呢！”
“但是这个蓝色监狱终究是为选出一个选手而建的吧。”
“第一轮选拔就出现差距，以后还怎么追的上。”
“医生这么厉害，说不定排名靠前的人会让她单独负责呢。”
队友们还在说着什么，可雪宫剑优已经听不进去了。
——医生会被抢走？
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希望也要夺走。
那个恶魔。
他的目光如一把利剑，狠毒地刺向凪诚士郎。
雪宫剑优此刻没有意识到，促使他崩溃的，不只是疾病的反复无常，高压的环境，还有……医生的“温柔”。
医生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在训期间，她为雪宫剑优做了非常详细的心理疏导，治疗他的陈年旧伤，稳定他的情绪，为他的努力和进步提供正向反馈。可以说，医生是雪宫剑优在蓝色监狱期间的心灵支柱。
平时并不会令人起疑，可一旦抽离支柱，内心世界便会脆弱不堪，轰然倒塌。
雪宫剑优靠近着凪诚士郎，却被一人抢先。
“终于找到了，呀，你个头挺大，在人群里却意外地没有特点嘛。”
乌旅人按住凪的肩膀，立刻被觉得不舒服的凪拍落。
“什么？话说是谁？”
“啊，不要这么戒备嘛，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看看满分的天才儿是什么样子。”
“不过——”
他上下扫视，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也就这样吧。”
乙夜反而非常八卦：“和医生出去约会呀，真好呢。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吗，电话号码呢？出去做了什么，告诉我嘛~”
“不要。”凪皱起眉。虽然他也不知道医生的名字和电话。有点生气。
乌旅人火上浇油：“哦~真的不是不知道吗？”
冰织羊静静站在一边，说实话他是没必要跟过来的。最后，还是想看看这个人对于医生来说有多特别。
好像，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太好了，医生还会需要他。不会因为有凪诚士郎就弃养他。
其他的事情就都无所谓了。冰织羊没有兴趣了解。
正打算离开，红发的人却凑了过来。
“自诩得到了一日特权，和医生最为亲近，结果不是听说在外面医生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你身上嘛。”
“有机会和医生独处，也就是单纯的采购而已。”
“下一轮你可就没有好运了。”
说出这话的是千切豹马。
饶是迟钝的凪诚士郎，被这么多人围攻也皱起了眉头。
玲王微妙地选择了观望。他思考的是，让凪对医生降降温也是好事。
信号发出，第二轮选拔开始，条件是通过五道关卡，奖励是和国际顶级球员的共同训练，糖和鞭子双管齐下，人群果然在绘心的说明下沉静下来。
最后，绘心宣布第二轮选拔是单人赛，选手单独通过那扇门，将会把浑水摸鱼的人率先淘汰。
选手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进入，
凪思考着要不要动，还是先热身再进，身后传来了声音。
“挡路了，滚。”
糸师凛从凪的身边通过，眼神冰冷。
心想，就是这种家伙啊，笨手笨脚地把人弄伤了。
糸师凛抬脚，踢出两球。
不同时间射出的不同角度的高弧线球与低弧线球相撞，脚踝柔软度OK，视野良好，控球力良好，空间认知无异常。
“热身结束。”
“到工作的时间了。”
糸师凛是第一个进入第二轮的，也将是第一个通过第二轮的选手，这都在绘心的预料之内。
但是。
屏幕中，糸师凛向监控喊话。
“点数能置换权利吧。”
“绘心甚八，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她对我一人负责。”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