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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倒计时一个月 ...

  •   薛文确诊以后,柏言还是不敢相信明明自己的宝贝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被下了临危书。

      柏言带着薛文四处奔波,乞求有一个可以挽回的办法,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也是可以的。可是每家医院给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好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时间吧,即使华佗再世,也挽回不了了。

      柏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精神萎靡不振。薛文看着这样的柏言,是止不住的心疼。

      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看着很年轻的男生。“言哥,算了吧...我们回家吧。”薛文抬头看着天空,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柏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文,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肯定会有的!”说着,柏言抓起薛文的手,低下头埋在对方的手心,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我不相信....一定还有挽救的结果的...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薛文看着这样的柏言,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他抽出一只手放在柏言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我们终将会有消逝的那一刻,死亡也不是消逝的终点,遗忘才是。”

      “只要你没有把我遗忘,那我与你就是共存亡。”

      薛文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况且有办法也只能是化疗。我可是看过他们化疗的样子的,全身插满管子,那可得多疼啊。你也不想等我离世的那一刻是全身插满管子吧。”

      柏言听到离世的字眼立马抬头瞪着薛文,“但是也是有一丝希望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

      “可是我已经是晚期了,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生的希望又有多少呢?”薛文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说道。

      柏言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对方。

      薛文意味不明的笑着说道“我不想让管子插满我的身体,你知道的我怕疼。既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就过得开心一点嘛,我想笑着离开。”

      柏言听了薛文的话,一股苦涩感直奔而来,眼里泛起一丝泪花。

      他苦笑地看着薛文,看着薛文因为病痛苍白地脸,眼里心里只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不觉中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哑着嗓子道“好...听你的。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薛文看着流着泪的柏言使劲的点了点头,心里又何尝不是觉得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没有胃癌,也不会死亡,他可以和柏言长长久久。但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其两者并不互通。

      等缓过情绪,他们俩没有在意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牵着手往远处走去。

      在这一刻,阳光洒在柏言身上,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薛文那边没有阳光照射到。从他们两的前方看他们,薛文笑着牵着柏言的手絮絮叨叨,而柏言只是板着脸沉默,时不时嗯一声,时不时回应一句。

      在有限的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

      “咳--咳--咳--”

      一声声的咳嗽声打破了夜晚的安静。

      柏言立马从睡梦中惊醒,伸手揽住背着他的薛文。

      他轻轻的拍打着对方的后背,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担心“又难受了吗?需不需要吃药?”柏言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着急的将对方翻转过来,就发现薛文捂着口鼻处。

      柏言伸手将薛文捂在口鼻处的手扯下起来,看到的那一瞬间,他瞳孔骤缩,薛文的手心是一大摊鲜红的血。

      柏言立马把薛文扶起来,让他背靠着床头,自己下床倒了一杯温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药丸。

      “手。”柏言站在床边对薛文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薛文有点动作迟缓的伸出手,他以为柏言是让他伸手接药,没想到柏言又冷不丁来一句“另一只,带血的那只手。”

      薛文看着柏言,但是柏言的给他的感觉是不容拒绝的。无法,他伸出带血的手,一大摊的血迹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薛文以为柏言会嫌弃的把那只手推开,但是柏言只是伸手拉过那只手,很温柔又很仔细地把血迹擦拭干净。

      等到手上看不出一丝沾染了血的痕迹之后,柏言拿起刚才准备好的水和药丸递给薛文,“把药吃了。”

      薛文看着手里的水和药丸,沉思了一小会,后像下定决心一番,将水和药送入口中。当药丸顺利咽下去后,他像是憋了很久一样,迅速趴到床边不停的干呕。

      柏言伸手扶着薛文,眼里流露出隐藏好久的情绪,语气里的担心快要溢出来,“还是难受吗?”

      其实,自从那天过后。薛文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难受程度一天比一天严重。脸上病态的苍白感挡也挡不住,柏言每天变着法子给薛文做吃的。可是每次吃几口,薛文就止不住的呕吐,每次呕吐的时候都像是要把胃部吐出来。

      柏言看着现在只是因为喝了两口水而趴着干呕的薛文,恨不得替薛文承受住病症带来的所有痛苦。

      薛文干呕了好一阵,才缓过劲。他捂着口鼻在柏言的搀扶下坐起身,呼吸声很沉重。

      看着这样的薛文,柏言越发的止不住难受和心疼,“怎么样了?舒服点了吗?还是很难受吗?”

      薛文声音嘶哑着回答,“没...没事。”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和哭一样。

      “笑什么?”柏言看着床上莫名其妙笑着的人,他不知道薛文为什么明明现在很难受却还能笑出来。

      薛文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嘴角带着笑说道“我只是在庆幸。”还没有等柏言问为什么庆幸,薛文便接着说下去。

      “庆幸我没有在今天晚上突然死掉,明明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如果在今天晚上突然死掉,我觉得我即使做了鬼魂喝了孟婆汤,也会抱憾下一世一辈子的吧。”说完,薛文短促的笑出声。可柏言笑不出来,他不喜欢薛文总是把死亡放在嘴边,即使结局已定,他也不喜欢。

      柏言一下捏住薛文的脸,薛文的脸一下被挤对到一起,只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看着肉嘟嘟的。

      柏言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别整天到晚的把死挂在嘴边,不是还没有吗?”说着说着,柏言身体有点发抖。

      薛文扶上柏言的手,细声道“好啦,我知道。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一件大事吗?”

      柏言抬眸看向薛文,眼神带着一丝凶狠,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他缓缓的拉着薛文一起躺下,轻轻的把薛文抱在自己的怀里,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对于外面行走的路人来说,今天不过是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天。可对于柏言和薛文而言,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宝贝,收拾好了没?”柏言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站在客厅,朝卧室的方向喊着。

      “好了,走吧。”说着,薛文擦了一下口鼻处,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从房间里走出来,像是一个纯洁的小天使落入人间。

      柏言看着这样的薛文一下子看呆了,只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薛文的脸色本来就有点苍白,白色的西装映衬着显得更白了,更没有活力一样。

      柏言和薛文相识一笑,共同走向不远处的大海。

      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但是这场婚礼有点特殊。这场婚礼没有来宾,没有很华丽的布场,没有别人的祝贺,没有主持。这是一场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天和地便为见证人。

      柏言走在前面拉着薛文的手,带着对方走到海边,他转头朝薛文浅浅的笑了。

      薛文也抬头望着柏言,只不过他眼里的疲惫感怎么也盖不住。

      他们慢慢的从牵手到十指紧扣,大大方方的展示着。

      “宝贝,今天的你真的很好看。”柏言有些动情地望着薛文。

      “言哥,今天的你似乎有点油嘴滑舌的。”薛文做了一个鬼脸朝柏言说道。

      柏言只是宠溺的捏了捏薛文瘦削的脸,薛文的脸已经没多少肉了,应该不止脸部,身上所有的肉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二两肉,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应该就是瘦骨嶙峋。

      薛文打掉了在自己脸上乱捏的手,摆手道“别捏,骨头都咯人。不闹了,我们开始好不好?”

      “好。”柏言一脸不值钱的笑着。

      随后,柏言紧抓着薛文的手,坚定地说着“我,柏言。今生今世我都只会喜欢我身边这个人,他就是薛文!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薛文听着柏言的话,不知不觉眼眶有点红。

      他回抓着柏言的手,有点虚弱的说道“我,薛文。这一辈子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我很爱很爱一个人,他就是柏言!我好想和他过一辈子啊,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想和他在一起!”说着说着,薛文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上哭腔,他又小声的补充一句“可是,这辈子我没有办法继续陪他了.....”可惜,这句话柏言没有听到。

      柏言拿出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戒指,款式很简单,戒指的内壁刻着两个字母,是他们两的名字首字母:b&x

      他拉过薛文的手,缓缓地将戒指戴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

      “戴上戒指你就逃不掉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柏言的人。即使我们的婚姻关系不被法律所认可,但是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柏言拉过薛文的手放在心口说道。

      薛文凑近柏言,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道“我是属于你的,不止这一生。“

      柏言霸道的吻上薛文的唇,他们在路人异样的眼光和讨论下肆意相拥亲吻。但是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只有彼此。

      一吻完毕,薛文喘着气趴在柏言的怀里,柏言扶着对方的后背帮他顺气。

      他有些戏虐道“明明都亲了十年了,怎么还不会换气?”

      薛文没有回应他,柏言以为薛文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紧抱着薛文,眼里泛着水光的看着海的另一边。

      可渐渐地他察觉到不对劲,他一下把怀里的薛文拉起来,可是薛文闭着双眼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又往他的身上倒。柏言明显是慌了神,他不停的晃着薛文的身体,声音里的哭腔完全遮盖不住,“宝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睁开眼好不好?你别吓我啊!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那个不忍心他担心的薛文没有回应他,也没有睁开眼。

      柏言一下跪坐在地,薛文还躺倒在他的怀里。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薛文的鼻子处,没有呼吸。而这个结果,也是在宣告着薛文已经死了。

      柏言一下就哭了出来,他大声的崩溃痛苦。又声嘶力竭的吼道“为什么啊!我们的婚礼才刚结束为什么啊!老天爷你不是怜悯世人吗?为什么要把他的生命带走啊....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那一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见一个仅仅是看着外型就让人感觉很好看的青年男子抱着一个永远睡着的人哭了好久。

      “小言,你出来吃口饭好不好?你都在屋里呆好几天了,也不吃饭,这人怎么撑得住啊?”柏母敲着柏言房间的门带着乞求的意味道。

      自从薛文那天在柏言的怀里悄无声息的死去之后,柏言就彻底的落寞下去,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踏出过房间。

      柏言望着房间里的摆设,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是他和薛文点点滴滴的回忆。因为好几天没有进食喝水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哑,“我不吃。”

      柏母听到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柏言在房间里站起身,不断地扫视着这间屋子,这是他和薛文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忽然,他看见床头柜附近好像有一封信,当他拿起来看的时候他的眼眶立马红了,他认出来了,那是薛文的字迹。

      致我的Daisy:

      没想到吧?我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但是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封信,因为当你看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可是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那我就笨鸟先飞,先走一步咯。
      我和你讲哦,我的葬礼可不要弄得太过于沉重了也不需要找多少人有你一个就好了,我的葬礼我希望你开心一点,我听说人死后是会变成鬼魂的。到时候我肯定要去看现场的,我希望你笑,不想看见你哭。我想在投胎转世之前,看到的是你的笑。我很喜欢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所以笑着送走我吧。
      言哥,其实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但是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没有办法逆转的不是吗?我很幸运在我高二的时候遇到了你,要不然我应该早就死在十年前了吧。但是我还是比你早走了一步哈哈,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不要消沉。有可能我哪天就跑到你的梦里看你了呢?到时候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在梦里揍你一顿。但是吧,我不想让你一直活在我们之间的回忆里。我希望你找一个好日子把我忘了吧,去找一个很爱你的人,去和他好好生活。虽然不甘心,但是我更希望你的生活以后熠熠生辉。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最后一句,把我忘了吧。还有,我爱你,我一生的挚爱,我的先生,我的柏言,我的Daisy.

      ----薛文致上.2037年5月11日

      柏言红着眼看完了信,他看到了最后的日期的时候,眼泪也滚落了下来。那个日期不仅是薛文的生日,更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是薛文死亡的那一天。

      柏言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流着泪吻上了自己无名指上交叠的两枚戒指,一个是他的,一个是薛文的。

      他打开了房门走下楼,柏母在楼下听到动静很惊讶,她疑惑的问道“怎么?是想通了吗?”
      柏言走到柏母面前,“不算想通,我还是好想他。”

      柏母看着自己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疼,她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柏言的头,道“小言,你要向前看。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小文应该也在天上看着你呢,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吧。”

      “可是,他怎么就丢下我了啊....”柏言苦笑着说道。“我真的好想他,这辈子身边的人不是他就不行。”

      柏母看着这样的柏言,不禁红了眼眶。但是她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抱了抱自己的儿子,给了一个无声的安慰。

      自此,柏言开始拼命的工作,他好像把工作视为生活的目的,渐渐地也在商业界立足脚步。在这之间,薛文的父母也联系过他,只不过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薛文已经去世了。只是一味的要求柏言把薛文“还”给他们,柏言被搞的不胜其烦,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再次拉黑,并警告他们要是在这样,就报警。薛家父母本身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本质,听到报警两个字,再也不敢来骚扰柏言了。

      柏言在今后的日子,戒指从不离手,对外也是宣称自己有老婆的,但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他口中的老婆是何方神圣。柏言一年无休止的工作,鲜少看到他有放松的时候。

      可每当每年的5月11日,柏言都会消失。只有柏言的父母知道,在这一天,自己的儿子都会买上一束雏菊花,去往郊外的墓地,那里是薛文的葬身处。柏言总会在这一天在那里呆上一整天,陪着薛文。

      一年又一年的流逝,柏言也从青年变成了中老年。

      又是一年的5月11日,柏言在薛文的墓碑前坐下,声音也不像以前清澈,反而有点浑厚。

      “文宝,又是一年。我应也快撑不住了,你等我去找你好不好?”柏言温柔的抚摸着墓碑上的薛文二字。
      渐渐地,柏言在薛文的墓碑前阖上了眼。在彻底没有意识之前,柏言觉得自己的宝贝来接他了。

      第二天,新闻报道:柏氏董事长柏言去世,享年65岁,未有妻子儿女,笔下全部资产捐给希望工程。

      终是,柏言一生未再婚未有子。他的一生只爱过薛文一人,哪怕那人在许多年前就不在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终是,生前未能过一生,一人怀念,一人幽魂。

      而死后,两魂相见,一如既往而情深。

      ------正文完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倒计时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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