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白糕糕

3、暗流涌动

　　东升旭日，这一天崭新的阳光打在C城耸立起的高楼上，这些大楼最先接受光的洗礼，光打在玻璃上，耀耀生辉。

　　矗立在市中心商贸街的华阳国际大厦，某一房间内，百叶窗紧闭，窗帘遮挡了所有想透过来的光线。

　　软皮沙发上，一人点烟，烟雾从他口中缓缓飘到空中。

　　面前的电视在播放早间新闻。

　　“今日凌晨三点零五分，华阳国际董事长裴长明突发心脏病逝世。华阳国际主导C市进出口贸易，业务涉及广泛…”

　　男人掐灭香烟，一半的烟插在烟灰缸里，他又点燃了两只香烟，也插在烟灰缸里，三支烟齐刷刷插在烟灰缸中，看上去像个香坛。

　　男人眼睛盯着电视机上裴长明的照片，将烟灰缸推到胸前，正对照片，烟气丝丝浮动，融在空气里，融化进不远处照片的人的眼中。

　　“裴长明，我倒要看看你裴家的后人，怎么跟我斗。”

　　男人打开垃圾桶盖，烟灰缸稳稳当当掉了进去，他拍拍手，起身离开。身后的电视机，还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干净甜美的声音充满整个房间。

　　天空飘动几朵云儿，不一会，便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空中隐约有股潮气，润湿了人的毛发。

　　清冷的墓园，一把把灰色的伞下，一张张漠然的脸，每个人都沉默的看着墓碑。

　　一只戴戒指的手握着一包鲜菊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男人弯腰鞠躬，表达对死者的尊敬。

　　“秋叔。”

　　裴耀唤了男人一声，对方点头示意。

　　在这无声的哀悼中，雨落伞面的滴水声悄无声息地落入每个人的上空，晶莹透彻的水滴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湿了一地的清凉。

　　徐喵喵打着伞站在远处，她注视着这场雨夜的葬礼。

　　有些人的离去，不仅是一个生命的离开，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徐喵喵见他们有散去的趋势，打算去跟某人告别。她转眼瞥见不远处有辆车，是辆黑色的车，看上去似曾相识。

　　“你是裴煊的女朋友。”

　　徐喵喵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女人，乖巧地点点头，而裴煊，在女人的身后，双眼一直在看自己。

　　徐喵喵试探性地招呼：“大姐好。”

　　裴玉晴伸出手握住徐喵喵的手，又拉过来裴煊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加在一起紧握。

　　她的声音略带苍凉：“往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

　　徐喵喵朝裴玉晴微微一笑，余光看向裴煊，求救似的目光一个劲示意裴煊：怎么办！

　　当他女朋友，只不过是为了见他爷爷最后一面，还有免刮车费才答应的，可眼下，裴煊的家人像是认定了她是裴煊的女朋友。

　　裴煊接收到了徐喵喵的眼神，他微微点头，动作不是很明显。

　　徐喵喵只能微笑应对裴玉晴，她现在心里正泪成两行。

　　裴玉晴离开后，裴耀随后跟上，他穿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褂，内搭也是一身黑，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明亮深沉，经过弟弟裴煊身边时，他留意到对方身侧的女孩，眸子微眯。

　　徐喵喵这次把裴煊的家人认全了，只是，怎么感觉都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直到她对上那双深沉明亮的眼睛，她才明白哪里奇怪了。

　　怪不自在的，这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裴煊揽过徐喵喵的肩膀，徐喵喵被他一揽，一下子靠他更近了，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

　　裴耀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护至宝般的搂着自己的女人，嘴角轻蔑一笑，金丝边眼镜流光一转，那双略带轻蔑的眸子转瞬充满了温柔。

　　“看来，裴家又要添一员新人了，弟妹。”

　　徐喵喵一直看着裴煊，听到对面男子的声音，她心里有种被什么东西勾住的感觉，是这人的声音，像是带钩子一样，勾人耳朵，让人控制不住想去听他说话。

　　裴煊喉结微动，他眼中的裴耀，一脸狡猾，即便那双眼睛中的神色很温柔，可灵魂的底色是掩盖不了的阴暗。他并不认为，对方的心里会有任何欣慰。

　　“裴煊？”

　　徐喵喵注意到身侧人收紧的手，她壮起胆子，一把包住裴煊快握成拳的头。

　　随后转向裴耀，笑着说：“哥，裴煊有点累了，我们就先走了。”

　　裴耀绅士般点头，嘴角的笑意一直保持着。

　　徐喵喵抱住裴煊的胳膊，假装很亲昵，道：“先去车上休息会吧。”

　　她留意那会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车辆，可现在看去，那里哪还有什么车。

　　裴耀目送自家弟弟，还有所谓的弟妹。他收起笑，转身看向墓碑的方向。

　　随后，一男子上前，压低声音道：“一切都已妥当。”

　　裴耀又恢复了笑容，他抚摸那人的头发，将人脑袋拉到自己脸侧，温柔地说：“我要让他，死～”

　　清凉深沉的眸子彻底隐入阴影之中。

　　天际间，一道闪电伴随震耳的轰鸣突然炸开，光的裂痕照亮了整个C市的天空。

　　徐喵喵坐在车里，她关上车窗，小声地对裴煊说：“我刚才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像是昨晚跟踪我们的那辆。”

　　裴煊并不感到奇怪，他点点头。

　　“你知道的吧。”

　　徐喵喵看他心如止水，很冷静，心里便猜到了几分。

　　裴煊打字：家事，抱歉。

　　徐喵喵托腮，心想：还真是人帅话不多。

　　“不用抱歉，我没帮上你的忙，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徐喵喵语气弱了下去，她这热心好青年，没当成。

　　裴煊打字：补偿？

　　徐喵喵看完，奇怪道：“什么？”

　　裴煊淡笑，打字道：再帮我个忙，算作补偿。

　　徐喵喵本着不受自己良心的谴责的态度，坐正身体，问：“什么忙？”

　　裴煊打字道：假装我的女朋友，帮我应付那些人。

　　徐喵喵应下，随后反应过来，问：“帮到什么时候？”

　　裴煊打字道：遗产分配结束。

　　雨已经停了，眼前的事物没了朦胧的雨幕，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外出走动的人开始越来越多，潮湿的地面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地砖缝隙中的野草有了雨的滋养，开始放肆生长。

　　C市开元广场最受年轻人的青睐，尤其是欢缘酒吧，这里永远是不眠黑夜，一进入，便不知今夕何夕。

　　躁动的音乐，舞动的人群，踩在点上的动感身姿，炫彩灯光下的张张忘我的陶醉面庞，随时随刻在告诉这里的人，欢迎来到欲望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