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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小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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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到谢遥,景王俞江回都觉着他们叔侄二人实在有趣。
“荣华富贵不沾衣,世间天地任我行。”
这是谢遥的小叔谢主,拜入师门时所言。
他字从意,号云清公子。家中的幼子,排起来也是行六。为人如玉,温和无暇。
十四岁时明心明志,不忍看世间疾苦,拜入道门为师,自此不闻朝堂争斗。如今已有五年了。
整个谢家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清心寡欲,不愿沾染朝堂那些龌龊事。
文武双全的谢家皆是儒将,既有文人风范,又有武者气度。但真把儒这个字当作毕生所求的也就谢竹了。
小辈中谢遥性子与他最像,却也不像。
俞江回入宫来找皇帝商讨国事,商议完毕后要去给太后请安,途径东宫看到在院里练剑的小人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谢竹。
“遥儿,过来,小皇叔问你点事儿。”
俞江回两手交叠拢在袖中,对那小人儿唤到。
“小皇叔,你今日怎么入宫了?”谢遥兴冲冲的收了剑跑过来。
“刚同皇兄议完事,你呢,怎么没粘着你太子哥哥?”俞江回伸出手轻轻捏捏他的小脸。
“太子哥哥去给我拿斗篷了。”
每次练剑会热,他便穿的单薄些。斗篷若放在院中便会被寒意浸泡,于是在他练剑快结束时,俞照便会带着提前暖好的斗篷来接他。
“你太子哥哥整日闷闷的,到是把你照顾的挺好。”
俞江回觉得更有趣了,谢遥他们叔侄俩如此相像,怎么他和俞照同样也是叔侄,却一点不像呢?
“太子哥哥才不闷,会陪我聊好久。”谢遥不赞同的答道,却不知道俞照只愿意和他闲聊。
“哼,他可不愿意陪我聊。不说他了,小皇叔问你啊,春时谢家回京,你小叔可会回来?”
谢竹是俞江回的伴读,二人关系极好,直到谢竹拜入道门后一心问道,这才少了联系。
“嗯?小叔喜落雪,每年入冬后便去云游,我也不知他此时去了哪里,也未收到他要回来的消息。”
俞江回叹了口气道“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云清公子真是一面难求啊。”
“云清公子?王爷您也崇拜他啊?”
俞江回的侍卫正好过来送暖手炉。他新入宫,还不知谢竹和俞江回的关系。
“什么叫也?这么说你还挺喜欢云清公子的?”
“那是!他那句‘衣玦长清云随意。淡如松竹从我心。’简直太自在随性了!我平生最崇拜的就是他!”
那侍卫一听来了劲,激动的难以自控。
“是吗。”俞江回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是一点不知道他和本王的关系啊。”
“王爷您与云清公子相熟?!”
那侍卫一听,连看自家主子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
“那是,那可是家妻……我家七岁时指给我的伴读。”
俞江回十分得意,差点得意过头说露了嘴,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弥补了。
“?”谢遥总觉得刚刚这位小皇叔说的好像是‘家妻’?
“王爷真是太厉害了!”那侍卫佩服的五体投地。
“知道这个是谁吗?”俞江回指指谢遥。
“属下不知。”侍卫看了看主子指向的可爱小孩儿,茫然的摇头。
“这是我家妻子……我七岁时伴读家的侄子。”
俞江回此时只觉得,人得意过头果然会害了自己啊。
俞江回口中‘七岁时伴读家的侄子’谢遥:“?”好怪,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原来您就是云清公子的侄子!我听他们说您和云清公子最为相似!”
点点头又摇摇头。
“长相和气度确实像,率性而为的行事作风也像。可我们家阿竹打小就乖,这小家伙也就看着挺可爱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此时的谢遥满脑子都是‘他刚刚是说了我们家阿竹没错吧!!他果然不对劲!!!’根本没注意到俞江回说了自己什么。
俞照远远瞧见谢遥站在寒风里,皱了皱眉快速跑过去把人裹紧自己的斗篷里。
“还不到时辰,怎么在这干站着,也不怕冻着?”
“我们俩这么大两个大活人你是一点儿看不见是吧?”
还不待谢遥开口,俞江回先急了。
“呵。”
看俞江回气的跳脚的样子,简直和俞殊、俞恒一模一样。俞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遥儿是不是冻坏了?怪我,瞧着时辰不到就还把斗篷带来。”
“没事的太子哥哥,我不冷。”
谢遥被俞照抱在怀里,宽大的斗篷把两人裹的严严实实。
“遥儿好歹也是习武长大的,哪儿那么容易冻坏。”
俞江回打从心底唾弃他俩亲密无间的行为,因为没人跟他贴在一起。
没错,他就是嫉妒了!
“听闻小叔在沁北一代赏雪,小皇叔你现在去应当还来得及。”
俞照也嫌他碍事,知道他想听什么,干脆说出来直接把人打发走。
“立刻回府收拾行礼!”
“是王爷!”
如俞照所料,得了消息的俞江回立刻动身,片刻都不多留。
“不对啊王爷,您不是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吗?”
“找到阿竹后回来再说!”
主仆二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可唯二听到的人根本不在乎。
“也快到时辰了,溪韵一会儿便拿着斗篷来了,我们便这样呆一会可好?”
俞照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谢遥的发顶。
“好。”
谢遥乐滋滋的被俞照抱着,方才对俞江回和谢竹的疑惑早早抛在了脑后。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有失体统啊!”
俞殊带着晏然来找谢遥玩,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的斗篷不在,太子哥哥怕我冻着。”
谢遥半是炫耀半是解释,反观俞照,一如既往的从容,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毕竟血浓于水,一看俞照的反应俞殊就知道,他这个兄长绝对是故意的,什么怕冻着,也就谢遥这个情窍不开的小傻瓜才会信。
“遥儿没有冻坏吧?”晏然一听他冻着了十分焦急。
俞殊看着单纯的晏然,得,又一个傻的。
“没事,太子哥哥来的很及时。”
谢遥对晏然笑笑,听他这么一说晏然才松了口气。
“以后别和小皇叔玩,他不是好人。”
说完俞照就在俞殊脸上看到了方才和俞江回一样的眼神,又发出一声冷哼。
“?”俞殊不明所以,平日里他这个表情看着他俩,俞照就当没看见,今日这是哪里不对?
“遥儿,昨日先生留的课业我有不懂得地方,你能教教我吗。”
晏然这才露出背在身后的书籍。
“好啊,我们一会边吃点心边谈。”
俞照扔给俞殊一记眼刀,好不容易送走了俞江回主仆,又来两个碍事的。
俞殊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毕竟他不爱听课,自然也是不会的,哪里还教的了晏然。
“殿下,斗篷奴婢拿来了。”
溪韵迈着小巧的步伐,捧着斗篷而来。
俞照这才把谢遥放了出来,接过斗篷细致的给谢遥裹好。
“二哥,你这么亲历亲为的,就不嫌累吗?”
俞殊十分好奇,这要是换成自己,别说十年如一了,不出一日便要嫌烦了。
“习惯了,遥儿离不开我。”
俞照头也不回,一边给谢遥整理斗篷上的连帽一边回答。
“啧啧啧,我看日后阿遥娶亲要娶个什么样的妻,才能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那遥儿便不娶,留在我身边,我照顾他便是。”
俞照答得极快,一听便是认真的。
俞殊挑了挑眉,只觉得自己多嘴,平白无故又被他们秀了一脸。
“为什么不能是我照顾太子哥哥?”
谢遥抬起头天真的问着俞照。
俞殊叹为观止,小祖宗,你还上赶着给人当媳妇儿。
晏然也是个情窍未开的,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着谢遥稚子心性,实在是可爱又有趣。
“噗,这么想照顾太子哥哥啊?遥儿会照顾人吗?”
俞殊见怪不怪,想要俞照平素里笑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有谢遥在,他随时会笑出来。
“唔,不会……”
谢遥很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会,不高兴的撅了撅嘴。
“没关系,太子哥哥照顾你也是一样的,我很乐意照顾遥儿。”
碍于有外人在场俞照没有亲他的额头,只是轻轻点了两下。
被称为‘外人’的亲弟弟俞殊“你俩好了吗,外面怪冷的,咱们进去再聊?”
然后俞殊就又收获了一记眼刀。
一旁看了全程的溪韵了然的偷笑,深藏功与名。
五人一起进了殿中,殿里炭火烧的旺,一下暖和了起来。
“溪韵,伺候着二位脱了斗篷,我带遥儿进去更衣。”
谢遥穿的还是练剑时的劲装,在外面练剑,难免会沾些尘土。
“是殿下。”
溪韵伺候着二人脱了斗篷,把斗篷一一整理挂好,又过了一会俞照才带着换了常服的谢遥出来。
“是新做的衣衫?很适合遥儿。”
谢遥穿着黄白相间,上有大片暗纹,带着白色毛绒领子的新衣,鲜亮的颜色极其衬他。
俞照一身黑色上绣金线的衣服,两人的暗纹纹路都是相同的,只不过俞照没有毛绒领。
俞殊学会了沉默,心里早就炸开了锅。
会还是他亲哥会,先学起来,以后有了媳妇儿一定用得到!
低调宣告所属这事,还得是他哥啊!
“殿下,五皇子、六皇子到了。”守在门外的侍女进来通报。
“你们商量好的?”俞照沉声。
“没有的事。”
“表哥昨日定的。”
晏然和俞殊同时开口。
俞照挑眉看向俞殊。
俞殊被揭穿了只能瞪着晏然,晏然讪讪一笑。
“二哥!四哥!”
五皇子一进来就十分开心的打招呼,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当傻瓜真好啊。”
同他一起进来的俞恒悠悠感叹到,很快就收获了俞殊的附和。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二哥,阿遥,阿然,你们说!我傻吗?!”
俞逢气急,连忙找人证。
“没有啊。”
俞照懒得回答,晏然和谢遥又是两个天真的,就这样俞逢很快有了两个盟友。
“行行行,你不傻。”俞恒答得十分敷衍。
身为姚妃的儿子,俞逢确实不傻。
只不过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是差,毕竟他母妃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说说吧,来做什么?”
俞照屈尊降贵,终于又开了次口。
面对谢遥以外的人,他总是没兴趣理的。
“哦,四哥说让我们来这用膳。”俞逢十分真诚。
傻瓜!
俞殊和俞恒在心里同时喊到。
后来据溪韵所述,这三位殿下被太子殿下以功课不佳为由,罚抄了一个月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