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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治疗方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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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城的早上整个城市都湿漉漉的,昨夜下了整夜的雨,冬日寒冷并未散尽,春日初生从青灰色的乌云里透出丝丝缕缕的明亮,照亮了主街上的大大小小的水洼,主街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酒肆,茶楼,当铺陆陆续续开始卸板营业,小商贩也或推车或挑担或牵着牲口往来于此,叫卖声由远及近飘飘荡荡叫醒了整座卫城,临近街尾有一座不大的酒肆却依然门窗紧闭,不时从里面传来妇人呜咽抽泣之声,此间酒肆主人姓萧名叫萧大吉,酒肆二层是萧老板一家的居所,此刻萧老板夫妇和一个男童正在床榻前哭泣,床塌前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床正在给床上躺着的少女诊脉,少女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三日前,萧老板一双儿女外出游玩,时至初春,河面上漂着些许上游冲下来的浮冰,浮冰随波逐流,相互撞击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好听,萧老板的儿子名叫萧屾,时年10岁,生性活泼好动,萧屾看见水中浮冰晶莹剔透甚觉稀奇,便随手捡了根木棍想捞起浮冰捡回家玩耍,谁知河边淤泥也开了化,萧屾脚底一滑直接一头栽进水里,他姐姐见弟弟掉入水中,不顾危险连忙跳进水里想捞起弟弟,两人本在河边长大,水性都是不错的,可是冬日的薄棉衣还没换下,棉衣吸水变重,坠的弟弟直往下沉,姐姐便沉到水下想顶起弟弟,多亏路边有行人见两个孩童落水,三五人下河营救,才终于救起了姐弟两人,弟弟被捞起后吐出了几口水便悠悠转醒,并无大碍,但姐姐吐出水后却一直昏迷不醒,有行人认得这是开酒肆的萧老板家姐弟俩,便跑去通知了萧老板夫妇,夫妇二人连店门都来不及关上就急急忙忙的过来,抱起女儿就往医馆跑,到了医馆后,本城最好的老杨大夫捻着花白的胡子,把脉诊断良久,满脸疑惑的对萧老板说:“
令爱脉象微弱,气血大虚,左寸惊怯,右寸气促,老夫无能为力啊”。
萧大奶奶听完当场晕厥过去了,三日来夫妇二人请了全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大夫上门诊治,诊金花了无数,可是大夫们均无功而返,女儿始终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多日来只吃进去一点米汤,夫妻俩病急乱投医,大夫治不好,萧老板就去请五台山有道的高僧,崆峒山修炼的道士,蓬莱州成仙的隐士,萧老板甚至想即日出发跑趟关外,去请萨满教的神婆回家招魂了,谁知到了第三日清晨女儿似有了生机,不再像前几日气若游丝,甚至一度努力睁开双眼,萧大奶奶见女儿转醒赶紧连声呼唤“希儿,你是不是醒了希儿,妈妈在这,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但只见女儿口中喃喃低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沉沉睡去,萧老板夫妇高兴女儿终于有反应了,又惴惴不安这到底是醒还是没醒,急忙叫小儿子去请大夫,花白胡子的老杨大夫被小儿子连催带抱的请到了家,表情严肃的坐在床前仔细诊断半晌道:
“令爱脉象乃是迟脉,迟脉属阴,象为不及,往来迟慢,三至一息,迟脉主脏,其病为寒,但与三日前脉象却大有不同,三日前啊,令爱脉象为微脉,这个微脉啊似有似无,欲绝非绝。。。。”
老大夫还想往下说,萧老板听的头都大了,赶紧问道:
“哎呀大夫您就别再背您的医书了,您就说我家希儿还能不能醒了吧”
老大夫被打断有些不大高兴,哼了一声接着说道:
“老夫这就给令爱开副方子,令爱病在五脏,服药宜空腹而在旦,此药连吃三天必无大碍”
说罢老杨大夫写下药方,又把吃药的各种注意事项细细的跟萧老板夫妇说了,领了诊金回医馆去了。
这边萧大奶奶让儿子去买药,自己则继续留在床榻前看着女儿,萧老板也想起自己的铺板还没拿下来,就下楼准备开门营业了,谁知道刚下楼就听见楼上自己的老婆大叫自己,他赶忙又跑上楼,跑上楼一看是女儿醒了,此刻正躺在床上发呆。萧大奶奶搂着女儿心肝肉的大声哭喊,萧老板也高兴的不行,心想这杨神医真绝了,这药还没吃呢,人就好了。可萧大奶奶叫了半天,女儿木木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萧大奶奶哭的更厉害了,眼泪鼻涕蹭的女儿肩头濡湿一片,萧老板生怕老婆又哭晕过去,连忙上前对女儿说:
“希儿啊,你总于醒过来了,你都昏迷三天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看给你妈高兴的。”
“你们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萧希希有气无力的说
原来萧老板夫妇的女儿为救弟弟不幸溺水身亡,死时恰巧生活在现代的萧希希灵魂出窍来到了这个世界,萧希希的灵魂不知为何附在了萧老板夫妇女儿的身上。但是此时此刻的萧希希还完全搞清楚状况,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就像刚刚老杨大夫说的,她受了一场大寒。
就在这时,萧屾拿着抓好的药回到了家里,他担心姐姐,进门后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二楼。
“爹娘,我姐姐醒了啊?”萧屾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姐终于醒了,这些天萧屾一直内疚自责并且后怕,要不是自己贪玩,姐姐怎么会跳下河去,万一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爹娘会怎么样,萧屾不敢往下想。
“屾儿,你跟我出来”萧老板叫住儿子,领着儿子走出房间,放低了声音对他说:
“你姐姐醒了是醒了,但是我看着情形不大对啊”
萧老板毕竟有些见识,见女儿虽然醒来但看向自己夫妻俩的眼神却十分陌生,还问他们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这种话。
“你快去再请老杨大夫来,快去快回”萧老板吩咐萧屾,连声催促他快点去。
“是的爹爹,我这回直接把他背过来。”萧屾说着直接把袖子挽至肘边,抬腿就跑。
这边萧屾来到老杨大夫医馆时,只见老大夫正扶着门,一只脚踏进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原来杨大夫年岁已高,上午让萧屾抱着出了一趟诊,折腾的都要散架子了,此刻前脚刚回医馆,后脚萧屾又来了,老杨大夫气还没喘匀,连惊带吓就被萧屾背了起来,萧屾怕姐姐在家等的太久,背着老杨大夫边跑边解释:
“老杨大夫,您快去看看吧,我姐姐醒了!”
“老夫刚为她号脉就说过,你姐姐是迟脉,迟脉主脏,其病为寒,你姐姐清醒就在这两天,只要按时服用老夫开的药剂,你姐姐定无大碍,你快把我放下!快放下!”
“老杨大夫,我姐姐醒了是醒了,但是她不认人了,杨神医您快跟我去吧”萧屾顾不得老头大喊大叫,着急忙慌就往家里跑。
到家以后,杨大夫被萧屾颠的都要翻白眼了,萧屾背他上楼,扶他坐在床榻前的小凳子上时,医者的本能还是让他镇定了下来,连忙又为她号脉。
萧希希这时已经比刚才清醒了许多,但是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又看一个穿着古装的老头过来摸自己的手腕,于是开口询问:
“你们是谁?,是在拍什么电视节目么?”萧希希声音虚弱
“杨大夫,你看他又说胡话了!”萧老板急的直跳脚,那边萧大奶奶哭的声音更大了,声音盖过了萧老板的说话声,萧屾不知所措站在门口看着父母。正一片混乱中杨大夫举起了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吵闹声戛然而止。
老杨大夫凑近萧希希苍白的脸又仔细看了看,还伸出干枯的手指摸了摸女孩的后脑勺,然后站起身来,给了萧老板一个眼神,走出了房间,捻着胡须对萧老板说到:
“老夫为令媛号脉,这个脉象么。。”
萧老板怕老杨大夫又开始掉书袋,急忙催促:
“杨神医您别说脉象了,您就说她这不认人,说胡话是怎么回事吧”
“嗯,依老夫看来,令媛多半是坠入河中之时头部受创,老夫读过此类医书,这头部受创者,或神志不清似醒非醒,或疯疯癫癫满口胡话,这些症状在令媛身上都有体现么”
萧老板听完更急:“您是说我姑娘疯了?”
“非也非也,这头部受创之人与一般的疯子还是有所不同的。”
“那她是?不一般的疯子”萧老板满脸的困惑,不一般的疯子,不还是疯子么!
“不然不然,令爱这种混乱只是短期的,她脑中思绪千头万缕只要缕清,她即可恢复正常”
“那杨神医,您的意思是,我们得帮她,嗯。。。缕清思绪?”萧老板努力想缕清自己的思绪。
“正是正是,此类病非药石能医,老夫就不帮令媛开药了,此前治疗身体受寒的药还需继续服用,老夫这便告辞了。”说罢老杨大夫不顾萧老板还想再问,微微拱手转身就走。
“杨神医,您别着急,哎!您慢点,让屾儿送您回去吧”萧老板看老杨大夫着急走,就想让儿子送送他,谁知老杨大夫听见萧屾的名字,跑得更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连挥手谢绝,加强脚步频率,一溜烟就跑了。
“杨大夫真乃神人,一把年纪腿脚还这么好”萧老板不禁暗道,想到女儿在阎王殿转悠一圈又回来了,虽然按杨神医说的脑中思绪混乱,好在总算是把命保住了,即便这千头万缕缕不明白,哪怕是在床上躺一辈子,他们夫妇俩也不至痛失爱女,想到这他心情大好,赶紧把妻子儿子也叫了出来,详细的把杨神医的话对他俩学了一遍。
“当家的,这杨大夫的话能信么?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关外找找那个萨满巫师回来看看吧”萧大奶奶对老杨大夫给出的治疗方法提出质疑。
“哎!杨大夫是咱们这远近闻名的神医,他医术还是相当了得的”杨神医的医术得到了萧老板的肯定“再说我也曾听说对门家二狗子去年去山上抓兔子不也摔倒头好几天不认人么”。
“爹,娘,姐姐身体无恙就好”萧屾听见姐姐没事了满脸的喜悦“只要姐姐没事,无论是疯了还是傻了以后我都照顾姐姐一辈子”
“好孩子,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你姐姐怎会受这样的罪,以后你用心照顾姐姐便是”萧老板很欣慰
“爹娘,姐姐虽说是思绪混乱不记得咱们了,但是为何姐姐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啊?”萧屾说
“是是,刚才我给希儿喂水的时候她问我,这是哪个台拍的又说是拍古装剧什么的,当家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萧大奶奶刚才听见女儿满嘴胡话,只顾着悲从中来哭的昏天黑地,其实具体说什么也没听太清,此刻稀里糊涂的说出来,自己也不太确定。
“哎呀哎呀,杨神医都说了,她此刻脑中思绪千头万缕需要缕清,咱们此刻就当她是个婴儿,耐心教导就是了”萧老板当然不懂那是什么话,只是当着妻子儿子不能失了威严,,马上转换了话题
“屾儿,你快去街上买点你姐姐平日爱吃的,再杀只鸡,你姐姐三天了,只喝了点米汤”说到这萧老板心疼的不行,恨不得病在自己身上
萧屾知道姐姐平日爱吃糖糕,赶紧拿了点钱,跑到城里最大的糕点铺子采购。
萧老板夫妻忙活了这大半天又悲又喜也疲惫不堪,站在门口看了看屋里萧希希躺在床上似已睡去,就也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