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路无忌

2、血色残阳

　　医院的大门嘭的合上，余音在空旷的世界里久久回荡。少年踏着余留的音响，在灰色的世界里踱步着，手里捏紧的是医院的报告，眼中所显的是无尽的苍茫。
　　“淋巴癌，晚期。”
　　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这理应当是极大的打击了，可对他而言，一切却显的这么理所当然，甚至满不在乎的反手将报告扔进了垃圾桶。
　　“萧云川。”
　　一声温柔的声音在耳旁想起，少年的眸子微微发亮，却还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干什么呢，这么木讷，报告呢？”
　　“扔了。”一声磁性极强的声音自少年的喉咙发出，仿佛带有什么强大的魔力般欲将人催眠。
　　“扔了？乃个垃圾桶？”那声音仍然温柔的响着，夹杂着些许的急切。
　　“不用找了，姐。”少年缓缓向着女人开口，顿了一顿，又说“也不是啥大病，用不着治......”
　　“你总不用治，上次检查的心脏病和生理性抑郁就是，结果挺到现在也没好一点。”那女人一边有些责备的说着，一边在周围的几个垃圾桶里翻找，一直到了日正悬头顶之时才终于找到了那张报告。而那女人也在看过了报告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
　　“姐”萧云川缓缓的将那女人扶起，平静的说到“咱说好的，无论结果如何，也别救我，你还记得吧？”
　　“干嘛不治啊！你生了这么大的病当然要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那女人情绪激动的说着，一把抓住萧云川的手说“老弟，咱好好治疗奥，有姐呢，姐不会就让你这么.....这么离开的。”
　　“姐！”萧云川将声音抬高了一个档次，见那女人的神情有些许错乱，又按照原来的声音说“我身上已经没有一个健康的地方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了，我也就到这了，与其接受放疗化疗的痛苦，不如就让我接下来的生命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活的自由些。”萧云川说着，拂去了那女人脸上的泪水，缓缓说“好了，我去上学了。”
　　“嗯。”见萧云川态度坚决，那女人轻哼了一声，回首拿了车钥匙，便也送他去了学校，可她不知道的，萧云川本人也很想活着，可自打父母抛下她们姐弟二人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十几年来一直是姐姐在照顾他，也因此他的姐姐被外人造谣说他和他姐姐有一腿，而他姐姐却也一直没有计较，只是专心致志的照顾他，也导致了他的姐姐年已奔三也没有结婚，他也不想继续耽误姐姐的人生了。但令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送，便是死劫的伊始。
　　“报告。”萧云川走进班级，象征性的对着老师喊了一句，却也是被无视。与之应和的，还有当他走过过道时，同学们像躲瘟神一样的回避于冷漠，以及那种惧怕自己身上沾上一点他的气息的嫌弃的神情。
　　说起不一样的，倒也有，后排的几位人高马大的男生脸上所充斥的玩味的表情，硬要说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几个人呢，是学校里出了名都小混混，为首的叫金平麟，是当地著名的黑手党头目的儿子，其余的几位也是黑手党干部之后，平时常常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萧云川也没有理他们，自顾自的走向了那个写满了侮辱性话语的座位。
　　姐姐疼爱他，拼死拼活把他供入了贵族学校，可在贵族学校里，普通人的孩子，活的像个畜牲。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悄然流逝，下课铃声摇起悠扬都旋律，和往常一样的，金平麟又来找茬了。
　　作为学校里的大哥大，霸凌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日常，萧云川作为班里唯一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便成为了金平麟最常用的霸凌示威的对象，下课的十分钟也没说放过萧云川一次。
　　可他金平麟不知道的，不久的将来萧云川的恐怖远超他的想象，甚至直接将他送入地狱。
　　“下午好啊～”金平麟带有戏谑性的向萧云川打着招呼，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团黏糊糊的鼻涕纸摔到萧云川脸上，身旁的几个小弟将萧云川团团围住，就像一群玩家观赏着笼里的蟋蟀。
　　萧云川默不作声的将头扭向一边无视金平麟，金平麟见状，一把将萧云川的脑袋提起来又狠狠的按在桌子上反复摩擦，口中很蛮横的说道“你丫的什么态度啊，见到你亲爷爷还不知道问好了是不是？”萧云川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死寂的目光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金平麟，眼中映射出的是金平麟那张让人作呕的嘴脸。
　　“我和你貌似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认识你。”萧云川冷冷的说着，用手将金平麟摁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甩开，换了个姿势打起了盹。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浑厚又括噪的笑声从萧云川头顶传来，扩散向四面八方，惊起了许多正在看热闹的学生——只见金平麟捂着脸，蹲在地上狂笑不止，又突然站起来大声的说“听到没有，下贱的宠物狗现在想易主了！”说罢，他将萧云川从座位上拽起来，狠狠的摁在铁柜上。萧云川轻吭了一声，阵阵剧痛从背部传来，殷红的血液顺着腿淌到鞋子里，又从鞋子的布料里渗出来。
　　“瞅给这小子吓的哈哈哈，怎么还流血了啊，是尿出来的吗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得的肾病啊，肾这么不好你还活着干什么啊哈哈哈哈......”金平麟对他的嘲笑的话语就像厕所里未冲的坑位一样龌龊又肮脏，可萧云川仍然一声不吭，任凭他疯狂的讥讽自己。
　　金平麟见他没有反应，笑的更加猖狂，一直到了上课铃想起才收敛起笑容。“等放学了我再找你玩啊小杂种。”金平麟说着，走了几步后又补了一句“可要活到内个时候哦！”说罢，他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日暮黄昏，血色的残阳将一缕缕的红光从窗户撒进教室的每个地方，随着叮铃铃的放学铃响起，萧云川默默收拾东西起身欲走，一抬头却正好撞在了金平麟那副洋溢着□□的嘴脸上。
　　“哈喽啊小杂种～”金平麟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萧云川的脸上，一阵阵的麻木感从萧云川脸上传来，再加上脸上殷红的仿佛能滴下血的颜色，可见这一巴掌属实力道不轻。
　　“这一巴掌，是爷爷我给你的教训之一啊哈哈哈哈。”金平麟大声的笑着，一低头，看到萧云川眼中所映射出的怨毒的目光，一把拽起萧云川并把他狠狠的甩倒在地上，然后抬起一脚狠狠踩在萧云川脑袋上。
　　“你啊你啊，没有那个能力还怨气什么啊，能被爷爷我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你说我咋就打你呢......”萧云川就这样被金平麟死死的压在地板上，不断的忍受着各种污言秽语的羞辱。突然，萧云川的眼睛愣住，死死的盯着教室门口。
　　“金平麟，别在那个渣滓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家，我还等着你呢。”一阵曼妙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金平麟像那个方向看去，兴奋的说道“哎呦喂宝贝，你瞧我这脑子，一时间玩嗨了忘记看点了.....”“无所谓，反正你快点结束回家。”那女人一边风轻云淡的说着，一边看向被摁在地上的萧云川，微微皱眉说到“怎么又是他，你就不能换换人吗？”金平麟让手下的几个小弟继续摁住萧云川，自己跑到那女人身边一把搂住她说“换什么啊，我就喜欢打这种舔狗，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简直就是男人的败类！要家境没家境，要力量没力量，就一张人皮还算精致，这样的人我看着都恶心！当初还恬不知耻的追求你，搞得自己多深情似的，垃圾！老子就是要让他知道知道啥叫男人......”仿佛是专门为了气萧云川一样，金平麟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莫名的提高了一个度，说完之后又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萧云川脸上痛苦的神情，露出了变态般畸形都笑容。
　　“行吧，总之你搞快点，我的时间精力可是有限的。”金平麟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好的宝贝，马上完事了奥。”说罢，便示意小弟把萧云川暴打一顿，那几个小弟也是很快心领神会，对着萧云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对了。”那女人开口又说“东西，买了吗？”金平麟闻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袋避孕套，拿着对那女人说“放心吧宝贝，我办事绝对靠谱。”那女人露出怀疑的眼光看着金平麟说“你不会偷偷在上面扎眼吧？”“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金平麟急忙解释道，随后二人会心一笑，就这样走到教室门后调起了情。
　　阵阵淫声回响在教室，污染着整片空间，也挑动着萧云川的每根神经。□□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使他眼眶很快湿润，眼泪流在地上与鲜血混杂让人难以分辨。极度的痛苦使他蜷缩在地上，内心中不断的祈祷着这一切赶快结束。。。。
　　天色渐晚，金平麟也已经办完了一切，扶着那女人命令小弟和他一起离开。躺在地上的，是已经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萧云川。萧云川的内心不断的响着∶
　　“神啊，为何我的命运如此悲惨，
　　为何我的世界如此灰暗。”
　　突然，一阵陌生的声音从黑暗深邃的心灵空间传出，说道∶
　　“外世界的遗魂啊，
　　你还在延续着诅咒的痛苦吗？”
　　“这黑暗的世界，你还要坚持吗？”
　　“来吧，让我为你，终结一切吧。”
　　伴随着声音在内心的散去，一股诡异的气息从萧云川体内溢出，那气息所带有的强大力量直接激起了金平麟最原始的，对于强大事物的恐惧。
　　只见萧云川缓缓站起身来，睁开双眼，露出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眼神，那眼神的空洞与虚无让金平麟和一众小弟汗毛倒竖，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这时金平麟突然缓过神来，惊恐的命令着小弟们“你....你们，给我....给我上！”见小弟们迟迟不动，金平麟怒吼道“你们不上！我就让我爸杀了你们！”听到这话，一众小弟立刻想起来了金平麟父亲凶神恶煞的面容和残暴无情的手段，立刻打起了精神，纷纷掏出了自己的家伙事冲向萧云川。萧云川突然抬起手来迅速挥出一拳正中敌人面门，竟一下将那个混混的脑袋轰了下来。随后又有一个混混闪到了萧云川身后发难，却发现刀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萧云川转过头来，诡异的笑了笑，一招刺拳洞穿了那个混混的胸膛，又一把扯下对方的胸骨，随手一甩将那血淋淋的胸骨嵌入了另外一个混混的头颅之中。
　　金平麟四下环顾，仅剩的两名小弟已经吓的呆滞在原地，金平麟一拳一个将他们打醒，将他们推向萧云川，又拿出自己的大刀，摆出一副困兽犹斗的姿态。
　　萧云川见此情形，也是挥拳反击，拳速不断加快并打出了无数空气弹，可未曾想这仅剩的两个混混走位灵活，竟能将空气弹尽数躲过。突然，那两个混混从左右两侧奔来，萧云川将双手一抬，周身释放出的强大能量顺着身体缠绕着双手，之后时间突然停滞，又回复正常。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两名混混的胸膛却已经被萧云川一手一个的贯穿掉了。
　　本以为结束的萧云川正打算抽出双手，却不料那两名混混用余力死死的擒住萧云川的双臂，并用自己的腿锁住了萧云川的双腿。
　　“老大！快动手！”
　　一旁的金平麟拿着锋利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锋利的刀刺穿了萧云川的胸膛。
　　“怪物，老子今天杀了你，要你永世不得超生！”金平麟怒吼着，将刀刃整个刺进去，他本想逃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随后他看到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只见萧云川的身后逐渐现出一团黑影，那黑影张开双翅欲将四人包裹，随后萧云川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用十分玄幻的双音说“巽，咒压。”那黑影迅速收紧将萧云川等人包在了一个黑球之中，随后黑球破碎，鲜血和碎肉溅满了整个教室。萧云川浑身鲜血的立在那，随后突然暴起，一爪子掀飞了那女人藏身的桌子。掐着那女人的脖子说到“□□无操，自私自利，道德尽失，三观邪难。汝当入鬼界，为恶鬼所食。”说罢，萧云川讲她摁在了地上，并在地上召出了一片泥潭，泥潭中现出许多恶鬼的面容，将那女人撕碎拖进了泥潭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后，萧云川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附和着夕阳那血红色的余光。
　　四周寂静的可怕，仿佛空气都凝结一般，萧云川的意识逐渐模糊涣散，恍惚中，他的脑海回响着那个陌生的声音∶
　　“外世界的残魂，旧时代的遗子啊。”
　　“你将被从现世界抹除，
　　成为下一次天启的契印。”
　　“愚妄虚无之神将因你而重生，
　　带给世界新的轮回与起始。”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