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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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切的故事都从他买下了那颗心脏开始，那一天他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心脏，在那之后，他也渐渐的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心。
星历3011年，乌拉克斯帝国，不冻港，离心城。
在永夜到来后的1200年以来，由于能源的枯竭，导致几乎所有的光能和热源都被用于维持基本生存，而这些年以来，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彻底失去了光明和温暖。
不锈钢货架上摆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旁边的玻璃标签上刻着，人工活体心脏原胚，售价250毫升煤油，鸿声机械制造公司承造。
店铺的老板是一个已经失去动力机械装置的机械人，并没有按规定植入仿生皮肤和内脏，更不用说造假昂贵的仿生瞳孔和头发。这导致即使它穿了衣服，看起来也想是一个裹了几片烂布的铁质衣架。
“现在连这样的产品也敢叫这么高价了吗？”
信息系统接收到了声波震动的信号，老旧的语音系统发出了沙哑的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的机械音。
“客人您好，我司承造的商品经联盟安全局质检合格，请放心购买”
随着它的动静，那像是从几百年前的死尸身上扒下来的破烂布料被震出一圈圈的灰尘。在莹蓝色灯光的映射下，漂浮的灰尘像深海里的水母一样四处漂流。
“衣架”缓缓地转过身体，咔咔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点点锈斑的脱落，年久失修的电子眼望向了发出声源的人。
声音的源头的是进店的唯一一位顾客，全副武装的机械盔甲包裹了他的全身，只能看见来人充满光泽的一头银白的头发，和面罩未曾笼罩的一双黑亮的眼睛。
他胸口的能源仓上铭刻着机械核心的logo，随着腕部的甲片收拢，咔咔的声音响起，露出纤细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仿生皮肤精细到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虽然一样是机械化的人类，这位客人比狮子大开口的老板显然高级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白皙修长的双手轻轻地将货架上的鲜血淋漓的心脏捧起，目不转睛的细细端详着，好像在欣赏什么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半晌
他似是终于观赏够了，转头看向一旁迟钝到几乎要成为一滩废铜烂铁的老板，轻声询问“这件东西我很喜欢，可以打个折吗？”
空气像是被冰封冻住了一般，连核心机械工作的声音都消失了
“衣架”老板再次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它回答道“您好，离心城法律规定，店铺所售商品，一律按标价出售，谢绝讲价。”
客人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心脏，轻轻摩挲着表面凸起的血管。再次转头试图为自己博取一些讲价的空间“真的吗？可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间店铺所在的地下交易市场，是不受离心城的律法约束的吧？”
“您好，离心城法律规定，店铺所售商品，一律按标价出售，谢绝讲价。”“衣架”老板像是低级的AI助手一样，不断重复着语音系统中预设好的交易对话。
“啧”好似不耐烦一般，青年放下了手中的心脏，转身面对老板，“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胸前的能源核心发出一阵刺目的光，嗡嗡声不绝于耳，手腕处的机械甲迅速合拢，手臂处的激光武器缓缓地从机械甲的内部升起。抬起手的方向正对着老板空洞洞的眼眶。
激光射线的威胁近在咫尺，即使是私人改造的短距激光枪，威力也不容小觑，眼前这个“衣架”老板，显然无法承受这种威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
老板空洞洞的眼眶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蓝光，强烈的足以把一些低级的机械义眼彻底毁坏。
不过短短的一两秒钟，随着蓝光渐渐熄灭，面前的青年手中的激光枪也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咔嚓”一声
银发青年果断的扭断了激光枪的传感接口，将那把装备在手臂上的激光枪直接拆除，迅速地扔到了地上。
“呲呲”声不绝于耳。
被彻底破坏掉的激光武器，在被销毁的那一刻产生的高温足以把钛合金的地板融出一个头一样宽的洞。
看着那个洞，银发青年第一次生出了些许后悔，不过是黑市一个小店的老板，居然可以轻易的毁掉花了大价钱改造的激光武器。
自己还真是大意了，想不到一个硬件条件已经可以送去废品回收站的机械人，身上还配备了这种级别的防御系统。青年心里暗暗地想着。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就算是不该得罪的人，也早都得罪干净了。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就算实在是打不过，来个逃之夭夭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般想着，青年迅速地身出双手，一手飞快的钳住了老板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向其胸口的能源仓袭去，手腕上的机械护甲与“老板”脖颈处的铁皮相撞，发出“当当”的脆响。
刚才大发神威的老板，却仿佛灵魂脱体而出了，这般要命的地方被人捏在手里，也再没有丝毫反应。
随着银发青年的手渐渐用力，“老板”的头颅与脖颈只剩下一丝薄薄的铁皮相连，能源仓的保护罩也碎了一地。就在“老板”作为机械生命的一生即将终结的时候，已经几乎被破坏殆尽的发声系统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
轻轻地一声叹息，仿佛是来自亿万年前的远古宇宙，苍凉而渺远。
这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当然，也不像是机械生命发出的声音。
银发青年松开了手，“老板”衣架般的身体也随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啷”一声。
他环顾四周，然而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就在他以为这声音是自己的听觉雷达损坏而产生的幻听时，那声音又再一次的响起。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都这样大的么？”
青年仔细地分辨着，这悠远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杂音，似乎是因为发声系统过于老旧而造成的轻微短路。
“你是谁？”青年知道，这个声音虽然使用着面前这个“老板”的发声系统，但他本人绝不在这里，甚至可能不在离心城内。这个人使用了某种高级的技术，入侵了“老板”的主操控系统，远程操控了“老板”的身体。
思及此，青年扬声道：“难道阁下不知道，非法入侵机械生命的系统，是要被送去联盟法庭的重罪吗？”
“呵——”对方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
“年轻人，你居然跟我说非法入侵是犯罪？你刚刚可是不仅想杀人灭口，而且还要毁尸灭迹，论起来，你的罪要比我重得多吧？”
“你——”青年被怼的一身怒气，却又无法反驳。
那个声音又不紧不慢地响起“更何况，我也没有非法入侵，你面前的这个人，你所在的这家店，本身就属于我，我只不过是处置自己的所有物而已。”
“所有物？”青年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板“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条联盟法律规定允许把独立生命体作为私人财产吧？”
“是啊”那人的语气依旧十分轻松，“可是，我亲爱的，联盟法律同样不允许地下交易市场的存在，也不允许私自生产自造活体心脏不是吗?”
漫不经心的仿佛在逗弄小宠物一般的语气属实是令青年大为光火，然而却又实实在在的找不出可以强势反击的理由。
事实的确如此，法律不允许存在的东西，会在法律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滋长，逐渐壮大。然而现在并不是一个讨论联盟法律管理范围的时候。
青年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带走那颗心脏，至于其他的，那并不是自己该烦恼的事情。
但目前看来，这个对联盟法律视若无睹的人，身后必然有强大的势力支持，最次也得是个黑市的头头什么的。由此看来，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走了“老板”系统后门的人，本尊并不在离心城了。
“闲话少说吧，阁下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青年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缓缓地朝店铺门口退去。
“唉，你这么直白，可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仿佛叹息一般，那人说道：“好吧，那颗心脏不过是诸多克隆品中的一个，你想要的话，给你打个八折好了。”
对于他说的鬼话，青年明显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继续自顾自地朝外退去。
“哎”那声音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我这么真诚的人，你居然不信我，我真是太伤心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趣的的份上，那颗心脏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
话音未落，青年已经出了店铺的监控范围，不见踪影了。
破败的店铺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之前一起的惊心动魄都不曾发生过，唯有地板上的洞，提醒着人们，刚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觉。
“滋滋——滋滋——”阵阵电流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平静。
“大人——,我们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只见刚才已经变成一滩废铜烂铁的老板，像是时光回溯了一样，完好无损的重新站在了一开始的位置。
仿佛很愉快似的，那声音轻轻笑了一声“呵——，先放他走吧，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而且那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