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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温迟迟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要将手腕从他手里挣出来。

      徐成虽身子虚胖,但力气较女子还是大了一大截,温迟迟使了浑身力气,那截雪白的皓腕依旧被紧紧攥着,还是一旁的永娘替她将徐成的手挪开。

      她故作幽怨地斜了徐成一眼,嗔怪道:“爷这也太心急了些。这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呢,瞧瞧此时脸透红,可见是羞得紧了。”

      徐成嘴上连连倒是,眼睛却没闲着,不住地游走在温迟迟娇艳的面容与玲珑的身子上。

      温迟迟被他打量的一阵反胃,也听出了永娘话中的不对劲,于是扯了扯永娘的袖子道:“永娘,天色不早了,我.......”

      还未等温迟迟说完,永娘便又朝徐成笑道:“爷你有所不知,你将才拿下的那幅绣品便是出自这位姑娘家,正因着家中的光景不好,才打了卖祖宗物件的心思,可心底到底是舍不得的。爷您若喜欢,再加一倍的银子,咱们银货两讫,这小娘子与这绣品一同送至您的府上。”

      温迟迟扯了几回永娘的袖子,却见她嘴巴快,没多久一番话已经说完了。

      听着永娘三言两语将自己给卖了,饶是再软的性子,此时也急了,“永娘,你说什么呢?我不曾是这楼里的人,这事也不是万你们能做主的!”

      说罢,温迟迟也顾不上礼节,一把抱起绣品便要往外面去。

      永娘捉到徐成使给自己的眼风,便知这事成了,这才将人抓了回来,大声问,“姑娘说自己不是这楼里头的人,那我便要问姑娘一句了,你不是这楼里的人,还是哪家的姑娘呢?”

      “我......”温迟迟此时被抓住,又见着四周的眼睛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到嘴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去,她红着眼睛,压低声音道,“永娘,我娘病着还等着我回去熬药,你放过我,好不好?”

      可是红尘里滚过一遭,见惯了人情冷暖,她还有个病弱的儿子,儿时一起翻红绳的情谊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娘能叫你到这处来,能安什么好心?”她将手帕递给她,一语道破真相,又叹息道,“往日我也千万般的不愿意,若是你能早几个月嫁了,这也轮不到你,可这都是命。你可比我幸运,至少不是留在这楼里千人枕万人骑。这位可是咱们杭州城内的大爷,听着意思要讨你到府里伺候呢,你若应了,你娘和你嫂嫂也不愁生计了。”

      永娘在楼下掏心掏肺地说了一长串,说得口干舌燥,却不知二楼拐角处视野最好的包间内一扇窗大大开着,窗口长身玉立的人早将这一番闹剧看在了眼里。

      ·

      温迟迟回去的时候,袄子领口开了一道缝,呼啦啦的寒风灌了进去也浑然不觉。

      腿上有千斤重,但也不敢止住脚步,仿佛只要停下片刻,将才的那些屈辱便会追上她。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进去。

      张夫人一早便见着温迟迟落在窗子上的身影,她等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唤人进来,便见了迟迟进来,将手上的东西放下。

      “屋子里有些暗,将蜡烛点了再顺道将炉子里炖的药端来。”张夫人对着温迟迟吩咐道。

      药到了手边,张夫人一口喝完,将药碗递给温迟迟,叹道:“都怪我这身子不管用。”

      “阿娘莫要这么说,养好身子才是关键。”温迟迟接过药碗。

      张夫人握住温迟迟的手,“好孩子,你怨不怨阿娘?”

      温迟迟摇头:“不怨的。”

      张夫人问:“那你为何不敢看我呢?”

      温迟迟忍了很久,突然哽咽道:“阿娘为什么要将我送到那种地方啊?我不嫁人,实在不行我多做些绣活,我现在做绣活已经能不扎到手了,我再做快些,阿娘别我去那种地方,我不想去。”

      起先永娘还同她好好说,可说到后来也没了耐心,便开始恐吓了起来。旁的不多说,便是拿徐成的身份来压人也是可以的。

      温迟迟到底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听着永娘将自己一家性命拿出来威胁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张夫人听着迟迟抱着她说害怕,心里便如同刀割一般。她怎会不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呢?长这么大,便是绣活也没叫她做过,熬药做饭也是近来才学起来的,一直呵护着长大,如今做个绣活手上扎的倒都是泡。

      可有什么用呢?家中遇了难,她们都是手无缚鸡的女子,她的眼睛也不行了,再做不了绣活,还病着要吃药,哪一项不要钱?外面大钱是不欠了,小钱可是欠着,西家十贯,东家一两,加起来也多了,这钱上哪去还呢?

      若是只余下她们娘两,那永娘并着周妈妈上门的时候她早将人赶出去了,可是媳妇还怀着身子,她将来还有个孙子呐。这才与这二人合计,五十两将自己姿色上乘的女儿卖了。

      张夫人道:“一个清白的女子岂能不嫁人?不嫁人你这一辈子才是毁了!只我迟迟命苦,那丰厚的嫁妆全都用来抵债了,你没有嫁妆,到了婆家又如何立得住脚跟呢?岂不是受一辈子欺负?”

      张夫人看着女儿红红的鼻尖,终是不忍道:“也怪娘一时老糊涂了。可是那些权贵岂是我们这些小门户能惹得起的?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如乖顺些,也少吃些苦头。”

      温迟迟将眼泪全都擦干净,“我知道了,阿娘。”服侍了张夫人睡下,这才拿着碗出了门。

      刚出去便见着门口立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温迟迟吃了一惊,“阿嫂,这处风大,你怎么站在这儿来了?我扶你进屋子里歇息。”

      陈荨是个不好糊弄的人,此时拉着温迟迟往往一边去,“你跟我来。”

      陈荨将披风取下扔到一边,这才忙着去点灯。

      温迟迟见着陈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以为是因着镯子的事,从怀中掏出了镯子,拨开外面裹着的帕子,“嫂嫂,你的镯子卖了实在是可惜了,我便没让阿云去卖。”

      陈荨转过头,看了温迟迟一眼,叹了口气道:“阿迟,你走吧。”

      温迟迟一怔,“嫂嫂这是何意?嫂嫂肚子的孩子还没出世,这里又是我家.......”

      “阿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要瞒着嫂嫂是吗?”陈荨红着眼睛道。

      温迟迟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走。”

      陈荨没搭理温迟迟,反倒开始着手给温迟迟收拾东西,“我去打听过了,今夜有一艘船发往宿州,我这儿还有几块碎银子,你一路往北也够了,去找何家的孩子,顺便也避避风头。”

      温迟迟又说了一遍:“嫂嫂,我不走。”

      声音虽小,但也相当坚决,陈荨的手一抖,“你说什么?徐家那儿子是什么样子,你在仪来楼不是没见过,你哥哥若是在的话,第一个不同意!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去那种地方?”

      温迟迟好半天才说了句:“徐大人是两浙路的转运使。”

      陈荨道:“你不是自甘下贱的人!今夜就走。”

      温迟迟带着哭腔道:“若我走了,阿娘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陈荨刚听说此事事着实恼怒,但此时已经心已经软了,“近来城里来了京官,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可那徐大人的儿子向来是个风流的,纳过那么多小妾,哪个有好下场?玩腻了,将人家一口子赶尽杀绝也是有的。”

      陈荨叹了口气:“娘是病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只有你走了,对我们大家才是真好。何况何家的孩子投了军,当初就说要娶你,你一路北上,若是遇上他了,也有了着落,咱们一家也有了保障。”

      “只是一路颠簸,我叫阿云跟着你,只也是苦了你了,女子在外头,不可不妨人,万事小心为上。”

      直到温迟迟坐在船上的时候脑子仍旧在发懵。她靠着窗子,看着码头上来往送行的人,暖色的火光落在他们肩上,迟迟眼眶有些湿润,当时送别父兄的时候仿佛就是这般情景。

      只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别。她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拢上窗子,闭着眼睛,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没一会儿,外面有男子高呼道:“船里失了窃,有贵客的东西丢了,请上了船的乘客即刻下船,等待察验!”

      阿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温迟迟虽也担心,但到底年长她两岁,故作镇定道:“咱们先下船吧,待到误会解除了就能出发了。”

      四面而来的乘客此时不见嘈杂声,整齐排列等着上船。站了两排打着火把的人正对着他们逐一排查。

      那列人马虽穿着寻常玄衣,但这么寒冷的天气还一身单衣,动作利落,一副整齐干练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温迟迟不敢多看,低头带着阿云往人尾端站。

      然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光亮亮的火把直往温迟迟面前靠。

      男子面上有个疤,接过她的包裹盘查了一遭,又匆匆扫了温迟迟与阿云两眼,便点头放人离去了。

      温迟迟半分不敢松懈,领着阿云往前头走,才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威严的声音:“慢着。”

      人马依次排开,一排排火把将马上之人淡漠的脸庞照得一清二楚。

      宋也看着温迟迟的背影,紧了紧手上的马缰,而后吩咐道,“将那女子叫到我跟前来,其余人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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