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春》桑下愚人

64、金锭

　　夜里奚伯彦叫了两次水，春娘被折腾的一动也不想动，浑浑噩噩间还要不停的被问问题，稍不满意就使劲儿，非要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烛火摇曳的更盛，燃至最后的迸射，噼里啪啦，床榻上二人掩映在床幔上的身姿不分你我，一头一尾荡着。

　　“金元宝不要了，拿走。”

　　“做什么不要，有钱去哪都方便。”说着春娘两只手里各被塞进一枚金锭。

　　“握好。”

　　春娘握不好，她趴的十分不舒服，汗湿的双颊泛着艳丽的红晕。

　　“握不住。”说着就断断续续难耐的哭了起来，柔软的手掌下，两枚金锭闪闪发光，金灿灿的夺目。

　　“握不住你就要将你的钱都给我，这是睡前打的赌。”扶着的柳腰软的一塌糊涂，奚伯彦握的满手软腻知足。

　　“考虑的事怎么作得真？”一枚金锭从春娘手里掉了出去，奚伯彦体贴的将其放到春娘脊背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滚落也作数如何？”

　　“不要……”

　　春娘挣扎，奚伯彦跟着往前去了去。

　　“配合些，兴许今晚能结束的早点儿。”奚伯彦的建议，语气坏心眼的很诚恳。

　　春娘很困，困到眼睛睁开都是场折磨，金元宝早就不知道滚哪去了，可能在她腰下，也可能在她脚旁，总之累到无所知觉，只想快点结束睡觉。

　　“春娘。”

　　“嗯？别说话。”春娘一巴掌拍上了奚伯彦裸露的胸口，又往上摸了摸想将对方的嘴巴堵住，奚伯彦咬住春娘的指尖，热的，滚烫滚烫。

　　“做夫人没什么好的。”永远只做他一个人的人，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什么都听他的，他能掌握她的一切，能将她保护的很好，只要他回头人就在，没什么比现在更能令他满意了，做他的皇后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宫墙，防不完的□□暗箭。

　　“好……”春娘没心思听奚伯彦说话，左耳听右耳冒，压根没过脑子，只想睡觉，但不回他，他又要不依不饶，睡不踏实，因此她早就学会了在这种时候的偷懒方式，随便重复一个字或者一句话好了，总能蒙混过关。

　　春娘的手指被突然咬的有些痛，翻身想离奚伯彦远些，胸前的堆山雪，一涌而过，乌黑的发丝顺着玉润的后背擦着奚伯彦的胸膛，轻滑而过。

　　奚伯彦侧身将春娘拢进怀里，女人身上的暖香，熨帖着他冰寒的心，一点一点坚冰不知何时融化了开，直教他迷茫而又困顿，他居然在想皇后给了她又如何，毕竟她是他一手养成如今这模样的。

　　“换个吧。”奚伯彦的叹息如同初春的冰层，在并不是很暖的阳光下艰难化开。

　　为什么冬日还有蚊子嗡嗡嗡，睡迷糊的春娘皱着鼻头，一个翻身将那“蚊子”压在了身下，一场雪崩止住了奚伯彦的失眠，暖玉温香，抱了满怀，长长的发将二人的身体笼住。

　　帐中的一场踏雪寻梅，让奚伯彦不再动弹，“睡吧。”

　　轻声的耳语痒的春娘直哼哼，晃着脑袋去躲。

　　“再不睡就别睡了。”

　　春娘安静了，将脑袋埋进了被中，奚伯彦胸前被呼吸灼烫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还觉得心口揣了什么，沉甸甸的泛痒。

　　春娘是在奚伯彦走后一个时辰左右醒的，因为这次奚伯彦有了分寸，折腾时特意温柔了些许，不至于酸疼的下不了床。

　　朝露服侍春娘起床时，看到她枕边放了两个金元宝，黄灿灿的亮，心里难免有些同情她，毕竟春娘待她也算不错，教她读书写字，是个好主子，被她在乎的那个男人当做钱货两讫的□□看待，总归不是件光彩的事。

　　春娘身份地位高些，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多少也能水涨船高，让人高看一分。

　　春娘哪里知道朝露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见床边放的两个金元宝，心里直突突，起身就直奔自己的小金库而去，鞋都忘了穿。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她的小金库被奚伯彦用两个金元宝一锅端了，按理说这买卖绝对不亏，甚至还是赚的，但对于一个要逃走的人来说，打上私人印迹的钱财，用了就是无声宣告她在哪里，叫人快快抓住。

　　“姑娘是在找匣子里的东西？”

　　安潘撩开帘子进来，打点好早膳，将奚伯彦今早起床时的话给春娘背了一遍。

　　“虽然你赌约输了，但朕怜你昨夜辛苦，就用两个金锭换你匣子里的东西，勿涕零。”

　　安潘说完，春娘就当场气的憋红了脸，床头的两个金锭也骨碌碌的被她丢下了床，掩面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消息传至宫里时，奚伯彦正在和嘉婧下棋。

　　嘉婧抬头看了一眼心情不错的奚伯彦，要是以前她定然也是欢喜的，但随后想到收到的家里来信，想到大婚前眼前的男人在别院里养了个女人，且之前突然离开还是因为她，心里不免要难受，她所认为的偏爱原来都是虚假的镜花水月。

　　“有心事？”

　　奚伯彦的声音平缓就像他手下不断蚕食她棋子的棋，不疾不徐。

　　“臣妾在想皇上。”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哀切，诉的是衷肠。

　　“再有几日就大婚了。”奚伯彦在提醒嘉婧无需多想。

　　今日这场棋局，更多的是嘉婧为了见面想下的，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婿在成婚前还往别的女子房里钻，皇后也不例外，她以为至少他会顾及她的面子……到底是过线多求了。

　　“皇上……”

　　奚伯彦在想昨夜春娘的话，做皇后吗？无子的皇后势必会有很多朝堂上的压力。

　　“皇上……”

　　嘉婧的指甲将掌心掐了道印迹，眼前的人在想宫外的人吗？女子一旦沾染上了情爱，短暂的昏头期间，不知还会做出哪些超出本意的事。

　　“皇上臣妾认输了。”

　　奚伯彦丢下白子，“今日你有些心不在焉。”

　　“臣妾棋艺不佳，让皇上见笑了。”

　　知书达礼，进退有度，她会是个当之无愧的好皇后。……

　　奚伯彦的一眼深意，让嘉婧的心里蓦然跌宕起伏。

　　这时安铭过来在奚伯彦耳旁说了几句话，嘉婧见状，识趣的先行告退。

　　回去的路上，嘉婧女儿家的心思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小姐，夫人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信了。”

　　“相爷那边怎么说。”

　　嘉婧在宫里传说会吃人的鱼塘处站定。

　　“让小姐去探一下别院里的虚实，相爷也是为小姐好，提前提防总是没错的，小姐不早些谋划，耽于情爱，日后相爷失势，夫人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为谁好都有可能，说是为我好大可不必，她能将亲生女儿推到太后身边，两厢平衡太后、皇上与他之间的关系，以至身死，我们之于他也就只剩利用，用不着说的那么冠冕堂黄。”

　　“小姐说的是，相爷那边需要奴婢怎么回复？”

　　“知道了。”顿了顿，“夫人那边替我照顾着些。”

　　嘉婳怀着孕，不能在这时打扰她，安心养胎才是正事，剩下来的她来就好，父亲是丞相，妹婿是侯爷，这皇后她当定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妨碍她。

　　养心殿内，奚伯彦端坐在上方，寻找新的双璧花的暗卫带着消息回来了，只是这大殿内静的实在是出奇，丁点没有喜悦之色。

　　“你是说药被突然出现的一伙儿人捷足先登了？可有猜测？”

　　“从死伤的刀口来看，当是胡刀所为。”

　　奚伯彦唇角上挑，知是祈言那人故意为之，毕竟他败的那么彻底，就连自己的记忆都丢了，做出这般行为，他应该理解。

　　“特意给你们留下线索，说明也没打算隐瞒，等着就是，下去吧。”

　　暗卫还以为这次办事不利，少不得要伤筋动骨扒层皮，哪曾想会不疼不痒的全身而退，这么大的幸运砸的他晕头转向，连忙跪谢隆恩。

　　要说奚伯彦为何会心情好，全部都来自春娘属于他，稍微有点理智来看，现在的他都十分危险，不知不觉间，春娘在他的心头占的比重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随时随地牵扯左右起他的情绪了。

　　“皇上，明日就是太妃的生辰了，生辰礼按照以往的规制已备好。”安铭在一旁给奚伯彦添了一杯茶。

　　奚伯彦喝了一口，“增添一柄如意。”

　　“太妃喜欢听戏，戏班子安排的哪儿？”

　　“京园。”

　　“这名字新。”

　　“太妃那边想换个耳，就选了最近新起的角儿，听说戏唱的不错。”

　　“明日，听听去。”

　　等了片刻。

　　“别院那边派人通知声，今明两日不过去，若是要出去，让安潘派人跟好了。”

　　“喏。”

　　以前的闭口不谈仿佛还在昨日，默认的存在成了光明正大的纵容，皇上的女人何时不用宫墙制度圈起来了？如此这般算是开创之举，可见偏宠。

　　别院，春娘在得知奚伯彦今夜不过来，一阵好气，心里给他扣上贪她钱财的帽子，早知如此，她昨夜定不会请他吃那碗馄饨，好心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