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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侯府 ...

  •   距春娘被流放已过去半个月,具体流放到了哪里,钱婆子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打听出来,一旁的瓶儿见青竹也不肯张口,只好使了昏招给威远侯府刚刚解除禁足的景鹤写了封信,信里言辞灼灼,坚信她家小姐是屈打成招,定不是真的,可等来的只有钱翊手里婚柬一份。

      就在春娘被流放的半个月里,皇上给威远侯府赐了婚,对方是丞相府的小姐,嘉婳,与此同时,侯爷解禁,没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瓶儿只当是小姐可怜,临了竟没一个人惦念着她。

      不同于侯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一边的丞相府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皇上还是沉迷那长得像柔贵妃的佳媃娘娘,后宫其他妃嫔秀女,进位的进位,没留下的全充作了宫女,嘉婧有丞相府撑腰,样貌,才识又是俱佳,封了良嫔位,但是久未得圣眷,空守年华。

      丞相夫人也不想落泪,但先前已死了个女儿,现如今又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眼前丈夫推进火坑,只要外面她家有遗诏的传言不停,就不可能安息,皇上怎么可能会去宠幸她那可怜的女儿。

      小女儿婚事也不顺,外面都在传养心殿里,皇上怒斥了拒婚的侯爷,鞭刑,杖刑全都使了遍,也撬不开他的嘴,最后还是从侯爷嘴里吐出个女人的名字,要为她求情,皇上薄颜大怒,踹了侯爷心口窝子一脚,当时就见了血,要不是老太妃赶到,恐怕是不能善了,被拖出养心殿时,皇上还训斥他,不是任何人他想娶就能娶的,可不是?他那样的身份,皇上怎么可能成全他与那乡野村妇?

      威远侯府自然是门好亲事,得圣眷,只是侯爷心里有人,嘉婳去了只怕要受一段时间的冷落。

      儿女之事总不顺心意,一时间看到她的丞相老爷也没能让脸色好起来,丞相老爷也不惯着她,当晚去了姨娘房里,夜里被伺候的叫了两趟水,气的她头昏脑胀,也许府外的传言未必是假的,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

      丞相夫人存了心,自然是想要一探究竟的,但是当了这么多年夫人,胸中的沟壑还是有的,只先叫了身边新来不久的丫鬟采春过了来,这采春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声称是清妓却服侍了钱翊的采春,说来她来丞相府上当丫鬟也是意外之举,妓子之身,拱手相玩,一场酒,一场席,高位者一句话就能送出去物件,随着她跟的人身份越来越高,她从钱翊那里学来的眼神练的越发如火纯青,要她的贵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送着送着她就给送到了丞相的手里,丞相什么女人没见过,他知她眼里的欲望熏天,她模仿的再像,他也能一眼看穿,道了句“省省力气。”她就被打发成了丫鬟。

      前不久利用自己的姿色,勾搭上了看书房的小厮,他也是新来的,身份背景干净的很,丞相老爷也信赖他,本想着搭上线生活能好过些,谁曾想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丞相夫人就找上了门。

      采春被叫到时,走的战战兢兢,丞相府里的丫鬟不比别的府里好相与,个个顶厉害,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勾搭个小厮。

      进门就被丫鬟按着头推倒在地跪下,采春不敢多看,丫鬟按着她的头,她就低着,一点都不带挣扎。

      “好了,抬起头来说话。”

      采春许是扮的久了,举手投足间,风流运转的眼神里又带上了春娘的几分光彩。

      “这眼睛长得倒是不彺相爷留你一场,说吧。”

      丞相夫人翘起兰花指,长长的指甲泛着粉,轻轻掀开杯盖,上下开合的声音清脆脆地敲击着采春的耳膜。

      “夫人让你说话,你没听着?”身旁站着的胖婆子有眼力劲儿,下手也狠,一个指甲印就掐了下去。

      且得了眼色接过嘴接着道:“既然是将你给了相爷,私下里怎么同相爷书房里的小厮暗通曲款了?照实了说,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谎话,夫人可就要按照奸细交差查办了!”

      “夫人冤枉。”忙喊冤的采春后背又被掐了下,疼的她直哆嗦可也哪里逃不了,被压的死死的,只能生受着。

      “你可要想好了说,夫人向来是菩萨心肠,还能冤枉了你们这些阿猫阿狗?”

      懂得的丫鬟婆子看不起送来的妓子充作的丫鬟实属平常,又给她堵了嘴往眼睛上泼了瓶辣椒面,还不给她挠揉,一向都是享受命的采春哪里受过这样的磋磨,撕心裂肺地扭曲着身体,片刻后,汗哒哒地拼命点头,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什么信仰都没有人,无父无母无儿的蛀虫,只要威胁到自己生命哪有不从的,这就是这类人身上常见的具有鼠目寸光的狭隘性。

      “我和青霖是真心的,求求夫人成全。”眼泪鼻涕声泪俱下。

      “真心实意,假情假意都罢,坏了相府的规矩就要受罚,这样吧你先选,随后叫青霖过来再选,一起选选毕竟是对野鸳鸯,不要厚此薄彼。”

      “别,别夫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别叫青霖过来,做什么我都愿意,夫人,求求你了,求求你发发菩萨心肠,饶了奴婢这一次。”丫鬟婆子将她如同破抹布似的扔了出去。

      趴倒在地上的采春疼痛难忍的一会儿将眼睛贴在地面上,一会儿用手去抓眼睛,眼泪流的就像一树的柳絮,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当真什么都愿意?”采春蠕动向前的模样让婆子丫鬟们联想到了蛆虫,就怕真的让她爬到了丞相夫人面前,恶心到她。

      有人拽住了采春的腿,有人拉住了她的头发,“当真,当真,啊……”这一声凄声尖叫令人耳朵发麻,被钳下去的一把乌发,全都扬了过堂风。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相爷书房里的贵重物品要收好,尤其是信件的往来,相爷习惯偶尔翻看,这点至关重要。”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地上的采春听的明白,哆嗦的点着头。

      “奴婢明白,明白……”

      那是他的习惯,夫妻多年她甚至都要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毕竟生性多疑的他,必须要经常去确认某样重要东西,他才能放得下心,否则他就会焦虑不安。

      有时她也在想,夫妻间这样的相处防备也算走到了尽头,可日子关起门来哪个不是这样过。

      采春得了暗示,现在卖身契又被别人捏在手里,哪敢玩花样,狼狈不堪地从房里跌跌撞撞的出来后,就给那人捎去话,约他今晚老地方见。

      另一边张灯结彩的侯府内,景鹤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他落寞的坐在窗前,手里握着春娘刻的小印。

      “找到她了吗?”声音沉闷如瓮中回声,低低的哀叹。

      “侯爷,既然皇上答应你不将那女子流放至苦寒之地,又何必执着她如今在哪里……”

      景鹤猛地站起一脚踢至风扬的心窝子,“是我害了她,我不该将她带到梅苑小筑。”

      皇上向来重身份门第,佳媃娘娘即使再得宠,也只是个嫔,远远不及她像的那个人,他该将她好好藏起来的。

      风扬捂住胸口声音干涩:“侯爷为了她答应皇上赐婚也算是全了你们相识一场。”

      风扬眼睛只想好好保护他的主子,西北的大将军不该为个女子陷在京城,相府的小姐哪里不好,身份地位,才识见地都是与侯爷极配。

      求了青竹半个月的瓶儿,化做侯府的丫鬟此时正端着茶站在门外,原本是想趁喜事前,再求求侯爷想想办法,可在听到二人的话语后,瓶儿死了这条心的同时,愤懑之情令她打翻了茶盏,迸溅出的热水淋的门槛痕迹斑斑。

      景鹤见过瓶儿,但显然没想到春娘身边的丫鬟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该死。”

      瓶儿跪地磕头,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戏还得演完,难怪青竹那么胸有成竹的告诉她省省力气,没人救得了小姐,这一个个的都是豺狼虎豹,什么叫答应赐婚就全了相识一场,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搁这里你侬我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依然锦衣玉食快快乐乐,只有她家小姐被流放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听意思还得因为他同她家小姐相识而要感恩戴德?

      说到底不过都是一群自以为是之人,配不上她家小姐一根头发丝。

      景鹤也认出了瓶儿,可他一时竟怯了,看着府上的喜气洋洋,又想起那晚屋顶上白雪凄凄中惊为天人的春娘,雪化成的妖,梦一场的恍惚。

      罢了,手里的小印应声而碎。

      地上的瓶儿听到“罢了”嘴唇抿紧,一丘之貉,这侯府不来也罢。

      “下去吧。”

      景鹤弯腰捡起地上碎了的小印,起初好奇不过是她的字同皇上像极了,再见时她的美貌是他不曾见过的空灵,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谙世事的纯粹。

      她喜欢雪,说它白白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动人,那时他想西北可没这样的雪,梅苑小筑里的邀约是他的私心,美好而又猜不透的东西总是令人眷恋的,她的出现仿佛是上天安排,集合了他所有的好奇,却也成了她的枷锁毒药,除了他没人在乎她的好坏,只会在乎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她只是站在那里,不断靠近的人是他。

      他不能再靠近了,他的靠近只会给她带来灾厄,他远不能像皇上保护佳媃娘娘那般,可以带给她幸福。

      他的情爱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连根掐断了,皇上要利用他的婚事便拿去利用,这次后兄弟之情……不对,他怎会有那种情感,自古君王多薄幸,是他僭越了。

      背上的伤口不及心里万分,他怕是再也不敢看雪了,成婚后就如风扬所说回西北,不召不回,此生守好大齐的边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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