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今天包饺子

5、土匪

　　自从入了开封府当差，展昭接就很少和土匪打交道了。

　　以前行走江湖，都是他去土匪窝‘打劫’土匪的。

　　没想到当了官差后，他倒是先被土匪给‘打劫’上了。

　　不知道这叫不叫‘风水轮流转’。

　　第二天上午，他们刚赶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路，就遇到了一群土匪拦路抢劫。

　　进入杭州之前，有很长一段山林要经过，是去杭州的必经之地。

　　这里前几年，倒是因为土匪不是很太平。

　　但是近几年就没有听说了，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遇上了。

　　在经过一段两边都是茂盛深林的时候，前方的路上，突然从地上冒出好几根绊马绳。

　　当时展昭骑马走在前面，他反应快，巨阙瞬间出鞘。

　　只见寒光一闪，十几根绳子齐齐被斩断。

　　同时，路旁草木掩映的地方，就传来了一片‘哎呦’声。

　　只听声音，就能听出人不少。

　　展昭他们的马速度太快，在穿过断掉的绊马绳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如果没有展昭的那一剑，他们这会可能已经人仰马翻了。

　　几人收住马缰绳，调转了马头还往回走了几步。

　　就见他们刚才出现绊马绳的地方，从两边跑出了一群人，目测得有二十多人。

　　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不太像土匪。

　　双方一时间就对视上了。

　　展昭他们这边好奇，这些都是什么人？

　　对面那神情，好像是在好奇，他们斩断了绊马绳，为什么不跑？

　　就这样，双方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乞丐吧？展昭心道。

　　“怎么了？”被杨戬裹在披风里的沉香问道。

　　他刚才感觉到了，马是突然停下来的。

　　“我们是遇到传说中的土匪了吧。”顾右道，那神情看着还挺高兴的，“我只听人说过，还没亲眼见过呢。”

　　“土匪？在哪里？我也要看。”沉香一听到‘土匪’两个字，也瞬间来了精神。

　　杨戬和顾左听了两人的话，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人期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人家出门在外都是生怕遇到土匪，这俩倒好，竟然充满了期待。

　　“就在咱们前面呢，你转个头就看到了。”展昭心情还挺不错。

　　土匪？那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次竟然还是送上门的土匪。

　　沉香把头扭到极致都没看清楚，杨戬解开固定着他的兜子，把他转个身。

　　让他正对着前面一群土匪，“看吧。”

　　沉香就见前面站着一群人，衣服破烂不说，还感觉还有些狼狈。

　　能不狼狈吗？

　　刚被展昭斩断绊马绳的时候，拉着绳子的他们可都摔了一跤。

　　土匪还在看他们，也都不说话。

　　怎么感觉有点傻呢，沉香心道。

　　“你们是土匪吗？”沉香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心道：传说中的土匪不都是凶狠恶煞的吗？

　　土匪好像终于回过神来，这话让他们感觉很没面子。

　　他们打劫过不少人，哪个见到他们不是战战兢兢的。

　　可这几个人却当着他们的面，没有害怕的表情不说，还旁若无人的交谈。

　　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个小孩竟然还问他们是不是土匪，这更让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

　　展昭刚才的那一剑，的确让他们感到了害怕。

　　他们以为这几人会直接走掉，所以才一窝蜂跑了出来。

　　没想到人家竟然停了下来，这让他们心里有些没底。

　　“打劫吗？不劫我们可要走了。”展昭笑着道。

　　这话更让对面的人觉得面子，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就往前走了一步。

　　道：“对，我们就是土匪，打劫，你们把马和银子留下，就饶你们一条命。”

　　他也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

　　一听他这话，沉香就更不不信了，道：“你们真的是土匪吗？”

　　“我们当然是土匪。”那领头的这下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个小娃再废话，我们就……就揍你了。”

　　“可是……”沉香皱眉，“可是土匪不都是要先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吗？”

　　沉香听过的故事里，尤其是茶馆里那些说书的，说到土匪拦路打劫的时候，都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的。

　　可这些土匪既不凶恶，也不先开口说打劫，连土匪打劫前的‘专用语’都不说。

　　所以，他觉得这些土匪可能不是真的土匪，是假扮的。

　　但是，谁能假扮土匪呢？他倒是没有想这么远，就觉得眼前的土匪不是真的。

　　这可能就是故事听太多的后遗症。

　　他还不懂故事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也不懂生活也不一定按照故事里的套路来这个道理。

　　他的话刚说完，顾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小得差点摔下马去。

　　展昭和杨戬也没忍住，连一向面瘫的顾左都带上了笑意。

　　听到顾右那放肆的笑声，领头的土匪再次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谁说他们不说的，他们平时打劫也说的，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他们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他们打劫那么多回，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展昭他们几个这样的。

　　一点都不怕他们，就连那个娃娃都不怕他们。

　　他们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才是被打劫的那一方。

　　至少气势上就矮了人家一截，人家坐在马上，他们站在地上。

　　这几人太可恶了，土匪头头心道。

　　简直欺人太甚，砍断了他们的绊马绳，现在还嘲笑他们。

　　尤其是这小娃娃和这个笑的最大声的。

　　他们土匪也是有骨气的好吧，毕竟士可杀不可辱，这话他们还是听过的。

　　于是土匪头头终于忍不了了，怒道：“给我杀了他们。”

　　可是那群手下却犹豫了，有一个人还傻不愣登地问道：“二当家的，真的要杀了他们吗？”

　　原来这个头头是二当家的。

　　这就是说，他们还有个大当家的没来。

　　“快去。”二当家的有些气急败坏道。

　　于是一群土匪相互看了一眼后，就朝着他们冲过来了。

　　手里的武器那是五花八门，除了二当家的手里拿了一把像模像样的刀，其他人手里拿的武器简直不忍直视。

　　都是些木棍、铁锹、榔头，甚至有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粪叉子。

　　不过，这群土匪连展昭他们的衣角都没碰到。

　　也就一会的工夫，土匪就被他们自己的绊马绳给绑了起来。

　　展昭他们连武器都没用，因为这群土匪竟然没有一个真正会武功的，全凭力气。

　　五个土匪绑一串，刚好绑了五串，二十五个土匪排了五排，是一个方阵。

　　看着排得整整齐齐的方阵，展昭心情不错，这个人数深得他心。

　　最后，他还用一根绳子把他们给串到了一起。

　　绑人的时候，他们发现，这绳子根本就不适合用来做绊马绳。

　　就算刚才不斩断，可能也绊不倒马，用来绑人倒是挺合适。

　　杨戬一直在马上看着，都没动地方，也没出手。

　　沉香看得直叹气，弹弓都拿出来了，结果一颗弹丸也没打出去。

　　这群土匪弱的让他都不忍直视了。

　　“舅舅，土匪都这么弱的吗？”他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土匪很可怕的吗？”

　　“那得看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人，如果我们都不会武功，你说今天遇到他们，会不会觉得他们很可怕？”杨戬最后问了他一句。

　　沉香想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

　　原来是他们这边太强了。

　　他们这边的确很强，他觉得他展大哥一个人，就能把这些土匪都给收拾了。

　　但他也觉得土匪也是真的弱，在展昭和顾左顾右跟前，都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你是二当家的，那你们大当家的呢？”展昭手里拿着绳头问道。

　　“你最好快点放了我们，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瞬间被秒的二当家威胁道。

　　如果他的声音不颤抖，大家可能会认为他还有点骨气。

　　可惜，他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底气。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展昭突然就起了玩闹的心思，“你们不会真的是‘假土匪’吧？”

　　展昭特意强调了那个‘假’字。

　　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自不量力的二愣子，也不知怎么就当起了土匪。

　　这真是他见过的所有土匪中，最弱的土匪了。

　　“我们是真土匪。”那二当家的强调。

　　语气还带着点赌气的意思，两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怀疑他们身份的人。

　　再说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从他们第一次动手打劫后，大当家的就说他们就一辈子都是土匪了。

　　“我们大当家的很厉害的，你快放了我们，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我们不打劫你们了。”二当家的继续道。

　　这话说得让沉香都忍不住摇头，一边用他们大当家的威胁，一边又说交朋友，看来是真的挺弱鸡的。

　　“弱鸡”这个词，他还是从赵虎那里学来的。

　　“那你们大当家的是谁，说来听听。”展昭都被逗笑了。

　　这土匪简直‘单纯’的可爱。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们。”二当家的还在虚张声势，“你最好快放了我们。”

　　“那你就说出来试试呗，看能不能吓死我们。”展昭觉得这人真是怂的可爱，“吓死了我们你们也就可以走了。”

　　二当家的见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吓到他们，还遭到了嘲笑，就把心一横。

　　道：“那——那你可听好了，我们老大就是——就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鸦。”

　　没人逼他，可他说话竟然结巴了起来，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低了很多。

　　“你说谁，血鸦？”展昭正觉得好笑，但听到最后两个字，眉头就是一皱。

　　连声音都变得凝重了起来，血鸦这个名字，他以前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