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今天包饺子

40、凶手

　　“好好说话，别说脏话。”顾左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顾右把空杯子推给顾左，示意他还要喝，“除了知府遗言中的那些，他们还承认了一件事……”

　　顾右说到这里，看向陈博远，接着道，“四年前，这孩子家的灭门，也是知府找杀手干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家？”

　　四年过去了，陈博远突然知道自家的仇人是谁，这人今天还自杀了，他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反而是觉得更加愤怒、悲伤，还有憋屈。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大仇得报’吗？

　　展昭拍拍师弟的肩膀，以示安慰，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

　　沉香觉得陈博远好难过，就过去抓着他的手，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感觉到陈博远的手在发抖。

　　无尘则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个不清楚，”顾右摇头，“他们只说是拿钱办事，不问缘由。他们还死都不肯说出背后的组织。”

　　“我听说，江湖上有些杀手是从小培养的，特别忠心，有些则是干过十恶不赦的事，有把柄在人家手里的，不如先查查他们是什么人。”游天明道。

　　“这个有难度，名字估计都不是真的，更别提是哪里人了。”顾右叹气，“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没有什么希望。”

　　这些人，平时在外面行动，也都是用的假身份，更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过身份。

　　“没听说现在江湖上有什么厉害的杀手组织，只听说很多年前有个般若门，后来也被朝廷给剿了。”展昭道。

　　“我也听过这个组织，般若是个佛教用语，意思是终级智慧，据说取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他们觉得，人的终极智慧就是一个字——杀，只要被他们盯上的人，都是不死不休。”游天明道。

　　这时顾左突然开口道，“这个组织我也听过。”

　　“我怎么没听过。”顾右觉得他哥知道的，他没理由不知道。

　　两人也算是形影不离，他还是他哥的嘴替，他哥不应该有事瞒着他才对。

　　“小时候无意间听宫里一个老太监说的，这个组织是前朝的一个皇族创建的，为了暗中排除异己，后来皇族没了，他们就把杀人当成了生意来做，只接大买卖，要价很高。”顾左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顾右忍不住调侃他哥，“辛苦。”还伸手给他哥杯子里加满水。

　　顾左拿起杯子，都懒得理他。

　　原来是这样，这个组织早已经被灭了，可有没有余孽活下来，继续作恶，也没人能说得清。

　　现在江湖上的门派，几乎没有明面上的大反派，就算之前是反派，也都在想办法洗白。

　　干坏事的人，也都学会了披上一张好人的皮。

　　“你那晚看到的凶手长什么样，还记得吗？”杨戬问陈博远。

　　既然幕后的组织问不出来，那就尽量先把杀手都给抓起来吧。

　　“记得，我可以画出来。”陈博远这会已经平静了很多，他伸手拍拍沉香的头，以示感谢。

　　沉香就对着他笑，陈博远看到他甜甜的笑，心情又好了很多。

　　不过陈博远听了大家的话，心里却有了疑问。

　　他道：“杀手的武功应该很好吧，可我总觉得被我看到脸的那个人，武功并不是很高，不然我也逃不掉。而且他们杀人前还用了毒，那些都是一点武功都不懂的难民，对付他们，应该不用这么做吧。”

　　“他们为了完成任务，总是不择手段，用毒倒是不稀奇。”展昭道，“不过，你说他们武功不好，你跟他们交手了？”

　　“只跟看到的那个人过了两招，扯下了他的面巾。其他人过来帮忙时，我就逃了，当时我也没有他们是高手的感觉，和今天的那四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今天抓的那四个，都是高手，这点杨戬可以证实。

　　陈博远的话，让他们觉得，今天抓住的四人和杀难民的那些人，可能是两批人。

　　可是四人为什么要承认是他们做的呢，还是说他们在说谎。

　　还有飞鹰门，他们一直在抓陈博远，他们在其中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真的就如他们今天说的那样，只是无意中被衙门的人给‘利用’了吗。

　　很快就有人端来了笔墨纸砚，陈博远画的时候，沉香就在一边努力伸着脖子看，奈何身体不够，脖子也不够长。

　　杨戬见他这样，就伸手把他提起来，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虽然还是没有周围的几个大人高，但是这下终于可以看清楚了。

　　陈博远画得很快，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普通的样子。

　　那晚借着月光，他并没有看的多清楚，例如脸上是否有痣这种细节，他都没看到，不过大致长什么样，他看清了。

　　“大众脸，走大街上都很难被人多看两眼。”展昭看了一会道。

　　“的确，非常没有特色的一张脸。”顾右和顾左也看了，放人堆里很难注意到。

　　“换个发型，或者头上带个头巾，会更难被认出来。”杨戬也有同感。

　　游天明看了也点头，“既然是凶手，也不可能满大街跑，找到有难度。”

　　几人对找到这名凶手都没报多大希望，看完这幅画，他们就去找颜查散商量了。

　　游天明和杨戬留下没去，还有沉香和陈博远两个小孩。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画像上，而沉香的注意力却是在画画的人身上。

　　“哥哥你好厉害，会画画。”沉香看着陈博远的眼睛都带光。

　　刚才他站在凳子上，看陈博远寥寥几笔，轻轻松松就画出了一个人，觉得这个小哥哥很帅气。

　　“还好，会一点。”陈博远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哥哥可以帮我画一张吗？”沉香说着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又去拉人家的手。

　　陈博远刚才就对这娃有好感，这会被这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人家还一口一个哥哥，怎么会拒绝。

　　“好，给你画个全身像吧，那你是想坐着画，还是站着画。”陈博远问道。

　　“哥哥你等会。”沉香说完，就把手指放进口中，准备吹口哨，结果吹了两下都没吹出声。

　　只发出了呼呼的声响，杨戬看他这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要吹口哨叫蛊雕吗？”

　　“不准笑，我就快学会了。”沉香感觉有点尴尬，其实已经学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窍门。

　　“我来吧。”杨戬依然面带笑容。

　　一声清亮带着些尖锐的哨声响起，过了一会，不知躲到哪里去乘凉的蛊雕就飞了过来。

　　“我要和它一起画。”沉香跑过去抱住蛊雕的细腿，他和蛊雕的腿差不多高。

　　蛊雕任他抱着，还小幅度地呼扇了两下翅膀，不明白沉香在说什么。

　　“原来这么大。”陈博远看到蛊雕有些感慨。

　　那天他远距离看一眼，远没有近看这种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只的鸟。

　　游天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鸟，忍不住凑近了看。

　　蛊雕得算是凶猛的禽类，但是沉香的这一抱，蛊雕的这一低头，却给陈博远一种温馨的感觉。

　　他想把这一瞬间的美好给画下来。

　　陈博远也走近蛊雕，还想伸手摸一下它的翅膀，但是被蛊雕给躲开了。

　　蛊雕看向陈博远，是个没见过的人，目光就不如看沉香的时候，那么友善了。

　　甚至还准备张开翅膀扇飞他，心道哪来的小屁孩，敢摸老子的翅膀。

　　但被沉香给拦住了，沉香抓住了它的一边的翅膀，“这是我朋友，叫陈博远，你要对他好，他还要给我和你画像呢。”

　　陈博远倒是没有被蛊雕吓到，觉得这鸟看他的时候，才是露出了本性。

　　蛊雕心说老子才不画什么像呢，就抖抖翅膀让沉香放手。

　　可刚煽动了两下翅膀，还没飞起来呢，就听到了杨戬的咳嗽声。

　　想想当初被绑着的滋味，想想杨戬对外甥的溺爱程度，蛊雕选择留了下来。

　　不过被画的时候，心里的怨念都快冲破天了。

　　沉香可不知道蛊雕在想什么。

　　他高兴地抱着蛊雕的翅膀，陈博远则是眼含笑意把这一幕给画了下来。

　　悬赏通缉令被贴了满城，不过两天过去了，他们都没在杭州城找到此人，也没有人来提供线索。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如果这人真是周知府找来的杀手，也不可能在大街上闲逛。

　　或许那四个杀手说的是实话，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那四个杀手的身份，倒是确定了其中一个。

　　他们自己承认的身份，本来顾左和顾右都认为是假的，可是派人去查后发现，竟然真的查到了他们的存在。

　　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因为根本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本人。

　　因为他们有的是少小离家的孤儿，有的甚至是来自一些荒村。

　　比如因为遭受瘟疫造成的荒村，因为土匪滥杀造成的荒村。

　　能确定其中一人的身份，还是因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衙役，发现其中一个人的眉眼，跟十几年前的一个通缉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