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取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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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琪一路叽叽喳喳说着这周的各种八卦，从高三说到高一，学生说到老师，路简感慨她的精力是真好。
“好香。”刚出电梯叶安琪就吸着鼻子夸赞，家里的防盗门大大开着，路简把钥匙收回了包里。
“妈。”“唐姨。”
“诶，好久没看见小琪了，快来洗手吃饭。”唐秀华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解开围裙去接两人的书包。
“我自己放就好了，阿姨你先吃。”叶安琪笑嘻嘻朝洗手池走去。
路简朝里看去，放好两人的书包说：“爸爸呢？”
“有事出去了，不用等他。”唐秀华回到客厅盛饭。
“哇，阿姨你做这么多菜啊，看起来都好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你们呀都太瘦了。”
“可能是体质问题，我吃挺多的。”叶安琪开心接过唐亦青给她挑的鱼肉，“谢谢阿姨，你让简简多吃点。”
“唔，好嫩，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叶安琪为这道清蒸鲈鱼竖起了大拇指，路简看了看被她哄得合不拢嘴的妈妈低笑，“你是要做服装设计师还是美食家啊。”
“那我做最会吃的服装设计师。”叶安琪扬起眉，扯扯自己的袖子说：“阿姨你看我这个徽章怎么样，我自己设计的。”
“好看，很特别。听你妈妈说你已经确定去国外了？”
“嗯，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应该能过。谢谢阿姨给我补课。”
饭桌上其乐融融，三人边吃边讲消灭掉了大半桌菜，又响起的开门声让饭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齐齐看去。
“路叔叔。”叶安琪笑得有些腼腆。
“安琪啊，好久不见，菜还合胃口吧。”路平德对叶安琪放出和善的笑，路简闻到他身上浓厚的烟酒味蹙了蹙眉。
“特别好吃，叔叔吃了吗？”
“那就好，叔叔刚刚吃了点。”路平德看看路简，“去帮爸爸盛半碗饭。”
女儿盛的饭摆到面前，路平德又偏头看向叶安琪，“最近学习怎么样，上回考了多少？”
“爸，你怎么刚来就问人家成绩。”路简进食的速度放慢。
“你们都是学生不关心成绩关心什么？你爸爸我也是干这个的，其他方面又帮不上你们忙。”
叶安琪在桌下怼了怼路简的腿，乖巧道：“上回文化课考得不太好，一直在准备作品集。”
“哦，不好意思啊叔叔喝多了忘记你准备考艺术院校了。你有空可以和颜清多交流交流，她最近也在准备，好像是要去Y国。”路平德拿起筷子夹菜，“你们运动会结束就要第一次综合考了吧，今年七中活动多哦，这十月份又要搞校庆，是一百周年？”
“嗯，正好一百周年，过段时间应该要抽人准备节目了。”叶安琪点点头。
“你们高三的要参加吗？”唐秀华给路平德泡了杯茶。
“要吧，不过抽的人应该很少。”
“是该少抽。”路平德望向路简，“你刚回学校，各方面都低调点。”
“嗯。”路简看了看叶安琪的碗，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我也吃饱了，叔叔慢慢吃。”叶安琪冲路简眨眨眼，两人把碗放到厨房后歇了一会儿拿上准备好的沙包去了楼下。
同女儿打完招呼唐秀华蹙蹙眉说：“她马上都念大学了你老压她干什么，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和我们交流。”
“朋友是炫耀来的吗我也没有压她什么，学生本来就该好好学习。”路平德不以为意，“我是为她将来好，木秀于林。”
“她一个高中生能高调到哪儿去，都保送华清了还不够好？不是说去接她们吗怎么跑去喝酒了。”
路平德抿了一口茶，眉间蹙起又放开，“路上碰见李市长了，他正好也去接她女儿就聊了几句。人家去帝都出差都赶回来陪女儿过周末，对教育很重视。”
“所以你就让简简低调点？”唐秀华端起自己的碗走向厨房，“我要准备课题，你洗碗。”
“诶，你又多想了不是。”路平德愁眉苦脸望着满桌子的盘子。
“我是怕女儿多想，你又不是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有多敏感。”
“好好好，是我没考虑周到，让她自己决定吧。”
隔音房里的琴声断断续续，房门突然拉开，黎耀冲着书房喊：“妈，钢琴的音不准了。”
季少如攥着张琴谱信步走来，捏捏她的脸说：“一不准就喊妈，自己又不是不会调。哪个音？”
客厅传来磁性的笑声，“你女儿就喜欢你调的音。”
季少如眉头轻挑，偏头对坐得板板正正的黎崇铭说：“我女儿当然最喜欢我。”
“快点嘛，等会儿时间晚了。”黎耀拉着季少如进门，按下几个键说：“这几个八度的都不太准，好奇怪。”
季少如眼睛眨了眨，把原本准备让女儿试试的琴谱悄悄放到一边，拿出工具说：“可能最近太热了。”
太热了？黎耀看了一会儿季少如把目光放到她带来的纸上，读完谱笑道：“妈，你这个谱是叫太热了吗？”
季少如手中拧动的扳手一顿，思考两秒说：“好主意，就叫烈日吧。”
调好音季少如拍拍手用眼神示意，“坐，感受一下黎耀手里的烈日。”
黎耀放上琴谱试了试手扬扬眉：“那可能要把空调调低一点。”
只读过一遍的谱子在飞舞的手指中连成热烈澎湃的乐章，谱子的难度很大，黎耀注意力集中在琴谱上，面色平静气势却磅礴，季少如柔和的目光落到她精致的侧脸，像是在看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丝滑收尾，黎耀仰起头望向抱着臂轻倚在琴身上的季少如，两人静默对视着，唇角都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黎耀眼里满是开心，季少如轻笑一声说：“是很热，你觉得呢？”
黎耀眉头小蹙了一下，歪歪脑袋说：“中间那段反复节奏没把控好，情绪断了一点。”
“第一遍能顺下来就不错了，有修改意见吗？”季少如已经习惯了黎耀对自身的吹毛求疵。
黎耀想了一会儿翻动起琴谱：“我感觉这里改成跳音情感会更强烈。”
季少如点点头：“试试看。”
*
热热闹闹的运动会在运动员进行曲中开幕，入场的方队整齐划一，比太阳还要富有朝气。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三（7）班。他们意气风发，蓬勃向上……”
“7班7班，非同一般！”
路简从人缝里捕捉到那道又高又白的身影，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步子和校服，她却一眼就看见了黎耀，再普通不过的齐步走看在眼里只觉赏心悦目。
“接下来有请运动员代表宣誓。”
黎耀和一名男同学站上宣誓台，面朝国旗右拳高举，“我代表全体运动员郑重宣誓:我们将以积极、饱满、热情的态度参加本届运动会,弘扬奥林匹克精神，胜不骄，败不馁。”
台下洁白一片，黎耀忽然对上了一道视线，看不太清，但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她分辨了一下，而后露出了笑，羞涩的笑意混着阳光一同传到路简眼里。
“哇，好帅，她是不是在对着我们笑啊，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隔壁班前排传来讨论声，路简唇角的笑意敛下，黎耀宣完誓回到队里，前方的李依然回头，路简不躲不避平静与其对视。
开幕式结束，各个项目在运动场的不同角落同时开始，操场周围人满为患，路简晃晃悠悠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拿出手机打开了记事本。
“嘿，我就知道你在教室。”叶安琪望着被吓了一跳的路简眨了眨眼，“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都走到你面前了还没发现。”
“没什么，你没去看比赛？”路简把手机收起。
“哼哼，你是不是在偷偷看小说，看的什么给我也推推。”叶安琪戳戳她的肩膀，脸上贼兮兮的。
“没看。”路简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
“怕什么我又不笑话你。”叶安琪挤挤眼，“言情还是玄幻？”
“真没有看，你现在还是每天看小说？”路简岔开话题。
“哪有天天看，我都是周末才看看。我最近找到一本百合可好看了，就是还在连载，好难等。”
“百合？”
“对啊，你不知道吗，就是两个女孩谈恋爱。”叶安琪的眼神像是在看远古人。
路简眼睫颤了颤，“我只知道les这个称呼，你们现在都开始看女孩子谈恋爱了吗？”
“也没有吧，小众爱好。看个言情都会被骂了谁敢说自己在看百合，那不得被按头训个七天七夜？”
路简失笑，“你啊，胆子大。”
“切，咱两谁跟谁。不过这看多了也有坏处，有段时间看到那种酷酷的女孩儿我就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同性恋。”
路简莫名紧张，叶安琪瞟瞟窗外小声说：“比如黎耀，我刚开始看见她的时候就在猜了，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啊。”
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路简手指蜷了蜷说：“不知道，是不是跟外表没什么关系吧，还是不要讨论别人的性取向比较好，被家长和老师误会就不好了。”
“也对，我又刻板印象了。我们隔壁班就有一对长头发的，都是女孩有个好处就是不容易被发现，上回抓了好多对愣是没老师怀疑她两。”
两人聊得正欢，李依然突然走进，叶安琪笑了笑尴尬道：“学霸你好，我们马上就走。”
她说完拉起路简就走，仓促间带动了桌子，一封红色的信掉落，她捡起来前后看看塞到路简手里，“又有人给你写情书了，真是知难而上永不言弃。”
路简看着封面上的爱心瘪了瘪嘴，从原先的草稿本上扯下几张写过的纸包住后扔进了垃圾桶，叶安琪瞧着她行云流水的一串操作打趣：“你倒是看看再扔啊，万一是真命天子呢。”
“我不谈恋爱。”路简并不觉得在高中阶段谈恋爱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也没什么好谈的。
“好吧好吧，反正现在谈了上大学也得分，没意思。快和我去操场试试我妈给我买的新相机，可清晰了。”叶安琪欢天喜地带着路简出门，李依然看着她们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笔。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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