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白玉辣豆

34、摇花手

　　包平乐和新认识的室友们在网吧里玩了一天一夜，才想起行李箱里的山螃蟹没有送给盛厌秋。

　　闷这么久，都臭了吧。

　　还是不送了吧。

　　但大老远带来，不送就太可惜了。

　　包平乐推开椅子站起来，着急拿过桌上的烟和手机就走出了网吧，那些同他一起来网吧玩游戏的室友们以为他这么着急，是去上厕所了，也就没有问他的去向。

　　早上七点，盛厌秋还在睡觉，就被来电铃声吵醒了。

　　虽然没有正式开学，但学校为迎接大一新生，宿舍已经开放可以住了，盛厌秋在接到包平乐的前一天，就已经搬回寝室住了，不过昨天她在家里烧烤店帮忙，忙到了很晚，也就没有回学校住，而是睡在了家里。

　　她没完全醒，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包平乐说在楼下，让她下楼拿山螃蟹。

　　“什么……山螃蟹？”

　　“还能有什么山螃蟹，就是吃的山螃蟹，快点，我等你。”

　　包平乐拎着一袋炸得酥黄的山螃蟹，站在女生宿舍下，向上望去，数着盛厌秋住的那一间宿舍。

　　盛厌秋嗯嗯几声，挂断电话后，又睡了过去。

　　等了二十分钟，不见盛厌秋下楼出现，包平乐又打去了电话，催她下楼。

　　盛厌秋穿着睡衣，伸懒腰一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见盛骁架着一把玩具枪对准了自己，噼里啪啦射出的弹珠，全往自己身上打来。

　　“狗东西。”盛厌秋睡意被一下打醒，随手捡过地上的一个羽毛球拍，就要打盛骁。

　　盛骁一边哭爹喊娘叫姑姑，一边逃进卫生间，将门反锁。

　　“狗东西，你出来！出来！”盛厌秋丢开羽毛球拍，凶狠地拧着卫生间门把手，摇晃起门。

　　门内的盛骁自知安全了，不怕盛厌秋，隔着门对盛厌秋做鬼脸吐舌头。

　　正在厨房里的姑姑闻声走出来，看见盛骁被盛厌秋撵进卫生间里躲着，不免帮腔道：“一大早的，又是怎么了？他是你弟，你让着他不行吗？你看，你都把他吓进卫生间里躲着了。”

　　姑姑唠叨道：“看看你这样子，头发像个鸡窝，哪儿有女孩儿的样子。”

　　经过一暑假的朝夕相处，盛厌秋已习惯家里这三个成年人偏袒盛骁，好赖她不会与他们久住，平时盛骁来惹自己，她也是当场就把仇给报了，没受什么窝囊气。

　　她没有理会姑姑的话，拧了几下拧不开的门把手后，她对卫生间里的盛骁放话道：“你等着，我认识一个大魔王，我这就把他叫上来，把你揍成熊猫。”

　　盛厌秋身穿睡衣和拖鞋，开门就去坐电梯下楼，打算把包平乐叫上来，帮自己揍盛骁这个坏小孩。

　　“你穿成这样去哪儿啊——”姑姑跟出来，想要制止盛厌秋，她已闪身进了电梯。

　　包平乐的第三次电话打来，盛厌秋刚走出电梯，一接通，盛厌秋说道：“ 来了来了，到门口了。”

　　包平乐紧盯女生宿舍大门，这时候还早，女寝大门内，就一个宿管阿姨抱着一头橘猫吃早餐。

　　“你在哪儿呢？”盛厌秋走出来，左右环视了圈，没看见包平乐。

　　“我就在楼下。”包平乐前后左后看了看，同样没看见盛厌秋，“你穿什么色的衣服？”

　　“我……”盛厌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愣了愣，混沌的大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你在哪儿等我？我记得，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家的位置。”

　　“我在你宿舍楼下。”包平乐跟着反应过来，“你昨晚没回宿舍，在外面睡的？”

　　盛厌秋看见对面有个年轻男人提着垃圾出现，她自觉穿成这样跑下来丢脸，转头就往回走：“嗯，我昨天在店里帮忙，我就回家睡了。 ”

　　“那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吃了午饭就来。”

　　包平乐拎着山螃蟹，转身就离开，说道：“那你来了学校联系我，我把螃蟹给你带来了，我现在先回去睡会儿觉。”

　　“都多少点了，还睡？”盛厌秋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确认不是晚上七点过，确确实实是早上七点过，不到八点。

　　包平乐没有说昨晚熬夜玩游戏的事。

　　“就这样，来学校后，给我打电话。”

　　不等盛厌秋追问，包平乐就挂了电话，往学校后门走去，那是一条近路，走十分钟穿过去，就可以进入包平乐读的学校后门。

　　两所学校后门之间的街道是一条小吃街。

　　此时不到早上八点，小吃街只开了两家早点铺，贴在门上的门神像发旧，蒸笼里飘出浓雾。

　　包平乐摸出烟盒，想抽支烟提神。

　　烟是有的，就是打火机落在网吧里忘记带走了，他就拐进了一家小巷子里的小超市买打火机。

　　一拿到打火机，包平乐就点起了嘴里衔的烟，烟刚点燃，抬眸就瞧见有个熟悉的人影从店前闪过。

　　这不是盛厌秋一看到就脸红的周米宝么。

　　周米宝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了个穿白色紧身T恤和白色超短裙的女孩，那双长腿白到发光，包平乐都黏糊糊地盯了好几眼。

　　那女孩的脸蛋在包平乐看来，比盛厌秋漂亮太多，脸小眼大鼻高，妆容干净自然。

　　周米宝没看见站在超市门口压着烟点的包平乐，他一只手揽在那女孩的腰上，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

　　包平乐手指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看向两人走出来的地方：英子商务宾馆。

　　就周米宝那一身行头，带女孩去商务宾馆开房，不太符合他外形。

　　他这样装逼的人，不高低出入五星级酒店，真是白瞎了那一头营养不良的头发。

　　包平乐也没有过多怀疑周米宝与那女孩的关系，或许那女孩是周米宝的妹妹或是亲戚，包平乐想到自己和包与乐走一起，不知道他俩是兄妹的人，百分百会把他们认作是情侣。

　　*

　　头一天，盛厌秋就和周米宝约好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饭，过了中午，周米宝发来消息说临时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盛厌秋本打算午后联系包平乐，因此推迟了时间，决定傍晚去找包平乐，顺道叫上一直想见包平乐的沈秋离，他们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沈秋离特地打扮了一番，画了妆，涂上了今年流行的斩男色口红，美其名曰是见帅哥的仪式感，可终于见到包平乐真人后，见到的包平乐是一脸睡眼惺忪没睡醒的模样，穿着黑背心黑凉拖，裤子松垮发皱。

　　沈秋离不免出现心理落差。

　　帅的，是帅的，就是看起来不修边幅。

　　他左手内侧纹的蝴蝶纹身让他看起来流里流气，像站在职校门口手提钢管不学好找人打架的小混混。

　　一见面，包平乐就抽烟，吞云吐雾。

　　沈秋离对他的印象分直直下降。

　　那袋闷了几天的山螃蟹被他拎在手里一甩一晃，沈秋离起初以为他拎的是一袋垃圾。

　　直到盛厌秋接过了那袋‘垃圾’，打开‘垃圾’，让沈秋离吃，沈秋离惊恐摇头，然后瞪大眼，看见盛厌秋拿起了一块碎螃蟹渣，吃进了嘴里。

　　包平乐吐了口烟圈，满怀期待地问道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

　　“还行。”

　　盛厌秋只吃了一口，就给袋子封好了口。

　　三人去吃串串香，到了店，盛厌秋还没坐下，就说要去洗手间，等盛厌秋一走，沈秋离盯着包平乐那张帅脸，还是没忍住，挪动凳子，凑齐包平乐，故意找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包平乐想了想，刚才一见面，盛厌秋就给他们互通姓名，包平乐都记得她叫沈秋离，她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王大强。”

　　沈秋离：……

　　沈秋离挪动凳子，坐远了，发觉这人帅是帅，就是脑子不太对。

　　包平乐心不在焉东张西望，一见盛厌秋回来，他把烟头丢到脚下踩熄后，眼里来了兴趣。

　　看着盛厌秋眼角那一笔画飞的拙劣眼线，还有那画粗的眉毛，包平乐的手按在她眉头上，用指腹使劲一蹭。

　　眉毛就歪了。

　　“你很烦啊！”盛厌秋叫嚷，打开包平乐那只讨厌的手还不够，还往他身上重重锤了几拳，“你自己说，你讨厌不讨厌。”

　　包平乐单手托腮，瞧着盛厌秋从包里翻出镜子照的慌张样，笑着说道：“盛小妹，你这妆，画得太差了，把你自个儿画得更丑了，还不如不画。”

　　“你管我！”盛厌秋一脸不服气，“你画的好，那你往你自己脸上画画，我看看。”

　　包平乐瞄了眼坐在盛厌秋身旁的沈秋离，说道：“她画的就不错，你多学学她。”

　　这话说的。

　　被夸了的沈秋离变得瞬间不好意思。

　　包平乐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俗气的音乐声一下外放出来，周围人的目光迅速向他们这一桌看来。

　　“看看，盛小妹，中间这女的，是不是和你现在这样子很像，大粗眉，眼线翘上天。”

　　那是一段三个精神小妹并排站一起摇花手的视频，包平乐把手机放在桌上让盛厌秋看的同时，他的两只手腕还合在一起，模仿起里面的摇花手。

　　“来，盛小妹你学学，人家顶着粗眉毛摇花手，摇成了网红，你眉毛画的比她还粗，你把这花手摇好了，也有潜力当网红。”

　　激昂的音乐声配上包平乐私下偷练过几次的花手，看得沈秋离是一愣一愣的，盛厌秋大约是习惯了这样的他，反而被他逗笑。

　　没见到包平乐之前，沈秋离还纳闷盛厌秋身边有这么一个帅哥，为啥不留着和自己恋爱，要看上周米宝这种脸比包平乐差一截的男生。

　　在见到包平乐真人之后，沈秋离就明白这是为什么。

　　脸再好看，这脑回路不太对，即便是当朋友，那都可能要斟酌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