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
“早，亲爱的。”
“上午好，萨莎。”摩根从金属灰色联排柜子前走过，笑眯眯地和女孩子们打招呼，“嘿，莉兹，新耳环很酷嘛。”
她拉开属于她的储物柜的门，下意识抬手，捏住因气流涌动而随之飘起的一张纸。
嗯，不是她常用的那款。
摩根花了一秒钟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封信之类的东西，又花了另一秒思考送出它的人选。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便想看一看这张纸上写了什么。
以下是纸上的内容：
【格林小姐：
日安。
请原谅我的冒昧，为有可能对您产生的困扰感到抱歉。希望您还记得我。
情书大概有些俗套。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追求一个女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请您见谅。
也许您愿意读一句诗放松心情？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诗，摘抄如下。
“春天，你有何憧憬?我何时能安静?我看到白云移动，河水奔腾，太阳的金色的亲吻，深深渗入我的血中。”
我在路上看见一朵漂亮的落花，想必是春天降临的象征，一并随信附上。
又及，如果您希望我们继续联系，或者这样的方式让您感到不愉快了，请一定告知我。
——F·E】
啊，是他呀。
摩根认得这两个字母，笔迹凌厉，半点不花哨，是法索斯-尤金的缩写。这封信看起来也像是那个男生的风格。
摩根想起那天在植物园，穿着夹克的男生坐在树上，怀里抱着一把木吉他，褐色的短发柔软蓬乱。
她踮了踮脚往上看去，一朵绽放的山茶花静静地躺在柜子的上层。
山茶花不会像别的花一样，一片花瓣一片花瓣地枯萎。它要凋零，就一整朵都从枝头落下。
舒展的白色花瓣和记忆里某个人春天一般的绿眼睛渐渐重叠在一起，摩根轻轻地笑了下。
确实有够老套的，但她开始觉得有趣了。不知道尤金这个人是不是和他的信一样有意思。
她一向跟随自己的心——她决定回一封信。
然后法索斯就在放学的时候从自己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封信。
【尤金先生：
我恰好读过你提到的这首《在春天》，是德国的默里克所写——很美的诗。
要不是你说，我还没有注意到山茶花已经接近凋零的时刻了。
春天来临的象征大概还有冰雪消融。虽然在过去的一百五十年中，旧金山记录在案的降雪只有六次超过了一英寸。
你知道融化的雪去了哪里吗？浪漫的设想是顺着这座城市的下水管道流入了旧金山湾；而实际上雪花从空中飘落，在落地之前就会融化。
ps：这并不会对我产生困扰，也不用称呼我为“您”。这太严肃了，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和追求者写信。
K·I·T
——M·G】
——她认出他来了，还在末尾写了K·I·T，谁不知道K·I·T是保持联系的意思呢？
对于法索斯来说，一行行阅读格林写下的花体字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不是指格林应该去练练书写，相反的是，她的字迹很好看，带着一点少女独有的灵动和青涩。
而是因为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看完，并且回复了。
他想，和格林“通信”不是一件让人尴尬或者难为情的事，只是普通的交换彼此的意见和看法。这样的体验对法索斯来说也很难得。
于是他又写了一封新的信，在第二天清晨走廊空空荡荡的时候塞进格林的储物柜里。这一次的措辞相较于上次更为放松。
【格林小姐：
日安。
说到春天，我总是会想到连绵不绝的雨季。但加利福尼亚似乎并不是雨水充沛的大洲呢。比起这里，英国的一些地方更为甚之，例如伦敦。
我喜欢雨天，不过有些人的坏心情好像总依恋雨点。
太过漫长的阴雨天会令人患上风湿病和关节痛，这一点毋庸置疑。当然，潮湿的地方也常常使部分人感到不适应。
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F·E】
接着不出所料，他在晚上回家前，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收到了回信。
【尤金先生：
虽然我没有患上风湿病或者关节痛这两种疾病中的任何一种，也不得不同意你关于雨季的看法。
偶尔的小雨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久而久之也会期待着雨天。
至于喜欢的地方……我想，地中海总是在ins推荐的宜居地区名单占据一席之地，不是吗？不过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适应那里夏天的燥热。
度假胜地固然令人心驰神往。但我大概更为钟爱清净，可能是瑞士、苏黎世或者格林德瓦之类的地方吧？
——M·G】
摩根写下最后的著名，停笔思考。她想起有这么一种说法：在这个年代仍然用手写信联系的是珍稀动物。
如果这段发生在旧金山的往事是一部电影，那么就算这里不是整个故事的开头，也一定是电影里播放着舒缓插曲、镜头模糊而遥远的重要回忆。
而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摩根也许已经遗忘那朵山茶花所代表的年月日，忘记她一个一个字母写下回复时握笔的力度。
但她会记得沾上晶莹雨露的花瓣，那年那个春天独特的潮湿气味，和那双绿得纯粹的眼睛。此后，她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么清澈的眼眸。
至此，他们正式开启了属于两个年轻人的通信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