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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仇人 ...

  •   三人在荒野边际,借着烛光和篝火,倒是一副惬意模样。

      栖虎满脸因着酒气而通红,乐呵呵地道:“我还说,木府,就王师爷一个好人呢!哈哈哈,原来是那个时候,少主这屁股蛋子还没出生,没让我见着!”。

      木驰的脸,倒是越喝越白,道:“虎叔!你这就说到我心里了。我真的,我真的是个大好人。川中城内,比人好,我当数第一!”

      他拍了拍自己胸膛,没羞没臊地说着,朝叶尘笑开了口,又转头过来道:“我呢,擅长,找人。找到了呢,还回去,没地方还的,我就带在身边。”他是在跟栖虎说话,又只盯着叶尘看,“可惜,塔克这地方,我来晚了十多年。”

      师父捡叶尘,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木驰这话说的,难道是想抄着尿布,爬来塔克寻人嘛。

      栖虎想到了什么似的,自顾自闷了一大碗酒。

      “诶!”木驰又倒酒,“我还在这儿呢,前辈怎么喝闷酒?”

      栖虎往自己粗布衣服上搓了搓手,又道:“啧,小鬼啊,我问你,找人,咋个叫擅长?”栖虎说。

      木驰放下碗来,手肘撑在桌上,稍眯了眼睛,朝栖虎侧过来,说:“前辈,是要寻人吗?”

      栖虎看了木驰一眼,似是想看这小鬼是不是真醉了,道:“咋的,你们府,现在连寻人的活儿也接了?”

      木驰撇着嘴,有力地点头,叹息道:“是啊,谁过日子,挣银子,容易了?这姓不姓木的,也都得吃饭,那业务自然得拓展,你说是不是呢前辈?”

      “这话就太对了!怎么着,都得吃饭!”栖虎和他碰碗,一个仰头,酒就都喝干净了。

      木驰也灌了一碗下去,轻咳了一下,道:“前辈若不嫌弃,说说吧,找谁,我明儿就出门帮你寻。”

      栖虎半开玩笑道:“这…可不能收我银子吧?”

      两人都笑起来,木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手搭在栖虎肩膀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鼻尖,又笑嘻嘻指着叶尘,道:“你捡了我的人,我再帮你寻人,那自然得打个折,是不是?”

      栖虎假意认真了起来:“打多少?”又递了碗酒给叶尘道:“还不快帮你陈大哥,朝少主求个情啊?”

      叶尘接过碗,道:“陈大哥啊,这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你都不说要寻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盘算着,要借机多喝几碗酒?快点吧,我都数着呢,回头我得一碗不落,全告诉张嫂。”

      “你个吃白饭的小鬼!天天就只记得你张嫂!”栖虎骂道。

      好一会儿,栖虎似是醒了一些,道:“也好,少主总比我有路子。我要寻的这个人吧...十年前丢的,十五岁,走的时候,跟这小鬼一样,伤了左肩,模样跟我有点像,也是个混了些塞外模样的人,缺了个小脚趾。就这些了。

      若是…若是真能寻着,我…”栖虎似是红了一下眼眶,却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诶,有啥的,寻到了再说吧!”

      叶尘看着栖虎有话不明说的模样,心里难受,拿起手中的碗,轻抿了一口酒,辣得他皱起眉头,那模样倒是把栖虎逗笑了。

      听人笑他,叶尘突然有些不服气,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

      “好!”木驰也不拦他,只是跟着栖虎一起笑,随手倒了碗水递给叶尘,看见叶尘仰头的架势,还喊起好来。

      叶尘只觉得这酒一路烧进肚子里,感觉倒也还行。

      可没一会儿,他觉得木驰和栖虎的对话,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看见木驰转过头来,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努力眯了眼睛,侧过脸来,却听不清楚。

      竟然醉了?

      可是一杯倒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承认呢。

      叶尘摆出一副认真听木驰说话的样子,见木驰不再有话,十分正经地道了一声“好”。

      “好?”木驰重复着叶尘的反应,“你确定?”

      叶尘头开始晕了,拿手肘撑在桌上,手心捧着脑袋,假装自己听懂了似的,点点头,又朝木驰笑了一下,说:“确定啊。”

      叶尘的眼角耳尖,和手指节上,都开始泛红,额前已经沁出了一些薄汗,神情里分明是下一刻就要栽倒的迷糊,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强撑着。

      灯笼和火盆从不同的角度照出他长睫毛的影子,半眯的眼睛浅笑着。

      木驰怔怔地凝视着他,舍不得眨眼睛,又忽然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便拿手肘撞了一下栖虎,说:“虎哥,大娘醒了,你看她去吧。”

      “啊?”栖虎说,“我怎么没听见?”

      “快去吧,我听见了,喊你呢。”

      栖虎搓了搓脸,想让自己精神一点,倒了一碗水,就往里间找媳妇去了。

      能看见叶尘这个模样的眼睛,木驰都想赶走。

      他起了身,想坐到叶尘身边去,可转念一想,在身边又只能看见侧脸,正犹豫的时候,叶尘朝他抬头,仰着下巴,似是要说些什么。

      他在诱惑他。木驰心里念叨着。

      他一定是存心的。

      耳垂也泛红了,像是被过分揉捏过一般。

      仰着的脖颈分外修长,想亲一口。

      他想说什么?为什么薄唇微启又不说话?

      为什么他在每一种光线下,都这么勾人?

      木驰一手撑在桌面上,缓缓地弯腰下来,两人鼻尖几乎要相抵的时候,木驰小声开口:“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真醉了?”

      木驰说着,心里有些紧张,抬手抵着叶尘清瘦的下巴。

      他这动作,不为别的,只是怕叶尘突然低头,看出他身下不该有的轮廓。

      叶尘依旧坐着,隐约感觉木驰离自己太近了,却硬定了心思,不往后躲,指尖轻轻摸了一下木驰的眼窝,又游走到他眉心,点着他脑袋把他往后推了些,说:“嗯……不告诉你…”

      他说着,眼皮就合上了。

      那夜之后的事情,叶尘就不记得了。

      等他再一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的柴房里的小床上了。

      这一夜,难得的没有梦魇。

      以后看来睡前得喝点小酒。

      叶尘醒来,却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一颗脑袋正靠在他肩膀上,脑袋上的头发睡得乱糟糟,毛茸茸地正挠在他脖间。

      这站起来比自己高小半个头的人,这么个蜷缩起来的睡法,也不知道难不难受?他这柴房虽小,床却没小到要木驰睡得如此委屈。

      这样一个角度,叶尘发现木驰额前还有些小细毛,因为太短,而束不进马尾里头。

      木驰睡相不太老实,手脚乱伸,全搭在叶尘身上。

      叶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挪开了木驰的脑袋胳膊腿,从柴房后门去了火房里烧水。

      火房搭着寺庙的小院,时辰已经不早了,住持出门,寺庙里头早已是深庭空院。

      叶尘泡在雾气里面,一个人愣了神。

      木驰在客栈里,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却也同时放走了李朝阳。叶尘还没问到,李朝阳身后是谁。

      木驰放走李朝阳的时候,那样匆忙。

      几面之缘,木驰当真是只为了自己嘛。

      木驰昨日一通大道理,叶尘听过流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他说百家绞杀余孽是为了邀功,那是不是谁杀了最多的人,谁伪造名单的嫌疑也最大?

      说来说去,左不过是若兰观和木府。

      木府。

      叶尘哗一下从水里出来,换上了粗布衣服,收拾了一通,回到房里,见木驰还躺在那里,睡得正香。

      额前小碎发睡得汗津津的,有些惹人。

      这人吃得多,动得也多,气色是真好,嘴唇天然是红的,比旁人擦了胭脂还显得艳一些。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

      叶尘看着他,出了神,满脑子的盘算有些乱,仿佛下意识一般地伸出手来,虎口离着些距离,比在木驰的脖颈之间。

      这人是不是格外地相信自己?为什么?

      窗外椋鸟叫了一声,是晚秋时节沙漠里最平常不过的声音,却惊得叶尘心跳快了几拍,一下子把手收了回来。

      叶尘轻轻吐了口气,说:“水烧好了,少主,再不起该凉了。”

      “嗯…”木驰应声,鼻音浓重,还睡眼惺忪的模样,却看见叶尘就笑了起来。

      “起床了。”看着这样笑颜,叶尘声音不得不轻柔。

      木驰一碰地,又喊起疼来。他光着脚丫子,叶尘才看清他脚踝又红又肿。

      原来确实是伤着了,竟还是蹦跶了一天。

      “哥哥,这儿睡得不舒服,再看看我脚踝…..一定得我自己洗嘛?”木驰问。

      看来是睡醒了,坏主意都打起来了。

      叶尘拿了块干净的巾,盖在了木驰脸上,道:“不想自己洗,下次得伤了手腕才行。”

      “哦...…那我洗冷的就行,再睡会儿吧…”

      ***

      两日后,青出在知音处收拾东西。他知道木驰多半会直接回川中去,便连木驰的东西一起收拾了。

      他坐在桌边,手里篡着一封信,看得稍皱了眉头,好一会儿,燃了信,又提笔重写了一封,锁上灵力,寄了出去。

      “青出兄弟,”原朗在门外唤道。

      “江公子,”青出赶忙起身,快步去了门外回礼,“可是晗舟有消息了?”

      原朗摇摇头,说:“他的行踪才不会跟我说,只要他不在柴达的地界上撒泼,我也懒得管。”

      “你倒也是个闲散性子。”青出笑起来,和原朗肩并肩地往梅花园里踱步,“我就不一样了,不多管一些,总觉得对不起他们喊这一声‘师兄’,尤其是晗舟,从小到大,闯祸的是他,挨罚的总是我,不管不行的。”

      原朗含笑点头,没回话。

      青出朝他看了一眼,又找话头:“江公子今日,可是有事要吩咐?”

      “哦哦,没有没有。”原朗忙摆手否认,“就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还没逛,还想吃的,现下妖除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出去逛。”

      青出略一思索,站住了脚步,说:“我倒也想,来了柴达这几次,却没好好逛过一次。可惜,这次也不成,我得赶着回去复命,而且这木府里,总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可没有他木晗舟的少主命,不能吃喝玩乐的。”

      不能一起出去逛了,原朗面上倒也没有什么失望,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又道:“说起木府里忙不完的事情,我倒想起来,前些天晗舟说要查椒樱楼的,不知他有没有进展?”

      “椒樱楼?”青出说,“这倒是没听他提过,是个什么地方?查什么呢?”

      听了这话,原朗的脸上有些蒙灰,小声回道:“哦,也没什么,他偶尔提起,我也是随口一问。”他抿了一下嘴唇,又道:“我去厨房看看午膳,咱们过一会儿就开饭吧。”

      ***

      一周后,木府一行人便告辞,回到了川中。

      王师爷见只回来了一个,另一个混球又不知道野去了哪里,骂不着,就把眼前的青出说了一通:“你自己看看你这封信,名字为什么都空着?根本读不通畅,一通狗屁,读书写文,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

      他说完,见青出看了一眼自己,忽然想起来,一个青出一个木驰,这诗书都是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么胡乱教出来的。王师爷在这方面,一共就半桶水,再往徒弟身上分下去,这俩徒弟能认字,会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说后来,木府主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独子和大弟子说起话来胸无点墨,另请了人来教诗文,可这基础放在那里,再想拔高就难了。

      王师爷不再多话,坐下来改了些语句,叫青出誊写了一遍,又说:“下不为例!以后这种为余孽求情的事情,你不许做!还不给为师知道是谁?去去去,懒得管你。

      还有,把那混小子给我叫回来!这月的巡街他都敢不回来了?要翻了天了?明天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以后不许有人惯着他!”

      ***

      混小子收到师兄灵邮的时候,正悠哉悠哉地晃着二郎腿,捧着一束野花,等着他尘哥哥收工了来找他。

      塔姆湾的是塔克沙漠边缘最后一片绿地,向西面望去,可以看见远处沙丘蜿蜒直至天边,劲风拍着惊沙,落单的大雁逆着阳光,偶尔能追上远处拖着短影的骆驼。

      木驰坐在一个小沙丘上,任凭风沙裹着,红色衣摆荡漾,偶尔有沙粒落入发间,也全然没有在意。

      叶尘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远远望着他,一时舍不得走近。

      似是发现有人在背后看他,木驰转过脸来,逆着风向,回望来人。

      “怎么今日这么快?”待人走近,木驰开口问道。

      “少主等着呢,自然得马不停蹄。”叶尘轻笑着回道。

      叶尘到木驰身边并排坐下,侧对着西北风,他转头望着东北面被日光晒散了的寒云,背上的长发随风飘扬。

      木驰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仰着头,由着来人的长发搔在自己脸上,望着他侧后颈,好一会儿才舍得说话:“…你头发挠到我了。”

      叶尘回头,也不整理头发,眼里满是无辜地问:“那怎么办呢…我坐远一点儿?”说着,就支起身来假意要走,自然是要被木驰拽着手拉回来。

      木弛望着他侧脸,笑意更浓了,伸手帮他拢好了长发,把那捧野花举到叶尘鼻尖:“好看嘛?本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我灵力催的,是不是很厉害呀?”

      这语气,就差没摇尾巴了。

      叶尘浅笑着接过花,说:“我十岁时候就不给人送花了,少主今年究竟几岁?”

      木驰又给叶尘按起了肩膀,故意按重了一些,说:“那你送什么?送过谁呀?为什么送他东西?啧,男的女的?”

      叶尘笑着不理人。

      这些天来,木驰不知是按的什么心,说叶尘辛苦,总吵着要给叶尘捏肩敲腿。

      可木府少主哪里伺候过人,刚开始的时候叶尘被他捏得直喊疼,可木驰说什么都不让叶尘躲,叶尘只得摸索着告诉他该怎么伺候,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练得有模有样的了。

      好一会儿,木驰在叶尘背后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叶尘没多想,回道:“坏的吧。”

      木驰回道:“你得去趟川中。”说着,将叶尘的头发拢到一边,又顺势把自己头枕在叶尘的腿上,躺了下来。

      “我?”叶尘有些困惑,说:“为什么?”

      木驰一副老实模样,道:“因为我得回川中。”

      叶尘面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懒洋洋的,一只手撑在沙子上,支着上身,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木驰鼻尖,顺着他鼻梁,游走到他眉尾,沿着这高挺流畅的曲线,来回抚了一会儿,说:“可少主脚踝还没好全呢,御不了剑吧。”

      木驰毫不掩饰内心,笑得明媚灿烂,说:“舍不得我嘛。”

      “有一些。”叶尘难得直白,听得木驰稍眯了眼。

      叶尘不想给他说胡话的机会,接着道:“另一个呢?什么好消息?”

      木驰捉住了叶尘在他鼻尖游走的手,握在手里,搭在自己胸前,说:“草垛那堆尸体里头,没有张嫂儿子。”

      叶尘微一震惊,浅笑了一下,“好,是个好消息,活着就好,是我想错了,幸好我这是错了。”后又一思虑,说:“可他那么久没回家,也不见得真是个好消息吧……”

      “他活着,怕也有些不乐意回家吧。”木驰又起来,在叶尘头发里清起沙粒来。

      叶尘配合着木驰的方向,侧过头来,问道:“为何?”

      木驰说:“我昨日又直接问了陈大哥一次,他还是不愿意同我说更多细节。

      照理,寻人就该大肆宣扬,满街贴上告示才好。这样遮掩,仿佛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丢了孩子。我想来想去,觉得只可能是他内疚,说不定孩子是被他打了一顿,吵了一架,离家出走,才弄丢的。”

      叶尘点点头,说:“也有可能是他们寻了太久,不想再有期待了,所以才不逢人就问吧。我们也等找到了,再跟他说个准话。”叶尘又有些叹息道:“十年了,任凭双方有什么气,也都应该消了才对。”

      叶尘顿了一会儿,又朝木驰问:“跟家里吵架就要离家出走,少主说的不会是自己小时候吧?”

      这一问,木驰像是酣睡的小狗被人冷不丁摸了下肚皮,躲起来:“我十三岁就管事了好嘛,才不是那样小孩子脾气的人。再说那巡街的活儿,搞得满川中城都认得我,我离家出走就更不清净了。”

      这人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脾气,叫叶尘笑出了声,手背抚着他发鬓,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我们小少主异于常人的成熟,稳重,能堪大任,是州安的福气。”

      “那当然。”木驰点头,心不在焉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开口:“那…”

      叶尘回望着他,声音温顺好听:“我想想。你什么时候得走?”

      木驰手里攥着叶尘一束头发,满脸认真:“得看哥哥什么时候同意跟我走,我再走。”

      这说的比唱的好听,叶尘不喜欢,笑他:“啧?那干脆别走了?这样深情,怎么能只挂嘴上。”

      木驰一愣,却反应也快,玩笑着,想要敷衍过去:“那不行。在这儿呆着,得哥哥养我,到时候不乐意了,腻了我,我要离家出走,都没地方去。”

      叶尘被他逗笑了:“怎么哪里都没有你离家出走的地方?”说着,却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抽回来:“说得也是,这种麻烦自己,让别人舒坦的事情,我从来都没乐意过,少主要跑,得趁早。”

      木驰把脸凑了过来,喉结滚动了一下,道:“不跑。你怎么着我,我都不走。看谁熬得过谁。”说着,木驰眼睛就垂下,看到叶尘的嘴唇上来。

      这些天来的相处,叶尘知道,只要说自己不乐意,木驰都不会多进一分,于是叶尘也没躲,冷声道:“熬?那我大这几岁,不太划算啊?再说,少主又不是我仇人,我熬死少主也没好处。”叶尘说到这里,眸子晃了一下,颇有深意地问:“这样讲,对不对?”

      木驰稍眯了眼睛,只觉得这人不知道又换了张什么皮,周身那团抱不紧的水雾又升腾起来。

      叶尘扶着木驰的肩膀,将他往后稍推了一些,动作还是轻柔,接着道:“若我毫不犹豫跟你走,少主当真就敢留我吗?”

      木驰捏住了叶尘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带着些狠劲,说:“我有什么不敢?做了你仇人,是不是就能让你天天想着我了?我……”

      木驰说到一半,只见叶尘的眼神从自己身上飘走了,皱了眉,顺着他目光也转头看过去。

      叶尘心里,是很想和木驰把剩下的事情聊完的。

      答应栖虎的农忙,这两天就要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叶尘确实是该回川中查。没有木驰,他连川中城的门,也许都进不去。

      可他眼角闪过的那道紫衣身影,瞬间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太像了。

      和那日斩了叶尘全家头颅的紫色灵气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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