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生命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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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鸟趴在地上还没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看样子他还是没那么倒霉的，起码掉在路上没被怪物吃掉。
突然它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烟味，小白鸟圆滚滚的身体动了动，把脑袋抬起来，就看到银白的月光从高而窄小的窗户倾泻而下，落在那个男人身前。
对方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又因为微微仰头，鼻尖沾上一点月光。
一双微微眯着的紫眸在黑暗中更明显，嘴上叼着的烟，快要灭去的烟丝顺着月光向上爬升，就跟他本人一样无声又颓败，像一头困兽。
饶是小白鸟完全不懂异能者的世界，也能察觉到男主的状态不太对。
而且是对方把它带到这里来的？看来黑化了的男主还没那么没人性。
小白鸟歪了歪脑袋，发现自己离对方起码还有个四五米远。
明明把它捡回来，又要躲那么远，说不定男主要比原著里写的还要讨厌小动物。
它一只爪子受了伤，换做是别的小鸟可能失去了地面行走的能力，但他在逐渐掌握这具小鸟身体后，平衡能力也提升了，所以它就这么跛着脚一瘸一拐地朝着男主那边靠过去。
这个画面看起来很滑稽，又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要换做别人看到这么个小毛团在一瘸一拐抖毛前进，早就过来把小白鸟抱起来了，但男主不是别人。
霍天司注意到了地上的小白鸟，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四米远的距离，他就盯着地上那团东西正以他在看来像蚂蚁乱爬一样的速度向他靠近，然后移开了视线。
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弃仓库，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一点声音都会在这个空旷的仓库里产生回声，高处有一排窄小的窗户，从外面透进来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
走近了小白鸟还能看到霍天司眼底的青灰色，感觉比起它，更需要休息的其实是男主。
对方就像是一个月没睡的人一样，感觉随时会倒下，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扎根在他身体里……让人觉得，即使是走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他也会是这么挺立着的姿态。
原著里男主的状态有那么差？
小白鸟累得胸口的羽毛都跟着一起一伏，好不容易走到了从窗户洒落的那片月光底下，被月光照着的小白鸟看着更白，即使有些灰扑扑的，都遮不住被光照得发亮的雪白底色。
突然有个东西被丢到了他面前，小白鸟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包被打开的小饼干。
应该是男主给他吃的。
小白鸟的肚子配合地发出一声咕鸣，它低头轻轻啄了两口，小腮帮子也跟着微微起伏，啄两口又看一眼男主，啄两口又看一眼。
“跟过来，是想死吗？”霍天司突然道。
他的声音嘶哑冷沉，里面还夹着这不受控逸散出来的能量，如果是其他异能者或者污染物在这里，恐怕都会因为这句话有种血液凝固的感觉。
可小白鸟只是歪了一下头。
它觉得男主把它带过来还给它东西吃，就不会想杀它。
霍天司眉头皱得很紧，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无法得到放松，体内的各种力量流窜，而精神状态却还牢牢锁定在他前世死亡的那一瞬。
每次重生，他的身体都会回到过去的状态，精神却在一次次的轮回里越来越脆弱，无法被修复。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轮回，他的精神污染值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不过起码他还能选择怎么结束。
小白鸟还在啄着饼干，却发现男主突然站起来。
对方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里，然后转身朝着仓库入口走去。门口涌入的风吹起对方的衣摆，也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烟味。
“小东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因为下次，就不会再见了。
*
“有东西。”谭悠皱着眉，突然脸色一变，看向其他人道：“是污染物！”
出现在窗前的是个一米多高的黑影，透过窗户看不完全，不过那种危险疯狂的嘶吼声已经足够让人警醒，借着月光众人都看清了这只污染物的轮廓。
“是黑猎犬！”谭悠出声道，黑猎犬在研究所的污染物评级里不过是C级，还不到能威胁到他们的地步。
可她感应到的那种危险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只污染物出现，动静肯定会把其他污染物，甚至红乌鸦那些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快点把它解决掉。”
宗宇知道她的想法，可谭悠很快注意到了那只黑猎犬身上在流血，刚刚它快速移动众人没看清，如今才能借月光看清黑猎犬身上有好几个血洞。
是什么伤了它，看样子不是人类留下的，难道污染物间还有内斗？
“你们谁在跟我开玩笑，现在什么时候，没功夫跟你......”国字脸男人还没说完，突然神色一僵。
他记得他是靠墙站的，那是什么东西拍了他的肩膀。
国字脸并没有往后看，他发现屋里其他人都看着他，而离他最近的人是季春堂那小子。
现在对方脸色发白面容扭曲，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尖叫却没叫出声。
他怕自己吓到对方，因为这孩子真的最胆小了，于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宗宇立刻冲了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那东西速度太快，而他自己又不是速度见长，相反异能作用时还会有些迟钝，青灰色的巨爪直接穿透了国字脸男人的后心，血洒了季春堂一脸。
这条手臂像灵蛇一样从黑暗里窜出来，根本捕捉不到对方来自哪里。
季春堂惨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而其他人此时却没有功夫顾及他。
“都往这里靠。”宗宇出声，他手中能量流动，很快在他们周围构建出了一道屏障。
黑暗里又飞出了几十条手臂，却全都被这道屏障隔绝在外。细长的指甲在上面发出滋滋刺耳的声响，显得很急躁。
“池唐，老张他......”谭悠看向正蹲在张叔身边缓缓摇头的池唐。
池唐异能是水，每个人在最初获得的异能并不是完整形态，而是有成长值，并由异能者本身主观意愿来影响后续的进化路径。
她除了水弹，还有治愈外伤的能力。
不过被刺穿了心脏，光是那点治疗能力怎么可能起作用。
“这是什么怪物？”
虽然他们探索小队一直在墟土中探索未知污染物，收集资料，以便回归地球后能掌握最大的主动权，可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污染物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未知的存在。
宗宇构建起的屏障在直接地跟那些手臂交锋，感受最深刻，“它受了伤。”
谭悠看着那些手臂，这怪物受了伤都能有那么强悍的实力，如果没受伤呢？是什么伤了它？外面那只黑猎犬？不，黑猎犬没有眼前这个怪物的污染值水平，双方不是一个等级的。
也许正因为这个怪物受了伤，黑猎犬才能跟它勉强缠斗。
董洛城这时出声：“既然它受了伤，我们合力总能把它解决掉。”
众人没说话，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一个方式。不过虽然说的轻松，但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谭悠：“都准备好，宗宇支持不了太久。”
而且如果对方选择防御，就没有余力去攻击。一味躲在屏障里没法解决问题。
外面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们看到外面那只黑猎犬终于不支，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死了。
而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了窗口，她脸上是一张天真少女的五官，可袖子下空荡荡的。
“叔叔阿姨们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没人应声，那个小姑娘又复述了一遍，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可爱的五官突然变成青色，脸变得细长，瞳孔消失眼里只剩下眼白，嘴咧开到耳后，竟然有种不人不蛇的感觉。
它的嘴里吐出了长长的蛇信子，触碰到了那个屏障上，虽然没破开，但却肉眼可见变薄。
董洛城开口道：“我们三队队员应该有人遇难了。”
“他们当中有个人，最爱看白裙小姑娘到处缠着人帮她找妈妈的恐怖故事。”
有的污染物能把人作为养分，而且还会学习到对方生前一部分习惯，这些得按污染物的智商来看。
众人耳边响起了轻微的破碎声，屏障消失。而蛇女第一时间盯上的就是正在说话的董洛城。宗宇已经提前准备第一时间往那个方向竖起屏障。
她细长的舌头速度比那些手臂更快，直接朝着董洛城冲去，可方向却不小心偏移了一下，刺中了旁边那个女人的喉咙，她的舌头上似乎有毒素，女人的整个脖子都变得青黑。
“队长......”文英看着董洛城，很快眼里光芒就消失了。
蛇女很不满，似乎在疑惑自己怎么会刺偏。
谭悠一枪打中了她的脑袋，让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里泛起血丝。
*
“那边是什么动静？”光头男人皱眉。
“什么动静都跟我们无关，只用盯着霍天司就好了，不过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们感觉自己的感官都变得麻木，行动都迟缓了。
“不好，是毒！”越来越多人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
他们此时正在一个广场一样的地方，每个城市可能都有几个这样的广场，这里视野开阔，而他们竟然没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里。
一身黑衣的男人就站在中间，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却觉得对方正看着他们。
打火机咔嚓一响，霍天司夹着烟，紫色的纹路就跟有生命一样爬上了他的脖子，然后是脸颊，宛如瓷器上的裂痕。
他扫了一眼他们几个，“游西池？他在这里。”
光头男人心想，他怎么知道首领的名字，可嘴却不听使唤，“......是。”
眼前那男人的脸像索命厉鬼一样阴沉，明明没有表情，却十分瘆人。
游西池，叫这个名字的人，在这个世界线一个月以前，还是他的朋友。
几次轮回，有五次被他杀了，有三次被他跑了，最后一次，这个人必须死。
他眼底的紫光更甚，像一团火在燃烧。
广场都被一种淡紫色的雾气所笼罩，被雾气遮挡的广场正中心隐隐出现一团龙形虚影，让这些红乌鸦心里升起一种恐慌感。
他们想往外跑，可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些紫色的雾气，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发黑，渐渐融化。
霍天司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的脚步比之前更慢，却并非他的本意。
没人能活着走出这座城市，包括他自己。
整个城市都被紫色的雾气所笼罩，只有深或者浅的区别，但凡是有脑子的智慧生物都知道要离雾气中心越远越好。
霍天司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夹着烟头的手正准备一松，一团白色的小东西突然穿透了这片浓重的紫雾，撞进了他的胸口。
又软，又暖。
“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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