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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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西奥多的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就从楼梯上传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卢西恩端着茶杯从楼上走了下来，听见动静，洛莉娅立刻条件反射似的坐得离西奥多又远了些，不自然地扭头看向电视，一句话也不说了。
“请继续，我只是下来泡些茶。”卢西恩好笑地看着洛莉娅，故意说，“莉娅，你为什么离你的朋友那样远？你们刚刚闹了不愉快吗？”
“……完全没有，哥哥！”洛莉娅生怕自己的脸红得太明显，叫西奥多看出来，她羞恼地瞪了卢西恩一眼，“你能快去厨房泡茶吗？”
“好吧，好吧。”卢西恩夸张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厨房走去，西奥多在一旁观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洛莉娅扭过头，自然而然地把不满也发泄到了西奥多身上，故意凶巴巴地盯着他，“嗯，西奥多？”
“没什么。”西奥多配合地举起手表示投降，但他的眼睛还是愉悦地微微弯着，“我只是觉得……”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打断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洛莉娅还是听见了，她有些疑惑地扭过头来，怀疑地看向西奥多：“那是不是……”
“……别那样看着我，我只是……”西奥多也忍不住地有些窘迫，他别开眼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才是真的很失礼，我想或许我该走了。”
“你直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吗？！”洛莉娅却已经惊讶地站了起来，她一把拉住了西奥多的胳膊，“嘿，先别急着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犯了什么错，被你爸爸……”
“没有这样的事，好吗？”西奥多只好安抚地按了按洛莉娅的手指，“只是……我不太有胃口吃东西，仅此而已，别想多了。我马上就回家，然后让小精灵再做些夜宵。”
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洛莉娅，实际上在诺特家，没有“夜宵”这样的说法。他也并不能随时随地指派小精灵做他想吃的食物，事实上，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小精灵不被允许擅自下厨——这当然是兰斯的命令。他显然认为，控制食欲也是体现贵族涵养的重要一环，如果哪个纯血家的孩子居然成天暴饮暴食，身材像被吹胀的气球，那会是非常丢脸的事。
“但这怎么行呢？”洛莉娅显然没有被他说服，她不由分说地把他重新按回了沙发上，“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些什么，好吗？”
卢西恩正在把红茶倒进茶杯里，洛莉娅突然跑进来打开储物柜，把他吓了一跳：“你在找什么呢，莉娅？如果你是想招待诺顿的话，饼干不在这里。”
“唔，我们吃早餐的吐司放在哪里呢，哥哥？”洛莉娅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贴到卢西恩身边小声说，“我才知道，西奥多没有吃晚饭……我想或许可以用面包和火腿夹一个三明治给他。”
“怎么会这样？”卢西恩惊讶地挑了挑眉毛，随即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但即使是这样，只做个三明治，也显得有些太简单了，你不这样觉得吗？”
“唔，可是我只会做这个。”洛莉娅嘀咕道，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仰起头看向卢西恩，恳求地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除非，我那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愿意——”
“想都别想，我可不是那小子的保姆。”卢西恩努力地板起脸，故意用十分冷酷的声音说话，同时试图把他的胳膊从洛莉娅怀里抽出来，“不可能。”
“哥哥、哥哥、哥哥……”洛莉娅显然看出了卢西恩的态度根本没那么坚决，她不依不饶地黏在卢西恩背后，一叠声地喊着，像只粘人的蜜蜂，“拜托了——你也不愿意看着他生病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其实挺喜欢西奥多的，哥哥——”
“……我在魔法部连夜加班完回家的时候，也没见到你这样关心我。”卢西恩挪揄地说着，敲了敲洛莉娅的额头，还是转身挽起了袖子，“只能做些简单的东西了——问问他想吃什么？”
“我明明也给你煮了通心粉吃。”洛莉娅小声地反驳着，还是乖乖地探头出去，喊了西奥多的名字。
西奥多坐在客厅里，眼神却一直忍不住地看向厨房的方向。即使洛莉娅和卢西恩压低了音量，他们谈话的声音还是会隐约地飘过来，听起来洛莉娅正在放软了声音说着什么，而卢西恩的语气则有些无奈。
这还是西奥多第一次看见洛莉娅和家人相处的模样，洛莉娅在卢西恩的面前展现出的样子和她在他面前的不同，她显然变得更娇纵和孩子气了，好像是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她能够做个任性的小孩。西奥多感到新奇，又忍不住想要看得更多些。他恨不得贪婪地看全洛莉娅所有的模样才好——
“西奥多？”洛莉娅的声音打断了西奥多的思绪，他看见女孩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轻巧地眨了眨眼睛，“我哥哥问你想要吃什么。”
“事实上，一点吐司就好了。”西奥多立刻站了起来，看向厨房，“林先生，您真的不用——”
“噢，可别误会，但我是被洛莉娅胁迫的。”卷着袖子的卢西恩也歪过身子来，冲西奥多轻轻一笑，“如果我只端给你两片吐司，恐怕我妹妹就该把我塞进烤箱了——你喜欢吃意大利面吗，诺特？”
“我很喜欢。”西奥多回答道。
“哥哥！”洛莉娅先是羞恼地捶了捶卢西恩的胳膊，又在他生起火后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凑过去，“对了……我好像也有点儿饿了，你能再多做一份吗？多放些火腿和蘑菇。”
“……明白了，小馋猫。”卢西恩只好无奈地又摇了摇头，“去客厅等着。”
“哥哥真好，我最喜欢你了。”洛莉娅得意地踮起脚来，抱住卢西恩的脖子晃了晃，然后才一溜烟地跑出了厨房。
片刻后，两份食物和餐具就从厨房里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餐桌上。卢西恩紧跟着走出了厨房：“好了。”他拍了拍手，把魔杖重新收回衣袋里，又转头看向西奥多，“这只是些简单的食物。我想我的手艺比不上你们的家养小精灵，希望你能喜欢。”
“当然，先生。”西奥多站起身来，有些拘谨地对卢西恩点点头，“我很感激您做的一切。”
“好了，好了。”卢西恩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又召来茶壶，替他们的杯子里倒上红茶，“我只是开个玩笑。在我们家，你不用时刻做出这副模样来，诺特先生，这儿没有礼仪教师或管家时刻盯着你的言行举止——嘿，洛莉娅，把那些西兰花吃掉。”后半句话是对洛莉娅说的，她正偷偷地用叉子把水煮西兰花拨到一旁，卢西恩见状，用魔杖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在这里盯着我们，我没法吃下去东西——西奥多也一样。”洛莉娅鼓起脸，不满地推了推卢西恩，“而且这很不礼貌，哥哥。”
“现在就开始嫌我碍事了，是吗？”卢西恩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但还是配合地转身走开了，“好吧，我想我该回房间去了——希望你能乖乖吃掉西兰花，而不要趁我走后偷偷把它们丢进诺特的盘子里，莉娅。”
“我不会的！”洛莉娅盯着卢西恩的背影回答，但是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上，她就立刻变出一副哀求的表情来看着西奥多。
“你不挑食的，对吧，西奥多？”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可怜巴巴地问道，“拜托了，我不能直接把它们丢掉——卢西恩会发现的。”
“……给我吧。”西奥多发觉自己也只能像卢西恩那样叹气了——尽管他们的嘴角都挂着无奈的微笑，虽然实际上，他自己也算不上爱吃这种蔬菜。
听到他的话，洛莉娅立刻把盘子里的西兰花全都叉到了西奥多那里，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打量他吃饭的模样。即使是现在，他的脊背还是下意识地挺得笔直，袖口和衣领都整洁得一丝不苟，握着刀叉的动作优雅得体，就好像此刻他正在参加一场高档的晚宴那样。
这份夜宵的确比不上家养小精灵精心制作的丰盛美食，桌面上没有鲜花，没有精致的银餐具和餐巾，他们的头顶也没有华丽闪耀的水晶吊灯，但西奥多卷起面条塞进嘴里时，却还是觉得这餐饭要比他参加过的任何一次晚宴都更美味。
他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坐在别人家里，近距离地体会到，不是贵族的人们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原来长辈和孩子间并不一定有着严苛分明的等级关系，即使是长大的孩子，依然可以随意亲昵地与家人撒娇说笑……这在西奥多从前的生活中是难以想象的。即使是比他们家更溺爱孩子的马尔福家，德拉科也绝不敢在卢修斯面前这样做。当然，西奥多想，他依然敬爱他的父亲，并以自己的家族为傲，只是像这样看到另一种可能性，总会让他忍不住地感到些复杂的情绪。
他一边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吃完了东西。现在时间已经挺晚了，于是西奥多站起来，准备该回家去。他吹了声口哨，随着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西尔弗从楼梯上飞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楼上还隐约地传来了激动的猫咪叫声，夹杂着卢西恩教训它的声音。
“……卷毛先生总是爱抓鸟玩，卢西恩一定是把它关起来了。”洛莉娅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解释说。
“幸好它们没有在房间里打起来。”西奥多耸耸肩，这样说，“我想我该走了……像这样冒冒失失地前来实在很没礼貌，下一次我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
“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洛莉娅却只是不在意地说，“我挺高兴你会来的——虽然确实也有点惊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他打开大门，陪着他走到了门廊前。
“那么……我们在霍格沃兹见？”西奥多转过头来，专注地注视着洛莉娅，半天后才缓缓地说，“晚安，洛莉娅。”
“……晚安，西奥多。”洛莉娅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门廊前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橙黄色，在无边的黑暗中撑出一片朦胧温暖的区域来，氤氲人的视线，模糊人的脸庞，只剩下些混淆了边界的气息在两人间不断地发酵，洛莉娅感觉一阵热气从脖颈里升腾起来，蒸得她的半张脸都染上了红色。她看着西奥多抬起了手臂，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想要拥抱她了，但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最后只是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还带着湿意的头发。
“晚上很冷。”他说，“快回去吧。再见。”
洛莉娅在重新开门进屋时，指尖还在轻微地发麻。卢西恩正靠在楼梯拐角边，看见她进屋之后，意味深长地抱起了手臂，那种了然的目光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似的，让她的脸上忍不住又开始发烫。
“看着我干什么？”她一边闷着头往楼上走去，一边还要强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看向卢西恩，全然不顾自己的耳朵已经红了，“别再笑了……哥哥！”
“没什么。”卢西恩挑了挑眉毛，跟着洛莉娅一块往楼上走去，“我说过，我可不是那种古板的监护人。如果你有什么事儿想要告诉我——我是说任何事，比如关于你喜欢的某个男孩，我都会很乐意听的。你长大了，莉娅，不是吗？”
“……我知道。”洛莉娅小声说，然后她就逃跑似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晚安，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