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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微红的斜阳轻轻的从透明宽大的落地窗撒到地上,染红了一片。
      从五十五层的高楼往下看,就这样将整个城市的风貌大致浏览,高楼林立,鳞次栉比。
      又仿佛藏匿于一股不知名的迷雾之中,将原本清晰的透彻的建筑打扮得神秘起来。
      很安静。

      阿保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门内却始终没有穿出声音。

      最后,他推开了那扇并未合紧的木门。
      抬头,他一眼望见。

      他坐在偌大的落地窗钱,已经如残血般的斜阳不知何时染红了他的影子,他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交叉着放于腹前,头沉沉的靠在椅子的枕头上,双眼微阖,气息平静。

      一呼一吸,像是睡着了。

      心存疑惑,却并不多想。阿保上前几步,踩在了他在最后挣扎的夕阳下的影子上面,微微弯身。

      他在他耳边轻喊:“南哥。”
      浓密的眼睫轻颤,就在睁眼那一刹那,阳光恰好照射进他的眼睛,他眼中茶棕色瞳孔的颜色,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但却像是有一层迷雾笼罩,总让人看的不太真切。

      他突然想起刚刚南哥在落地窗钱小憩的画面,心里不禁疑惑,明明形势已经这么紧张,为什么他会这么空闲的在这里休息,又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欣赏夕阳和外景。

      “什么事?”
      声音沉寂了太久,有些暗哑低沉,在这安静的连一根针都听得见的办公室却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拉锯,却格外的有磁性,犹如神音。

      “祖龙那边又有动作了。”

      他一向觉得南哥长的好看,可是心里想着和见着又是一回事了。

      听到他问,他立马收回目光正色说道。

      他没有再说话,阿保会意的继续说下去:“在新舍那边有几个据点遇到了祖龙派人刻意滋事寻衅,那边伤了个人。”

      “伤势怎么样?”

      “被玻璃瓶一把砸中脑袋,现在还在急救室。水才这次也是下了狠手。”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过了会才说:“尽力抢救,保住水才,另外告诉兄弟们,不要再理会祖龙那边的动作。”

      阿保心里感动,他和阿利一起跟着易修南长大,从小不管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也为他们担着,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少主而看不起他们。
      这么多年,跟他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道自己身上染了多少尘埃,可是只是因为这一个人,他就愿意忍受一切肮脏。

      “是,南哥。”

      此时夕阳更斜了,颜色也更加浓稠。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手按下把手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南哥叫他:“阿保。”

      他回头。

      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双手插袋,高大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拉的很长很长,显得高大而落寞。

      “南哥。”
      话音一落,房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静的让人发慌。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阿保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的传来,像是自然的不经意,却是心里反复琢磨千回百转的刻意。

      “她……在F市怎么样……”
      阿保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前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F市,直到昨天才换了阿利。

      原来南哥……

      “南哥,既然不舍得,为什么又要让小德走呢?”
      他看到了季德的压抑与深爱,也看到了南哥的不舍与痛苦,他不能明白,明明他这么喜欢她,却要娶别人,为什么娶了女人却不住在一起,还将季德困在身边,困住之后又是为什么突然就这样放了季德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保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良久,他启唇,每一个字像是都说的极为浓重,像是承载了千斤的重铁,让人沉到喘不过气来。

      “以前……我觉得她在我身边最安全,后来我才发现她离开我才是最安全的。”只有两人的空间里,他的声音似乎被夕阳染上了浓重的哀伤。

      阿保听着,有些不明白。
      “南哥你这么厉害,谁不想呆在你身边保命?”

      他似乎怔住,随后又嗤笑一声,嘲讽的落寞笼罩了他整副面容,却又是一瞬间,那嘲讽的冷漠又消失。

      “阿保,看看阿利有没有什么事交给你做吧。”他说。
      “是。”

      一口气从压抑沉闷的胸腔中缓缓泻出,下颚线条紧绷,一双茶棕色的眼睛,盛着薄薄的泪水,这层水雾越久越深,雾下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放她走的这个想法,他曾在脑子里想过千百遍,可却始终因为不舍,迟迟不肯真正的做到。

      记得她很久以前就对他说过,她喜欢大海,早就答应过会带她去一次,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误下来。他想着哪一天一定要实现她这个愿望。

      那天坐在办公室想,温佩岚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语气却委婉迂回的质问他,这么久不回家,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人。

      他不屑于和她解释,更不想要解释。
      “那与你无关。”他冷漠的回答。

      他和她本就是一场商业利益下的笑话,他向来绝情,至始至终只对一个人例过外,一次一次,直到例外成了习惯,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曾经说过很多话,句句刺骨伤人,自从她胁迫他娶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好话。

      他劝过她,何必呢,但是执念至深,他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注定以悲剧收场的闹剧。

      她说了什么,他一概没有听到,只有最后一句。

      “我会让你知道,和我抢你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下场!”
      她说话狠恶,语气乖戾,全然不像以前温柔乖顺的样子。

      他嘲讽的笑了笑,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
      他明白,再不舍得,事情也要做一个了断。

      他那天早早的回家,看见她在画室画画,她以前哭着向父亲告状,说她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父亲笑着明令禁止,画室是他绝对不能去的地方。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画室不能去,但是房间能去。当时他还高兴了很久。

      其实就算她不去告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扰她,那是她的世外桃源,属于她的安静天堂,在哪里,无论遇到任何悲伤的时刻,她都可以在这个地方疗伤,无人打扰,毫无顾忌,在那里他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快乐她的快乐,悲伤她的悲伤,难过她的难过,专注她的专注。

      他记得那还是她初三的时候,那次画室门没有关,空旷的画室里充满了温柔的阳光,微风徐徐吹起米色的窗帘,她鬓角的头发也柔顺的随风摇动。
      她目光专注,嘴唇微抿,安安静静的拿着画笔,在画板上绘彩,整个人就像是在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什么是岁月静好,什么又是此生无憾。

      自那以后,他经常跑去偷看她,有时候是临近花园的窗户旁,假装在看书,事实上,书本没有翻一页,反而被她迷了眼。

      有时候就在门口偷偷的开一条缝,不过这样的事被当时的他认为很糗,名传学校的高材生学霸,却在做这种丢人的事情,可尽管如此,还是没能戒掉看她画画的这个瘾。

      所有的所有,她好像都不知道。明明这么聪明的女孩,却相信了他无所谓的外表,相信了他言不由衷的言语,相信了他不在乎的谎言。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无爱,不成信任。

      他送她去的F市,一路上她睡得很熟,她也饿坏了。
      昨天晚上就吃了半碗饭。现在都已经晚上。

      她滴水未进,饿坏了。
      他也没吃什么,不能吃,也不想吃。
      阿保开车,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靠在后座,只想着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好像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永远在他身边,陪他白头偕老,相守与共。

      可……再不舍,也是要放手的。
      这么个道理,会有谁不明白呢。
      这个他用命来宠的女孩,却要被他亲手送离自己的身边。

      这是他的宝,他的一切。
      龙虎堂是父亲的,盛翼是兄弟们的,整个世界都有他们该属于的人。

      只有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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