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秋夏》临溪First

6、拥抱玫瑰

　　郁荩被震得说不出话。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震惊、害怕、甚至…恐惧。
　　“丛医生…”
　　“叫我丛逢”
　　他空了一拍，才满足了丛逢的愿望。
　　“丛逢”
　　因为无力而低下的头闷闷的像个终于得到了久远礼物的孩子。
　　“嗯。我在。”
　　“为什么呢？为什么…”
　　“郁荩，你知道的，你有多好，你心知肚明。”
　　……
　　风带走了他轻微的抽泣声，也给了他一个不算温暖的拥抱。
　　“是你，不愿意正视你自己。而我，了解到了，你有多好，所以，更想抱抱你”
　　郁荩啧笑一声，自暴自弃地喊道：
　　“那你倒是来啊！”
　　丛逢沉默片刻，听筒里的动作明显告诉了郁荩。
　　他真的要来到他的身边，拥抱他。
　　“稍等”
　　明明这时没有风，但他却好像看到了风的轨迹。
　　他们默契的都没有挂断电话，双方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说是稍等就真的是稍等，就好像丛逢就在他家楼下一样。
　　郁荩一开门，冷的要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丛逢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但他却从一开始的抵触变成了释然。
　　他讨厌虚伪，而丛逢即使带着他认为虚伪的表情，也依旧真诚。
　　无人打破的寂静，丛逢张开了双手，静静等待花的回应。
　　郁荩看着他，想说什么，看着丛逢的眼睛，又说不出口。
　　“丛逢…对不起…”
　　我不好，我会幻想无数次自己是杀害全世界的凶手。我想杀了所有人，只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我无法控制自己作恶的双手，所以把自己当做所有人。我生来就是罪人，却不光明正大地赎罪。没人觉得我是个好人…
　　虽然犹豫，但他还是想告诉丛逢
　　“我不是个好人”
　　所以，别靠近我。
　　丛逢或许不在他所定义的所有人之中，当所有人害怕他的刀刃而远离他时，丛逢选择了握住他反拿着刀柄的手，把尖头对向自己，然后拥抱他。
　　哪怕会受伤，他也会拥抱住自己的花。
　　温暖的拥抱总是打动人心，握住刀柄的手也颤抖着动摇。
　　“为什么？为什么呢…？”
　　丛逢的手抚慰着他，温度传递的感情尤为真诚。
　　“郁荩，你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吗？”
　　他的眼角潮湿，想诉说委屈，又害怕把丛逢的衣服弄脏。
　　“坏人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胆小鬼而已”
　　郁荩有些脱力，他整个身子都在向下，却死拽着丛逢的衣袖不放。
　　丛逢顺从地蹲下身看他。
　　他撇过头去，怎么也不愿意对视。
　　“既然是坏人，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郁荩刚想说有，多了去了。但仔细想想，多了去了的那部分好像都是对自己。
　　“我…我乱发脾气”
　　丛逢轻抚他的发丝。
　　“你没有道歉吗”
　　“我很善妒！”
　　“你有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行为吗”
　　“我……”
　　“你做了个只是伤害自己的坏人”
　　“不是！不是的！”
　　话说不是，没一件确实的事去证明，让他的话无力极了。
　　“不是…不是…”
　　“你觉得自己很糟糕吗？”
　　“那你有材料反驳吗？”
　　“你漂亮，但不是花瓶，你有有很充实的知识储备。你善良，勇敢，懂得换位思考。你三观很正，会宽慰他人，在我眼里，你除了不会爱自己之外，都是优点。”
　　郁荩不敢相信这些是用来形容自己的。
　　但是…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存在又怎样！如果我不漂亮，我脑子不好，不善良，不勇敢，什么都和你眼里的不一样，那又怎么样？我什么优点都没有的时候，你还说的出来这种话吗？啊？”
　　郁荩冲着丛逢大吼出声。
　　反应过来之后，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映照着他破碎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
　　他懊悔自己为什么又对别人发火，没有人欠他什么。
　　丛逢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永远端着一副笑脸。
　　“那又怎样”
　　“就算你什么优点都没有，那又怎样？”
　　郁荩从深渊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丛逢。
　　“那你…有什么理由…”
　　说我好。
　　“只要你爱自己，总会有人爱你。”
　　“呵，总会是多久？”
　　作为夏天的蝉，他等不起。他需要即刻的永恒的爱恋。
　　而不是久远的短暂的。
　　“当你开始爱你自己的时候，就有人爱你”
　　郁荩抬眼蔑视地看着丛逢，他觉得好笑，于是笑出了声。
　　“你说有就有？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等你满足这个条件的时候，如果没有人爱你，我陪你一起，当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