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秋夏》临溪First

4、杀人犯

　　郁荩坐在窗台上，看着远处莹白的月，发着呆。
　　飘忽的思绪落在几天前，那初春的约会。
　　丛逢认真而温柔地看着他，说，他需要他。
　　他的心脏涨得发疼，莫名的充实感填补了某处空虚。
　　这大概是他所最需要的答案。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肋骨错了位，往日酸疼的紧，此刻却放松了下来。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月亮的样子模糊不清，不知何时，窗台多了一个月亮。
　　他的泪水炽热，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心房。
　　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再次站到这个地方，他的心境和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有了一丝丝不同。
　　“丛医生”
　　郁荩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向日葵，丛逢想到。
　　“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今天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
　　丛逢手里拿着之前的表单，上下看了他一眼，把表单画了个大大的叉。
　　这份表单不适合郁荩。
　　“那你愿意向我分享一点你的故事吗？”
　　郁荩瞥了他一眼，沉默了。到丛逢想跳过这一趴的时候，开了口。
　　“丛医生”
　　本来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开了口，又不知说哪些话比较好。
　　思虑良久，丛逢仍安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我是说如果”
　　郁荩下意识地向前，靠近丛逢。
　　丛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但他没有后退，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我是个杀人凶手”
　　郁荩偷偷瞄了眼丛逢，想在他脸上找出什么他想要的破绽，但是没有。丛逢还是那副神情，通红的耳尖躲过了他的搜查。
　　“你…会怎么做？”
　　他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丛逢也跟着把本就板直的身子震了震。轻咳一声，严肃地看向郁荩。
　　“如果你是个杀人凶手，首先，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郁荩的眼神漠然。
　　“我就是单纯地想让他死”
　　“他是谁？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亦或是…所有人”
　　郁荩再度愣住了，丛逢怎么每次都能说到他问题的点上。
　　这未免…太…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难过和孤独怎么也藏不住。
　　“是我”
　　丛逢笑了笑。
　　“郁荩，你拥有你的所有，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每个人都有尊重你的责任，但是，你不止拥有你一个人。”
　　郁荩抬起了头。
　　“记得我前些天说过的吗？我…需要你，所以当你以后做决定的时候，可不可以想到我？”
　　“凭什么？”
　　他的眼里已经蓄起了泪花。
　　“我凭什么想起你”
　　丛逢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纸巾帮他擦干眼泪。
　　“凭什么…”
　　郁荩不住地抽泣着。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忽地蔓延，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他渴望有人说这句话，但当真的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却泛出了泪花。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为什么没人说这句话，过了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他觉得遗憾。
　　遗憾于没早点听到，遗憾于晚些见到。
　　丛逢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蹲下身子，仰视他。
　　“郁荩，我需要你。任何时候，都需要你”
　　“所以，尽情人间，你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