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叶妲

20、第 20 章

　　“嘉树……”感受到黎嘉树的痛苦，莫音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想要给他力量。
　　“我没事的，音姐。我们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黎嘉树反手搭在了莫音的手上。“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比什么都开心了。”他想要回头对莫音笑笑，不要让她担心。堆起的笑容在看到莫音的时候，完全凝结在脸上。
　　莫音的手渐渐划下他的肩膀，无力的搭下，身子也渐渐的滑下。
　　“音姐……音姐……”黎嘉树焦急的叫着。他一把抱起呈现昏迷状态的莫音，向急诊室跑去。 “医生，医生……”
　　看着被推去检查的莫音，黎嘉树心力交瘁的坐在椅子上。
　　“树哥。”赶回来的黑子也过来了。他在黎嘉树的面前不停的走着，试图安慰濒于绝境的黎嘉树，“音姐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黑子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襟。
　　医生摇摇头，看惯了生老病死的他们早就对此感到漠然，“你们还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吧。病人的长期注射大量毒品，身体已经完全垮掉，时日不多了。”
　　黎嘉树站了起来，推开病房的门，走到莫音的床前。莫音静静的闭着眼睛，容色憔悴，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被折磨的如此不成样子？为什么每一个他身边的女人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一直以为，自己是足够强大的，却原来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他不能够保护莫音，不能够保护钟小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关心的人受到伤害，无能为力。当年的钟小叶为了他，即使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也要隐瞒下去，是害怕当时的他会受到雷青的伤害；今天的莫音为了不让他分心，还是选择隐瞒了病情。他黎嘉树何德何能，让两个女人为了他牺牲这么多？

　　“嘉树。”恍惚中莫音似乎在叫他。
　　黎嘉树定了定心神，看到莫音睁开了眼睛，他急忙拉住莫音的手：“音姐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莫音虚弱的拽住就要站起身来离去的黎嘉树，“我没事，你不要急。”
　　黎嘉树坐了回来，握住莫音的手，“要不要喝些水。”
　　莫音摇摇头，“我没事，你有事情就先去办吧。反正我也一直就是这样。”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黎嘉树轻轻的说。
　　莫音抬起头，看着黎嘉树，半晌，叹了口气，躺了下去。黎嘉树一直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多好。”
　　“什么？”黎嘉树听到莫音轻轻突出这两个字。
　　“能够这样牵着我的手，多好。”莫音轻轻浅浅的说着，闭起了眼睛。
　　黎嘉树的心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直以来，不是不知道她的感情，只是不能够去接受，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钟小叶。莫音了解，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反而常常安慰他，如今能够拉着他的手，莫音就满足了，这对于黎嘉树来说，是心痛，也是愧疚。
　　“我们结婚好不好？”话就这样说出了口。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莫音没有睁眼，只是轻轻的开口。
　　“是的。音姐，我们结婚吧。”黎嘉树重复道。
　　这一次，莫音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黎嘉树，“为什么？因为我要死了，还是因为钟小叶要结婚了？”
　　黎嘉树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莫音会这样问。
　　“怎么？不是吗？”莫音坐了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嘉树，就算钟小叶要嫁人，只要你们之间还有感情，就有挽回的一天。而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音姐，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怜悯你。一直以来，你都在默默地照顾我，帮助我，你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我想要和你结婚，是因为我想要照顾你，也想要你能够继续陪伴我。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真正适合的。”黎嘉树抱住了莫音。
　　紧密的拥抱，温暖的不想推开。莫音想了想，抬手揽住了黎嘉树的腰。钟小叶，既然我就要死了，就让我自私一回，让嘉树陪伴在我身边最后一段时间吧，再以后，我会把他完完全全的归还你，到时，就看你的选择了。
　　“好。我们结婚。”莫音笑了，泪水却也同时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你好好休息，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黎嘉树轻抚莫音的脸。

　　“雷青？”接到雷青的电话黎嘉树并不感到奇怪，这已经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黎嘉树，你厉害，居然能说服queen同你合作。”雷青恨恨的语气透过话筒传来，如果不是隔着长长的电话线，恐怕早就扑上来将黎嘉树撕碎。Queen的货物交给了黎嘉树，而他断了货源，原本答应越南那边的交易就要失败，以那些越南人的行事手段，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如此一来，雷青就竖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也是你逼我的。”黎嘉树淡淡的笑着，目光中充满了疏离的冷淡。
　　“你不是最讨厌毒品交易吗？怎么居然和queen合作？看来黎嘉树也不过是一个虚伪之极的人。”雷青冷冷的嘲讽。“难怪钟小叶选择程风也不要你。”
　　心被什么刺了一下，不疼，因为早就已经麻木。“这似乎不是你应该管的事。”黎嘉树冷冷的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向那些越南人交代。他们似乎不好说话啊。”
　　“你！”雷青发怒了，但随即又笑了：“我差点忘了，你就要和莫音结婚了……可惜了，新娘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嘲弄的语气透过电话线传来。
　　“雷青，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黎嘉树冷冷的打断他，“这笔帐我一定会和你算。”
　　“是吗？”雷青阴森的笑容穿过电话线，“那你可要先照顾好你的女人啊。”他大笑着挂断了黎嘉树的电话。
　　黎嘉树想着雷青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小叶，小叶一定不要出事。他推开椅子，拿起外套向外冲去。

　　“黎先生，你不能进去。”钟小叶的秘书还没有说完，焦急的黎嘉树就已经冲了进去。
　　“小叶，你没事吧？”他焦急的问道。
　　看到突然闯入的黎嘉树，钟小叶吃了一惊，她示意秘书先退出去，秘书不明所以的看了黎嘉树一眼，带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钟小叶没有站起身，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黎嘉树。
　　“我……”看到完好的坐在那里的钟小叶，黎嘉树的心放了下来，“雷青最近没有找你麻烦吧？”
　　“为什么这么问？”听到雷青的名字，钟小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担心雷青会再次伤害你。”黎嘉树走到钟小叶的面前，两人之间，是一张冰冷的办公桌。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的咫尺天涯？
　　“我很好。雷青没有找过我。”钟小叶示意黎嘉树坐下。
　　“是吗？那就好……你最近小心一些，堤防一下雷青。”黎嘉树嘱咐道。
　　“我会的。”钟小叶回答。
　　沉默……
　　“听说你也要和莫音结婚了？”
　　“嗯。”
　　“恭喜。”
　　“谢谢。”
　　长长的沉默，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两人默默地坐着，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经亲密如此的人怎么会坐在对方的面前却无话可说？
　　“小叶……”
　　“嗯？”
　　“那个时候，你很怪我吧？”黎嘉树还是决定这一次把话说清楚。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钟小叶的脸上挂起疏离的的坚强，“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你瞒着我，是为我好，不希望我和他们起冲突，对不起。”黎嘉树低下了头。
　　“我都说已经过去了。”钟小叶平静的说，“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这条路，是我们选择的。”
　　“程风……对你还好吧？”
　　“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我先走了。”黎嘉树站起了身。
　　“再见。”
　　“再见。”
　　“嘉树……”当他拉开门的时候，钟小叶叫住了他。
　　“什么事？”他没有回头，害怕这一回头，他就没有离去的勇气。
　　“我一直想问你，叶的离去，是风的诱惑，还是树的不挽留？为什么每一次我有事，陪在我身边的从来都不是你？”钟小叶的声音显得那样的遥远。
　　黎嘉树站在那里，听到这句话，眼睛湿润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开门，离去……
　　门被合上了，钟小叶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

　　走出律师楼，黎嘉树回头，看着林立的大楼，心中轻轻的说：小叶，对不起……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黎嘉树茫然的接起。
　　“树哥，你快回来，音姐出事了……”黑子焦急的声音传出。
　　“什么？”黎嘉树心中一惊。
　　你可要先照顾好你的女人啊……
　　雷青阴森的笑容回荡在他的脑海，音姐，是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