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叶妲

16、第 16 章

　　莫音听到黎嘉树的问话，却别过头不肯回答，黎嘉树心中着急，不由使劲扳住莫音的肩膀，声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是他对不对？”
　　“不管你的事，去顾着你的钟小叶吧。”莫音气恼的反驳。
　　“音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会与我无关呢？”黎嘉树听到莫音这样的话更加怀疑起雷青，听莫音提起钟小叶，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黎嘉树的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
　　“是我自己自甘堕落。染上毒瘾的行不行！”莫音的语气已经开始气急败坏。
　　黎嘉树慢慢坐下来，平视着莫音的眼睛：“音姐，这样的借口，谁会相信？”他握住莫音的手，问声说道：“音姐，我跟了你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会不清楚？你一向最痛恨毒品，东华从来不参与这样的生意，也是因此与雷青结下不少梁子，如今你说你自己吸毒，我怎么会相信？”
　　他缓了一缓，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不愿意我卷进去，可是音姐，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的命运就和你绑在了一起，我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可现实逼得我不得不过这样的生活，你、我、黑子，我们都别无选择。”
　　莫音轻轻的流泪，从见到黎嘉树的第一天起，她就不知不觉关心着这个男人，当日他退出东华，她的心中是十分不舍得，但却又为他高兴，踏上这条路的人，往往会不得善终，黎嘉树的离去，至少使她看到了一点幸福的希望，她实在不愿意他再重新走上这条不归路。
　　黎嘉树将莫音抱起，原本丰腴的她此时轻的仿佛没有什么重量，消瘦憔悴的身子，已经经不起再多的折磨。黎家树忍住心中的愤恨，和颜悦色的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替她盖好，柔声说：“音姐，你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莫音依言轻轻闭眼，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着实累了，在黎家树的陪伴下，竟也渐渐的睡去了。
　　黎嘉树看到莫音的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来到客厅，黑子他们三人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黎嘉树走出来，都站了起来：“树哥。”

　　黎嘉树缓缓的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黎嘉树问话，三人的反应都是低下头去，黎嘉树看看黑子：“黑子，你说。”
　　黑子听到黎嘉树点名，不安的看着黎嘉树，讷讷地说：“音姐说……”他话没有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黎嘉树一拳砸到茶几上，吓得他不知所措的望着黎嘉树。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忍了一天的黎嘉树终于控制不住，爆发了出来，他揪住黑子的衣服：“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黑子无奈的点点头，黎嘉树这才松开了手，黑子愤愤的开口：“都是雷青那个畜牲。”他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雷青一直想利用东华的货仓为他们贩运毒品，音姐和你一向不同意，他就暗中买通了帮中的那些老头子，以前树哥你在的时候，他们到不敢过分明目张胆，但是自从你走了，他们就越来越不把音姐放在眼中。音姐阻止他们，他们中有人暗中透露音姐的行踪，雷青那个混蛋就派人绑架了音姐。那个混蛋他……他给音姐注射大量毒品，当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已经变成这样了……”说到这里，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雷青……”过来好半天，黎嘉树终于从嘴中挤出这两个字来，在三人的耳中，这语气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他皱着眉头沉痛的问黑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
　　黑子三人低下头，小声说：“音姐说，树哥你既然脱离了东华，就不应该再卷进这场纷争中来。她希望……她希望树哥你能和钟律师幸福。”

　　黎嘉树愣住了，其实是早已预料到的答案，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莫音对他的情，他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她不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如今莫音受了这么多的苦，却依然想着要让他和钟小叶幸福，这份情，钟他一生都无法偿还。
　　江湖路，不是他的希望，却是他的选择，在这一生，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背负，又有太多的东西将会辜负，比如说小叶的期望，比如说莫音的情。
　　黎家树沉默的吸着烟，黑子三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烟在黎嘉树的手中一点一点的燃烧，化为了灰烬，像是什么东西消失……慢慢的消失……

　　莫音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黎嘉树，时间就在沉默中流逝。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黎嘉树才蓦然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音。他掐灭烟头，站了起来，迎着莫音走了上去：“音姐，我想重新回来，你还接不接受我？”他问得平静，虽说是在询问莫音，但目光中的坚定却分明告诉了莫音：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放弃的。莫音读得懂黎嘉树的眼神，却更希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他，这样至少不会把他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感觉到莫音的迟疑，黎嘉树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音姐，雷青的事，不光是你，是东华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今天如果你拒绝我，我回自己去找他，总之，雷青的事，我管定了。”

　　知道了黎嘉树的决心，莫音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黎嘉树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下定了决心，就算再艰难他也不会放弃，如果不答应他，他一定会自己去找雷青报仇，这样一来，也许会更加危险。她除了点头，没有别的办法。
　　看到了莫音点头，黑子三人露出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表情，现在的东华帮今非昔比，一些人其实已经被雷青收买，他们也希望贩毒，这样可以赚更多的钱，莫音与黎嘉树的坚持，在他们眼里，早就是他们的绊脚石。如今黎嘉树的回来，一定会备受排挤。

　　预料之中的事情，当黎嘉树再次进入东华帮时遭到了许多人的阻挠，一些人知道雷青与黎嘉树一向不合，担心黎嘉树重返东华会造成再一次的冲突，也有一些人知道他的能力，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危害，总之，想要重新立稳脚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黎嘉树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在帮中站稳脚步，只有这样，他才能进一步的完成下面的计划，他从来都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经过反复思量，他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扳倒雷青，搬到整个青狐帮的，当务之急是要站到一个可以和他一决高下的位置，而这条路，是要付出代价的。
　　雷青，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音姐，为小叶，也为我自己的命运向你报复。

　　东华帮对于背叛的帮众，惩罚很是严厉的，黎嘉树当时的离开，因为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有利的，加上莫音当时还能控制局面，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挠，但是回来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愿意将到手的权利拱手相让。

　　“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你当东华帮是什么地方，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无情的话语像潮水一样涌来，黎嘉树面无表情的听着帮中骨干的怒骂，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莫音今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前来出席，因为这段日子的折磨，她的身体变得很差，但是她知道如果今天她不来，黎嘉树会面临一个更加困难的局面。

　　黑子在人挤人嘈声震天的东华总部中，费了半天工夫挤到了莫音的身边，脸上担忧与愤怒同时存在，几乎忍不住要张口怒骂了。

　　“到底什么情况？”黑子张口问着莫音。

　　莫音的口气带着担忧：“现在有五成人是白老三那边的，或者说青狐帮的走狗更合适，三成人是牵扯进案子里有利益关系正愁没处撒火，还有一成抱着观望态度，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那我们？”黑子的眉毛扭到了一起。

　　“我们只能看着，看着他独自忍受那些煎熬。”莫音的声音不复平时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