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神的游戏》菊花落地开花

101、催眠师

　　肖清梦被推下去的时间几乎和颜星河差不多，但却比他们先到达水面。
　　他没有任何自己在滑道的记忆，游泳圈一滑到水面上，他几乎是立刻就跳下了游泳圈，紧接着，他目睹了从颜星河所在的那个滑梯里喷溅出了大量血液和肉块。
　　肖清梦脚步一滞，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凉意涌上了心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周围浑浊的水面被猩红的血液染色，鲜艳的红色很快就扩散开来，周围充诉着血腥的气息。
　　远处赶来的沈汐河等人看见的景象只有站在血肉池中的肖清梦和徐泉叡，肖清梦仿佛被人点住了穴位一般，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一样看着旁边的滑梯，还在往下滴血，就像一张猛兽的大嘴，吃完了猎物以后没擦干净嘴角的残渣。
　　崔旗捂着嘴站在一边，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开口说话，但也看明白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原本就在过来的路上，结果听见肖清梦的叫声后马上加快脚步过来，哪知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肖清梦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跌坐在泳池中，池子里的水几乎要淹没他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刀，每一滴血都伴随着一只虫子一样，从心脏咬下一块肉，他只感觉到痛，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沈汐河一个箭步过去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先上去。”
　　肖清梦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动，沈汐河仍然硬生生把他拖上了岸交给杨宇拖走，转头看还留在血红色池子中的徐泉叡，开口叫他，“徐泉叡，不要待在里面了。”
　　“等等。”徐泉叡虽然非常害怕，但是他看了一下水里的断肢残骸发现应该只有一个人，于是鼓起勇气走向那个滑梯口。
　　滑梯口处的血液更为浓稠，多半人体组织都在出口处，场面十分恶心，让他几乎想要吐出来。
　　为了应验什么一样，他稍微蹲下身往里看，看见有个人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样坐在一面一动不动，浑身是血，而那个人的身后是一看就知道几乎不可能活着钻过去的锋利刀片。
　　“星河？”徐泉叡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所幸那人在听见名字后愣了片刻抬头看他，徐泉叡马上就确认了。他走前去朝他伸手，“别怕，先出来再说。”
　　其他的人听见徐泉叡的话都有些诧异，特别是肖清梦，他更是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样，陷入某种程度的呆滞，呆呆坐在地上。
　　可能是徐泉叡的声音平稳让他安定，颜星河这才从极度的恐惧中稍微回过神来，抖着手伸向徐泉叡。
　　徐泉叡抓住那只沾满血迹的手，慢慢让他借助自己的力量爬出来。
　　当看见那只手从管道伸出来的那一刻，肖清梦仿佛失去理智了一般，疯了似的立刻跳进泳池里向颜星河冲过去。
　　途中那只宠物正在享用水里的肉沫，本来想要去吓肖清梦，结果直接被肖清梦给踢飞，瑟缩躲在游乐设施底下去。
　　满身是血的人踩着血肉从管道内出来的那一刻，肖清梦忽然能感觉到心脏急剧的跳动，因为跳过激烈而疼痛着，同时还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星……星河。”他不可置信走向颜星河，颜星河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望向了徐泉叡。
　　看颜星河这反应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沈汐河看了一眼就说，“出现应激反应了。”
　　正想让徐泉叡打颜星河一巴掌试试看的时候就见徐泉叡稍微用力握了一下颜星河拉着自己的手，“没事了星河，先冷静下来，你没有死。”他把颜星河的手放在肖清梦手里，“你好好看看，这是肖清梦。”
　　颜星河反应迟缓地转头看肖清梦，接着突然泪如泉涌，身体颤抖不已。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种恐惧，无法抑制住的哭泣。
　　肖清梦手忙脚乱紧抱着他，用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自己也是勉强控制住情绪也没有跟着他哭出来。
　　颜星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的，等到他睡了片刻后醒来才慢慢平复。
　　“吃饭吗？”崔旗看他醒来了，小心翼翼问。
　　颜星河转头看见自己是靠着肖清梦睡觉的，肖清梦还在，大家都还在，于是点了点头。
　　一直到饭端上来后颜星河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所有人其实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发问，但是不知道颜星河的状况好点了没有，不敢贸然开口。
　　毕竟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颜星河明明触碰到了规则卡上的内容，却能够毫发无伤的出来。
　　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能在碰上规则后活着的人估计只有颜星河一个人。
　　终于等到颜星河开口，大家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听他说话。
　　颜星河毫不保留地把刚才的经过巨细靡遗说了一遍，其实也没有到特别仔细，他自己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能记得的也不是很多。
　　“游泳圈被割爆了，所以我没有滑下来。”颜星河最后一句话是看着肖清梦说的，他现在不用细想就能够知道肖清梦当时没有看见自己，只看见血肉从自己的管道内喷溅出来的时候会有多绝望。怕肖清梦以为是自己故意躲着不出来，所以他还是稍作解释。
　　肖清梦一点都不关心颜星河为什么不出来，他只关心颜星河是否受伤，“活着就好……”他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他那时候真的以为失去颜星河了。
　　肖清梦抓着颜星河的手背磨蹭着，手背上的印章早就看不见。坐在颜星河对面的崔旗感到十分惊奇，也抓起颜星河的另一只手磨蹭他的手背感叹，“我当时在船上听见什么有人攻略NPC的时候还嗤之以鼻来着，我还跟张家瑞说哪个闲人吃饱没事做去攻略NPC……”看见肖清梦的表情，崔旗也不敢口不择言，收敛了不少，“原来是你这位大神，要不是你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攻略NPC，谁知道会有这事情。”
　　肖清梦把颜星河的手从崔旗那里拉回来，“幸好……”他想起颜星河手背还有一个印章，顿时幸亏最后他收了吴平安，至少颜星河比别人多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并不相信除了沈汐河和杨宇之外的其他人，他担心有人会拿颜星河当做挡箭牌。
　　“你刚才哭了吗？”颜星河摸摸肖清梦的眼角，肖清梦的眼睛红肿，好像哭过一样。
　　肖清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有点累。”
　　崔旗可不给他留面子，直接道破，“你睡了之后他不知道一个人在你旁边哭了多久，比我能哭。”
　　“不想死就闭嘴。”
　　颜星河有些心疼，肖清梦肯定会有心理阴影，就好像自己看见他死了一样，那时候自己怕得要死，他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时候的心情。
　　“对了，刚才谢谢你。”颜星河还记得徐泉叡把自己带出来的事情，他看向徐泉叡由衷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你说话我都觉得很安心，那时候明明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是还是照着你的话做了。”
　　徐泉叡笑了笑，休息过后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我有没有说过以前我曾经当过催眠师？”
　　听见他的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沈汐河也是一脸讶异，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你刚才是催眠我了吗？”颜星河好奇问。
　　“当然不是，只是说话的方式和语调可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很多时候为了做催眠，所以语气、语速和语调都是训练过的。”他顿了顿说，“我并没有催眠你，只是针对你刚才说觉得我说话会让你安心的这句话。”
　　沈汐河忍不住插嘴，“你该不会是催眠那家伙跟你在一起的吧？”
　　徐泉叡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饭吃完后肖清梦又去买饮料，他千叮万嘱让在座的人看着颜星河，不要让怪东西接近他后才赶紧去买。
　　颜星河看肖清梦跑远去，趁机问徐泉叡，“催眠是催眠什么啊？”
　　“很多种，我可以用催眠技术来影响催眠者的意识状态，例如有过心理创伤的人，可以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建议、改变思维。我也可以处理特定的心理问题。”看大家都很好奇，徐泉叡举了几个例子，“例如克服厌食症、失眠等等不良习惯。”
　　沈汐河皱着眉，“你有没有另一个职业？比如欺诈师之类的？”
　　徐泉叡笑了出来，“如果能够那么厉害的话，整个沈氏集团现在不会是你的。”他没有继续跟沈汐河的话题，只是转向颜星河问，“你想进行催眠吗？刚才的事情如果对你造成心理创伤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颜星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就要摇头说，“你可以催眠人忘记一个人吗？”
　　徐泉叡愣了一下，“你想忘记谁？”
　　颜星河好像在下什么决心一样，说，“如果我又死了的话，希望你可以催眠肖清梦，让他忘记我。”
　　几个人不可思议看着他，杨宇更是说，“这……应该不合法吧？”
　　徐泉叡错愕了片刻，也跟着说，“作为催眠师而言，催眠治疗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人们解决内心的问题，减轻焦虑或恐惧、改变行为模式等，而不是用来干预或篡改记忆。有的催眠确实可以影响人们的意识和记忆，但是直接让人忘记一个人的话是一种极端且不可预测的做法。”徐泉叡并不同意颜星河的想法，认真给他解释起来，“这可能会产生一系列不良后果，包括对自我认同的困惑和社交关系的混乱。”
　　颜星河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单纯希望如果自己不小心死掉的话肖清梦可以不要那么难过罢了，“那你能催眠他不要那么伤心吗？”
　　徐泉叡想了想，“可以，但催眠不保证所有人都能成功，有些人会因为抗拒而无法被催眠。”
　　“催眠谁？”肖清梦脸色不太好的那这样饮料从另一边出现，他大概是听了一些才出现，拿着饮料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没什么。”徐泉叡很快就发现肖清梦的脸色不对，试图化解局势，“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假设的情况。”他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颜星河看肖清梦的表情，心中有一丝愧疚之情，但他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肖清梦在颜星河身边坐下，也给了他一个假设题，“如果我死了，你会通过催眠来忘记我吗？”
　　颜星河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垂下眼眸，声音细如蚊虫，“不会。”
　　“我也不会。”肖清梦看着他，语气坚定，“我不会忘记你，你也不准忘记我。”
　　这事情就当做过去了，吃饱后就分组继续行动，从沈汐河他们那里过来了另一个女生。
　　剩下八个人，分组也平均一点，组里只有一个女生的话比较好照应。
　　颜星河有事先跟她们了解过能力怎么样，他不想把所有女生都当做弱势来看，得知她们现在看见同伴死去之后都比较希望得到帮助后才比较多关照她们。
　　剩下的那两个女生不是第一次进入规则世界，但是次数很少。
　　上两个世界都比较小，不是在家里就是在餐厅，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环境。
　　刚才同伴的死去给她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颜星河跟那女生说话的时候需要等一会儿才听见她回应。
　　“还好吗？”颜星河放慢脚步走在那个名叫孙莹的女生身边。他一放慢脚步，肖清梦马上就跟来了，走在自己身边，
　　四个人走成一排，路上很宽敞，不会显得拥挤。
　　孙莹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虽然知道死在这个规则世界中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看见一个接一个死在面前的时候感觉很难受。”她的声音低落，情绪也不是很好，“我才过了两个世界，按照时间的速度来看的话估计还要经历七八个世界，我没有信心。”
　　“很快会过去的。”颜星河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他每一次都觉得十分难熬，但是一回想，自己的第三个世界已经过了好久，他甚至想不太起来第三个是在什么地方，“你这已经是第三个世界了，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现在，你也可以的。”
　　知道颜星河是安慰自己，孙莹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跟他倒了谢。
　　四个人漫无目的到处走，边聊些有的没的稍微缓解紧绷的气氛，直到他们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
　　早就把规则卡上的内容背熟，在嬉笑声变成尖叫之前他就拉着颜星河跑了，深怕他们必须进入海浪区。
　　海浪区藏着危险，要是掉进去的话恐怕会发生意外。
　　剩下两个人见状也跟着他跑，一路跑到嬉闹声听不见为止。
　　跑了有一段距离，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经常跑的关系导致现在体力好了许多，这点程度颜星河并不是很喘。
　　他好奇问肖清梦，“体力好像变好了，看来之前在其他世界训练的体力不会重置。”
　　肖清梦点头，捏了捏颜星河的胳膊，虽然摸起来还是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但是体力确实是好了不少，跑得也比以前快，他打趣道，“出了世界去参加跑步，可能还能拿奖。”
　　徐泉叡的体力比他们差多了，现在才刚缓回来，脸一下子就苍白不少。听见他们的话也加入话题，“原来世界生病的话呢？到了这个地方不吃药会死吗？”
　　颜星河快速打量他一眼，“应该不会死，但是我不知道身体会不会越来越虚弱。”他又问，“你有感觉这一两天身体特别不舒服吗？”
　　“没有。”徐泉叡感觉不太出来，“但是至少比在原来的世界好多了，原来的世界一天要吃两次药，不然要走一天我不可能撑下来。”
　　颜星河有些同情，“方便问你是生了什么病吗？”他看徐泉叡一直像个病美人，经常会脸色苍白。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看其他人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我本来就有些体虚，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上几个月因为一些小意外去医院检查，发现一些癌细胞，所以我的……对象为了不让人担心就没有把病情告诉我。”
　　“啊……”颜星河觉得对方年纪轻轻患癌应该很难受，正想要安慰几句的时候就被肖清梦插嘴了。
　　肖清梦问他，“你说你睡梦中死的？”
　　徐泉叡点头，“应该是吧。”
　　肖清梦又问，“你说他的初恋情人回来了。”
　　徐泉叡犹豫道，“……对。”
　　肖清梦：“你每天吃的药都是他给你的？好端端的人因为出了点意外查到癌细胞，查到之后身体突然开始虚弱成这样，虚弱到需要一天吃两次药才能活动一天。”
　　他哼了一声笑，“初恋情人回来了，你这个病秧子得让位了吧，要不然白月光没位置睡呢。”
　　徐泉叡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可以说是惨白惨白，“你……你什么意思？”
　　颜星河拉了拉肖清梦的手，低声道，“你不要乱说话。”
　　肖清梦反拉住颜星河的手，“我的意思是，如果能活着离开，带着你每天要吃的药自己去查一查，顺便到医院自己做身体检查。”他听见有东西伴随着铁链声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声音，补上最后一句话，“豪门的世界我不是很懂，你也可以当我是随便说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