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哥哥》茄子番

3、迟到

　　清晨，凌宅如画中的宫殿，厨房专供室的排烟管道已经升起了白烟，早餐的香味恍然在宫殿中自由漫步，试图在与豪宅中的高级香薰做较量，一次，哪怕一次，也想赢得一下主人的欢心，让主人尽情地呼吸。

　　凌宅内，各个部门的管事、佣人、清洁负责员都已井然有序地忙碌开了。一楼大厅内，正对大门两架旋转楼梯的后方，也就是一楼餐厅内，凌宇墨坐在其中一张庞大的长方形餐桌旁，他身着不同于昨天的深黑色西服，今天的西服显暗灰色，里面的白衬衣和灰色西服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焕亮了，暗蓝色条纹领带被放在餐桌旁，应该是想早餐过后出门前再佩戴上。虽然昨天忙到很晚入睡，可今天的他依旧精神饱满，双眼发亮。餐桌上除了有一份今天的晨报，还有一台正在被使用的薄型笔记本电脑，显然，一清早，他已经浏览了今日晨报要记，正在用电子设备进行线上工作。严管家站立在餐桌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随时待命。这位管家已有些许白发，按凌家规定，照理说应该领养职业金也就是被辞退的意思了，但是凌家上下对他都敬退三分，因为他是凌家父亲，也就是凌宇墨的父亲生前的相识，多年因为企业纽带有着许多共同的利益，也是多年的好友，凌家父亲在临终前，嘱托严管家一定帮他这个忙协助其长子凌宇墨管理好这个家，处理好家族企业的未尽事宜，当然，也千叮咛万嘱托，让他一定照顾好他另一个心爱的儿子凌宇奇。与其说过是受他父亲的委托，严管家实则发自内心地喜欢凌宇奇这孩子，可以说是视如己出，因为哥哥很多时间不在家，严管家多年照看年幼的凌宇奇，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孙子那样对待。他见不得凌宇奇受到伤害和委屈，多数时候，除了主雇情谊，他对凌宇奇关爱备至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比如，凌宇墨听从家庭营养师的专业建议，特意关照厨房在三餐时给弟弟凌宇奇准备的维生素Ke食物提取剂，因为凌宇奇在年幼时因为一次被绑架事件落下了恐惧性哮喘的毛病，所以凌宇墨吩咐厨房送餐时务必配规定剂量的Ke并让凌宇奇服下。可由于这类食物提取剂不添加任何人工成分，从口味上比较令人难以接受，有着除了苦涩外说不出的口感，所以凌宇奇十分抗拒和排斥，并不肯乖乖就范，每餐准时准点服用。有一次，见凌宇奇迟迟不愿意服下药剂，极其不愿意，不配合厨房管事，严管家擅自做主，私自默许凌宇奇不吃药剂，打发了厨房管事离开，就此事凌宇墨得知后与严管家大吵一架，凌宇墨坚称他是老糊涂，这是溺爱，是谋杀！而严管家则认为凌宇墨多此一举，大可不必强人所难。碍于情面，最后此事也不了了之，凌宇墨只扣了厨房管事的工钱，并大骂了他一顿，指责他办事不力，并罚他每日负责专送药剂，亲眼看见凌宇奇服下再向凌宇墨进行书面汇报，如果他不在家，就进行线上远程汇报，总之就是为了凌宇奇的身体状况着想，此事非做不可，无人可以违抗。时间久了，凌宇奇也习惯了每日的药剂，之后也再无此类情况的出现。

　　“怎么今天还没起床？平时也这样吗？”凌宇墨抬起手腕，看了看银灰色商务腕表，时间指向早晨6:30。

　　“我派人去看看。”严管家神色温和地说。

　　可能是因为昨晚背单词背到很晚的缘故，凌宇奇此时竟还在被窝里进行睡眠活动。全然不知今天哥哥还没出门，并且还在一楼餐厅等他一起共进早餐。

　　“咚咚咚……小凌少爷，小凌少爷。”严管家派来的小宇在凌宇奇门外清了清嗓子唤着。

　　见里面没动静，小宇按照指示按了一下手中中央控制器的其中一个按钮。原来是智能设备控制房间窗帘端的，可能是觉得自己直接进门而入不太合规矩和时宜的考虑，凌家的家庭礼仪似乎也是被雇佣者们之间的良性默契。

　　阿奇房间内，白色的落地大窗帘缓缓地向两侧移动开来，强烈的光线毫不犹豫地撒射在阿奇的全身。阿奇被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扰醒了，虽然没有闹钟铃声来的强烈听觉冲击，但这光线的突如其来带来的视觉叫醒效果也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阿奇醒了。

　　睡眼惺忪，困意十足，完全可以描述他的状态。他摸摸凌乱的头发，右手抬起试图挡住他根本挡不了的大范围射向他的强烈光线。可能并未听见门外之前的叫唤，他仍旧躺在床上，忽地，他撑起了上身，拿起床旁的闹钟，看了看，糟糕！已经6:40了！去上学就要迟到了！还没等门外的下一次叫唤，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边打哈欠边快速换上了清洁部阿姨前一天为他准备好的干净校服。

　　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去房间内的洗漱间，三两分钟，他草草刷了牙，洗了脸，刚要习惯性地拿起梳子，又放下了，他迅速用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来不及了，”他心想，“不梳头了。应该不会太乱。”

　　拿起书包，匆匆下了楼梯，他来到一楼餐厅处，刚想开口跟站在那儿的严管家说今天要迟到了，就不吃早饭先去学校了这样的话，就被严管家的挥手招他过去的动作牵引了过去，阿奇一脸狐疑，走过去想开口问怎么了。他俨然被他面前一个庞然大物，不，一个身材健硕的，身板宽厚，西装笔挺，容光焕发，一脸严肃的男人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出现在了他根本不常出现在的时间和地点。

　　“哥……早啊……哥哥。”因为还没回过神来，阿奇有点语塞。

　　凌宇墨将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头转向凌宇其的站处，稍低了一下头，将视线试图从他的细丝边框眼镜上方看到凌宇奇，只看了一眼弟弟那凌乱的头发，他叹了口气，说：“平时也像这样晚起不吃饭吗？”

　　“额……不是……内个……”阿奇有点语无伦次。

　　严管家忙拉出餐椅，示意凌宇奇赶紧入座。阿奇心领神会了严管家的意思，用手理了理头发，放下书包，坐下了。阿奇对食物一向不感兴趣，早餐的奢华精致丝毫吸引不了他，让他产生想多吃一口的念头，他只想赶紧吃完，完成早餐任务，火速前往学校，可不要迟到了呀。他拿起刀叉，埋头吃了起来。凌宇墨也放下手中的电脑，看了一眼手机，拿起餐具吃起了早餐，盘中所取的食物吃完了，一杯热咖啡也数尽喝完。凌宇奇这就不同了，他并未从餐桌上的各色餐盘中多取其他的额外食物，只盘中的一些基本面包鸡蛋水果他都还没有吃完，跟别提旁边的一杯热牛奶了---他最讨厌的食物，没有之一。进食真是他的弱项，他毫无食欲地咀嚼着，因为怕迟到，他吃得很快，终于吃完了盘中的食物，他刚准备起身拿书包走。

　　“咳咳。”严管家故意清了清嗓子，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兄弟俩都被这忽然间冒出来的有意而为之的咳嗽声惊住一愣，同时看向了严管家。不用说，凌宇墨更是不知道这声咳嗽是在暗示些什么，从心理距离上，凌宇奇显然和严管家更近些，他明显感受到这暗示是对自己使的，他赶紧自查了一下。“哎呀！原来是我的牛奶还没有喝完。糟了。”想到的那一瞬间，阿奇慌忙坐下身，手捧牛奶杯迅速、果断地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一口未动的已近乎冷却的牛奶。为了躲过哥哥的责备，这一下操作可是猛如虎，之前也从未见过凌宇奇这般干脆的喝牛奶样子的严总管也惊掉了下巴，又推了推老花眼镜，慢悠悠合起了嘴巴。“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严管家这样想着，嘴角扬起了得逞的微笑。一旁的凌宇墨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转变为了识破他们一唱一搭的无可奈何。

　　“慈母多败儿，不，慈管家多败弟弟。”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呼……”凌宇墨看了看他们两个，用高挺的鼻子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跟我走。”凌宇墨拿起桌上的领带，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并整理了一下西服，麻利地拿起手边的黑色公文包对弟弟凌宇奇说。阿奇“哦”了一声拿起书包，从座位上起身，背着书包，快速跟上了哥哥的脚步。

　　因为平时出门较早的原因，一方面确有公务在身需要，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送凌宇奇进入学校被公众看见，引起不必要的校园新闻和负面影响，所以凌宇墨一般都早于弟弟出门去学校的时间，就先行由司机李叔开黑色707先去学校了，送到学校后，李叔再将汽车返回，送小凌先生，也就是凌宇奇再去学校。有时候，凌宇奇也会选择自己开另一辆酒红色商务车自行前往学校，当然，这一天，他也会自己将车开回，而李叔就只要护弟弟凌宇奇周全，接送弟弟的上下学，负责他的出行安全即可。

　　已在车内等候的李叔，看见今天两位凌家公子一起出行，这是出乎他的意料的，至少今天。于是他便快速拉了手刹，下了车准备迎上去。只见他快速下车，敏捷且轻巧地走到小凌公子的身边，用戴了白手套的双手，一只手为他拉开车门，一只手护着车上方边缘防止小凌公子的头碰撞。好像只要有弟弟在的场合，司机李叔就会下车这么做，对待凌先生，却并没有。这是因为哥哥特意嘱咐的要让他多照看弟弟的缘故，自己呢，就免去这些了。无论是出于礼仪，还是安全，至少他自认为尽管个子很高，他也不会在上车时误伤自己的头，也不会像弟弟凌宇奇那样走路撞到前面的人。

　　“走吧，李叔，开到校门口放他下去，我们再开到校内停车场。”上了车，凌宇墨这样对李叔说。

　　接受到指令，李叔发动了前往学校的汽车。

　　“怎么办，要迟到了。”凌宇奇这么想着。相较于凌宇奇着急地直抬腕看手表的样子，哥哥凌宇墨显得镇定多了，自然，他没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不必承担进班迟到到来的后果。“要学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哥哥一定是这么心想的。在一个十字路口，快要跳红灯的时刻，凌宇墨有意对李叔说了一句：“不急，安全第一。”李叔立刻心领神会了凌先生的用意，当下即可果断地踩下了刹车，汽车就这样缓缓地停在了白线后面。“完了，这下一定迟到了。”凌宇奇绝望地想着，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7:30，距离老师规定的进班时间已经超过了10分钟之久。因为不想在班中搞特殊，凌宇墨在弟弟一入学时，就关照过班中的所有任课老师，一视同仁，绝不姑息他的错误。任课老师也都迫于副校长的压力，对此毫无异议，但只有一位老师除外——网球课教练栀子老师。虽说是体育老师，但是她却是一位女老师，对待学生从不苛刻，对待凌宇奇更是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无论是栀子老师本人，还是凌宇奇，难以言喻应该是他们目前阶段的可形容词。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完蛋了……”这样想着，凌宇奇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下了车，707保姆车在校门口放下他之后便朝着学校停车场内扬长而去。因为比正常进校时间晚了些时候，校门口并没有许多学生，除了个别高三特或许可的晚来的个别同学，其他学生早已乖乖地进入校园。此时，偌大的校门显得更加冷清了，阿奇赶紧背着书包，跑着步冲进了校门。进入高一学阶的教学大楼，凌宇奇奔向他所在的三楼教室——高一2班，走廊里静悄悄的，因为同学们早已入班进入了早自习环节，奔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格格不入的声音自然让阿奇停下了奔跑，他小幅度地调整了脚步，小跑着路过安静的1班，在2班的教室门口，停下来望了望教室里面：同学们都到齐了，都在做自己的早自习任务，班主任正拿着点名簿一个一个进行核对出席早自习的情况。“完了。”阿奇心想。

　　“报告…”不进教室又不是办法，阿奇红着脸，硬着头皮在教室门口说了一句。班主任孙老师将视线从点名簿上挪开，看向了凌宇奇，又特别盯着看了一眼他凌乱的像鸟巢一样的乱发，说：“你迟到了15分钟，就罚你站在教室门外15分钟。”同学们听到动静，也纷纷抬头看了看，又低下了头继续自己的早自习任务，只有一个人，很不安分地晃动着脑袋，好像在看戏，还略带嘲笑地有点兴奋，自不必说，那人是阿奇的好兄弟龙。龙暗笑作一团，还朝凌宇奇做鬼脸，阿奇气得怒火中烧，又没办法冲过去掐他，只好乖乖接受惩罚，背着书包难为情地站在教室门口，因为觉得没有面子，他的耳朵连着脸颊又红了。其实说是15分钟，但是老师们都心知肚明这位学生是凌副校的亲弟弟，是整个掌管行知教育集团副校凌宇墨呵护备至的弟弟，说起来是副校长，实则掌握A片区整个集团至高无上的权利。因此，即使老师听从凌副校的指令对他的弟弟凌宇奇一视同仁，但在因过错而惩罚他时，也自有分寸，绝不会真的伤害他。孙老师也只会在几分钟后就让他回到座位，可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过错，入班不能迟到的后果也是要他承担的。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原来是值班老师在巡视校园。今天轮到巡视值班的竟是栀子老师。因为上课需要，栀子老师身穿运动服，运动鞋，一头高马尾辫显得特别年轻有活力。她轻盈地边走边看着各班教室。走到高一2班的门口，她停了下来，看到了凌宇奇在罚站，凌宇奇也看到了栀子老师，“太丢脸了。”凌宇奇这样想着，把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的脸颊不知是因为还是羞愧还是不好意思，变得更红了，像还未成熟的粉桃子一般。栀子老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点想摸摸他头的念想，并无他言地继续巡视了起来。“她会回头吗？会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还是不要了。”凌宇奇的心中充满着矛盾，他一边期待栀子老师回过头来多看他一眼，一边不想让栀子老师看到自己罚站的样子。

　　“栀子老师，你会多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