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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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修面上闪过一瞬的慌张，明显对胡广承的出现措手不及。和新东家谈跳槽撞上自己的经纪人，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修罗场。
倒是正挖人墙脚的郁英凯神色自若地呷了口水，若无其事地说：“单修，你朋友？”
“嗯。”单修已经恢复成了往日的扑克脸，“也是我的经纪人。”
胡广承先是漫不经心地瞄了眼坐在单修对面的人，骤然瞪圆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迅速接过话头：“诶，您是英凯集团的郁总吧？”
“你好。”郁英凯没有遮掩，朝人坦然一笑。
见郁英凯没有排斥，胡广承立刻弓下身子，凑到他身边：“郁总我上次在李缙，李总的酒会上见过您，看您比较忙，都没敢去打扰您。我是红叶传媒的胡广承，单修的经纪人。”
他翻遍全身的口袋，最后从裤兜里摸出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郁英凯。
郁英凯端着水杯没接，胡广承自顾自将那四角都被磨得卷翘的纸片正正放在人眼前。
郁英凯瞧了眼没吭声。
“郁总下次您再来B市，我请您吃饭啊？我在这儿可是待了快七年了，周围什么好吃的我都记着，叫些‘朋友’陪您喝酒也不成问题。”
“我这人不太喜欢喝酒。”
单修眼皮一跳，要不是单修见识过郁英凯的酒量，还真不知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比酒量还绝。
“哈哈，那郁总喜欢什么，我就安排什么，只要你赏脸来，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见郁英凯不乐意搭理他，胡广承也不在意，他扭头就对单修说：“单修你也真是的，认识郁总也不跟我说一声。”
单修还在惯性沉默，一旁的郁英凯先开了口：“我们在酒会上见过，后来我去探朋友的班偶然遇上了。”
胡广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末了摸了把下巴的胡渣，咧嘴笑道：“那是很有缘分。”
“胡先生订座了吗？马上到用餐的高峰期了，小心没位置了。”郁英凯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
“好，你们聊，我去等我一个朋友。”胡广承说罢，起身朝角落的位置走去。
郁英凯抽了张纸巾将桌上的名片捏起一角，轻飘飘扔进了烟灰缸里。
单修表情一滞，不爽地撇了下嘴角。
微小的表情被郁英凯捕捉，他轻笑一声：“想说什么？觉得我不够尊重他？”
郁英凯派人调查过单修身边的关系网，其中就属这个胡广承最精彩。李缙还真没骗人，胡广承当年靠拉皮条把红叶传媒从濒临破产的窘境拉了回来，真能算是种另类的传奇。
一个其貌不扬的皮条客成了老板的恩人，胡广承在公司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只可惜整个公司活是活过来了，公司内部小艺人们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正式拉开序幕，对没背景没资源的新人来说，被拉下水成了唯一的出路。
胡广承根本不用担心被揭发，因为他签艺人只有三个条件，够穷，够好看，没背景。
当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势力时，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就只不过是在提高价签上的数额。从被哄骗着签下合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胡广承待售的商品，再抗拒的愣头青被公司雪藏一段时间也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单修能安安稳稳待到现在，不知道是身世太惨触动了胡广承仅剩的良心，还是怕他性子太冷伺候不好金主反而惹出是非，单修顶着这张脸能安然无恙地在红叶传媒混个大半年，无疑是个奇迹。
郁英凯托人摸出来的底细不止于此，而其中最为至关重要的，是胡广承对单修有恩。
去年单修的奶奶病情突然加重时，支付医疗账单的银行卡主人，姓胡名广承。
郁英凯看得出来单修很信任胡广承，他就算此刻将真相摊在人家眼前，也未必能被当真，他干脆也不解释。
他此刻唯一亟待解决的事，就是让单修先从狼窝里出来。
单修对郁英凯强硬又傲慢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简直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饭菜上来后一直低头吃饭，除了郁英凯说合同的事情会简单应两句，其他时候都缄默不语。
真他妈是块难啃的骨头，郁英凯把人送走的时候脑子里只飘荡这一句话。
好在单修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两人最终约好了本周末签合同，让郁英凯多少看到点胜利的曙光。
郁英凯刚跟助理打通电话吩咐完准备合同的事情，苏泽的电话就冒了出来。
“尊贵、尊敬的郁总，您好。”
“别犯抽，有事说事。”苏泽实在是个分享欲爆棚的人，郁英凯不理他，也能一天给他分享十几次日常，这会儿贱兮兮的语调八成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初答应他的那部剧，和他签了合同。
果不其然，苏泽煞有其事地念着网上刚百度的感谢词给他，顺便告诉他新剧的合同已经被他锁进保险柜了。
“拿到角色就好好演，不要给我丢脸。”
“保证完成老板您交代的任务。”
郁英凯听完就要挂，被苏泽急急拦住：“郁总，我可听说单修已经准备和你签约了。”
“你听谁说的？”这事儿定下来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郁英凯不悦地问。
“他本人呗，他跟我聊了不少合同的事，我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
“嗯，做的好。”
苏泽：“你别光好啊！我想要点实际的。”
郁英凯皱眉，“剧组都让你进了，你还想要点什么实际的？”
“别这么严肃嘛！我朋友周五晚上组了个局，你也来呗。”
郁英凯直接把话筒移开准备挂了，苏泽在那头大喊：“郁总，你别挂啊！和单修签约都不值得庆祝一下吗？！人不能总是绷着，你天天和这个董，那个总的吃饭，越吃越老气横秋了，你得多接触年轻人吸吸阳气，不是，朝气。”
苏泽的这番话郁英凯倒是听进去了，他拧了拧眉心，认真思索了一番。
他和单修差八岁，按照三岁一代沟的说法，他和单修中间的三条沟能汇成条鸿沟，在国外待太久，他对现在国内年轻人的想法确实知之甚少，苏泽的“胡说八道”还真有几分道理。
而且，距离上次休息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郁英凯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回了句：“知道了。”
“真的？那我把酒吧的地址发你，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挂了电话，或许是被苏泽的活力感染，郁英凯蓦地感觉轻松了不少。他通知助理取消掉周五晚上的饭局，眼皮却忽然跳了跳。
“郁总？怎么了？”郁英凯突然没声，对面的助理不确定地询问。
一股莫名的心绪翻腾，却不知是为何，郁英凯的食指指节抵着眼眶：“没什么，可能最近有点睡眠不足。”
——
晚上十一点，单修刚辅导完妹妹的功课准备哄她睡觉，就被胡广承一个的电话从家里叫了出来。
“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小女孩抱着毛巾被，控制不住揉着自己的眼睛。
“就在楼下，胡叔叔找我有点事，你乖乖睡觉，我马上就回来。”
一下楼，胡广承的白色SUV就停在小区门口。
“上车。”胡广承降下车窗，里头还是穿着早上的一身衣服，像刚应酬完就专门来找他。
单修钻进车厢，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承哥，你喝酒了？”
“怎么可能，有人把红酒撒我车上了。”胡广承嗅了嗅袖口，将衣服脱了下来，敷衍地转移话题，“你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提到奶奶，单修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医生说的上次的手术效果不错，如果能继续维持现在的水平，奶奶应该不用再动手术。”
“那就好。”胡广承的手指敲了两下方向盘，进入了正题：“我今儿还挺奇怪，你和郁总怎么认识的？”
“上次酒会见过一面，后来拍戏的时候，他刚好去探班。”单修按照郁英凯的说法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胡广承对他的解释非常不满，“我这段时间忙着带她们几个新人小姑娘试镜，你拍戏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已经杀青了？”
单修点了下头，胡广承知道他的性子，压根没指望他能主动张口。
“那你和郁总关系还挺好，杀青了还约你吃饭？”
一谈到和郁英凯走得近，单修就自觉理亏，胡广承手下带着五六个新人，对他不算最上心，但也没亏欠过他，何况最初还借给了他一笔救命钱。
现在为了生计选择离开，即使郁英凯答应会按照违约金支付公司补偿款，单修还是心有愧疚。
他一时语塞，不自然的神色被胡广承尽收眼底。
胡广承带着几分试探：“单修，你现在是不是跟了郁总？”
“什么？”单修心跳加速，以为自己暴露了。
“这种事情圈子里挺常见的，你不用瞒着。”
看胡广承一脸稀松平常，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愤懑，单修疑惑地偏过头。
胡广承：“我们公司上个月才签的小胡你记得吗？上次酒会给秦家的二少爷看上了，这个月直接进了陈导的剧组演了个男三号。你知道是哪个陈导吗？”
单修总算听明白胡广承的“跟”是什么意思，他立刻出言反驳：“我和郁总不是那种关系。”
胡广承一脸玩味，揶揄道：“那是什么关系？”
郁英凯是他的新东家，单修不可能说出口。
胡广承见他又开始遮遮掩掩，要不是今天中午偶然撞见，他都不晓得单修勾上了条大鱼。
光在自己跟前装清高，胡广承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郁英凯，他就是个gay。”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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