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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酒入喉微苦 ...

  •   第十四章
      拌了几句嘴,楚辛淮觉着差不多了,这才松开了顾九州,坐到了椅子上,顾九州理了理衣摆,看了眼楚辛淮,问道:“遗诏里封你做摄政王了?”
      “这是必然的”楚辛淮说道
      顾九州垂眸,伸手将桌子整理干净,说道:“你先前说朝堂里超半数都是宰相一党的,即便你是摄政王,朝堂里终究会有不少声音反对你,更何况在帝都里你的名声可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怕是要借题发挥”
      楚辛淮慵懒的窝在贵妃椅里,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顾九州的背影,勾勒着他的身形,说道:“那就一步一步来,本王势必要将宰相拉下马”
      顾九州转过身,问道:“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刑部尚书——张学恺,管刑狱司,他祖籍在景城县,他的弟弟是景城县令,张学恺有个侄子——张和轩,在景城强抢民女,烧杀抢掠,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县令,叔叔是刑部尚书,无恶不作,张学恺妻妾成群,却未能有一人生下儿子,故此张学恺对这个侄子亦是宠爱有加”楚辛淮缓缓道出,顾九州转过身来的时候,腰间别着的玉佩搭在了桌子上,楚辛淮伸手将玉佩放了下来
      顾九州只看了一眼楚辛淮,见他除了将玉佩放下,什么也没做,顾九州问道:“景城县应当是在游都,那里离帝都可有些距离了,山高皇帝远的,县令如同山大王,更何况还有刑部做掩饰,你连这些都能查到?”
      只听得楚辛淮‘扑哧’一笑,说道:“你看了大虞地图?说来也巧了,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去年来过帝都,看上本王看中的人,本王在他离开帝都的时候,派人打断过他一条腿,闲着没事,本王便让韫时查了一下他的底细”
      听见那句‘本王看中的人’时,顾九州觉着心里一阵怪异,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思来想去,只觉得是自己没事找事。
      “闲着没事便看了,那他真是时运不济”顾九州说道,语调里能让人听出了他心情低落
      “哼,碰上本王,他还想完好无损的回景城?”楚辛淮哼了一声,似是得意的很
      顾九州:“…..”你倒是挺得意的
      “你要处理张和轩,看来是人证物证皆有了”顾九州问道
      “本王离开帝都之前,曾让杜寒玉,嗯,也就是吏部侍郎,去景城打探过,找到了当时受张和轩欺辱的女子,她父母皆死于张和轩之手,她本要来帝都告御状的,如今已被妥善安置”楚辛淮说道
      顾九州听完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还差点什么,问道:“即便那女子以性命作保,能让刑部审理案件,但刑狱司是张学恺的管辖范围,即便他不能审理,但难不保他私下会不会卖通审理官员寻个替罪羊,草草了事”
      “关于这点本王也有考虑到,张学恺固然不能审理此案,刑部侍郎——朱良川,新晋探花郎,年初刚进的刑部,没什么靠山,为人刚正不阿,刚入刑部,便敢与张学恺对着干,本王查过他的底细,与宰相一党皆无关系,他文章写的不错,处事倒也还行,若是让他来审理此案,你觉得如何?”楚辛淮看向顾九州,询问着他的意见
      顾九州的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他略有些迟疑,反问道:“为人刚正不阿….又没什么靠山….又与宰相一党没关系….你觉得这样的人可用么?”
      楚辛淮挑眉问道:“哪里不妥?”
      “没什么靠山,却是刑部侍郎,帝都有权有势的不在少数,而他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探花郎,你说他刚正不阿,处事尚可,这样的人,张学恺不怕么?稍有不慎,此人便能将他取而代之”顾九州抬眸看向楚辛淮,只见楚辛淮神色一变,瞬间严肃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和或许是做的表面功夫?”
      顾九州摇头,说道:“只是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罢了,若真是如此,此人便不能留”
      楚辛淮思索了一番后,抬头看向顾九州,说道:“朱良川本王会再派人调查一番,如果他真是宰相的人,张和轩的案子你觉得又能交与谁?”
      “不论朱良川是否是宰相的人,朱良川必然会是审理此案的人,他身为刑部侍郎,没有理由能避开此案,倒不如再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一同审理。”顾九州说完,便转身走向茶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道:大虞朝堂,勾心斗角,令人烦心。不过北黎也好不到哪里去,皆是这般,全是为了一个位置….
      楚辛淮看着窗外的亭子,自言自语道:“位高权重的人….”
      顾九州也不去打扰他,他刚泡的碧螺春已经喝完了,不得不说大虞的茶喝的倒是比北黎的香,
      待到顾九州等到水开,重新泡了一壶后,楚辛淮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坐到了顾九州对面,闻着茶香,说道:“上好的碧螺春,你倒是会喝”
      顾九州瞥了眼楚辛淮,将杯子放到他面前,给他倒了一杯,并说道:“你放在那,不就是让我喝的么”
      楚辛淮欣然,拿起杯子,吹了吹热气,小抿了一口,说道:“泡的倒是不错”
      ….
      ‘扣扣’两声,房门被敲响,顾九州下意识的看向紧闭的房门,眉头微挑,只听外面的守卫道:“王爷,舒美人送了糕点过来,人在外等着”
      楚辛淮瞥了一眼,说道:“不见”
      “是”侍卫
      顾九州将目光收回,神色淡然,说道:“昨日一个柔美人,吕美人,今日又来一位舒美人,王府里的美人还真多”
      楚辛淮笑了笑,将茶一饮而尽,示意顾九州再倒一杯,他说道:“本王府里六七位美人,皆比不上你一貌倾城”
      顾九州骂道:“….变态”
      “你瞅瞅你,本王夸你两句,你倒还生气上了”楚辛淮笑道
      顾九州挑眉,说道:“…..好歹同床共枕过,现在你何必非要她们独守空房,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情深意切的,你可别辜负了她们”
      “本王也与你同床共枕过,本王也不能辜负了你啊”楚辛淮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顾九州,顺势接过被顾九州扔过来打的茶杯
      顾九州:“…..”这人真贱!
      …..
      ‘啪’的一声,上好的花瓶便被砸了个稀碎,慈宁宫里的丫鬟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深怕一不小心,人头落地
      “都出去!”容青严肃的看着四周的太监婢女,直到他们全部退出屋去
      张袖纯双眼似是要冒火一般,一副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的模样,她站在破碎的花瓶前,怒道:“楚辛琅!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容青拿来药箱,将张袖纯扶到了贵妃椅上坐着,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心伤口边缘的血
      “哀家怎能不气?他竟封楚辛淮这个外人做摄政王!”张袖纯怒道,另一只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扶手,心里气极,说道:“哀家当年辛辛苦苦将他扶上皇位!若不是哀家,他的血脉又怎能当上太子,登上皇位!”
      “当初哀家不惜以命篡改遗诏,否则当年坐在皇位上的便是楚辛淮!哀家与他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他倒好!变着法的将皇位‘还’给了他!”
      容青拿出膏药,冰冷的感觉里带着些刺痛,令张袖纯有些冷静下来
      “娘娘,不论如何,皇位依然是太子的,若是能将凜淮王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娘娘….”容青小声说道
      张袖纯瞥了一眼容青,深呼吸了几口,说道:“这哀家自然明白…但楚辛淮这个人太过危险了,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娘娘,待到太子回来,届时您亲自教导,只要太子的心向着您,即便他是摄政王又如何?太子登基,便是陛下,除非他敢造反!”容青眼里闪过厉色
      张袖纯思索了一番,微眯着眼,冷笑道:“你说的没错,只要哀家将麟儿握在手里,便不怕楚辛淮,他是摄政王又如何?麟儿才是皇帝,朝臣都是向着他的!”
      “是娘娘英明”容青笑道
      张袖纯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故作埋怨道:“你啊!瞧把你机灵的”
      容青笑笑不说话,张袖纯看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说道:“去请莲池大师,哀家气的,怕是脸上要长纹了”
      “是”容青笑着应道
      …..
      没多久一个俊俏和尚便迈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娘娘”和尚微微弯腰,算是行了礼
      张袖纯动了动手指,示意莲池上前来,身后的婢女手指轻轻揉着张袖纯肩膀,深怕按重了。
      “楚辛淮成了摄政王,大师怎么看?”
      莲池走上去,待坐稳椅子后,拿着佛珠,说道:“娘娘心里是何想法?”
      张袖纯微眯着眼,享受着婢女的服侍,慵懒的目光看向莲池,说道:“楚辛淮,留不得”
      “那是自然的,娘娘若是要成大事,凜淮王势必是娘娘的绊脚石”莲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那就看娘娘想要怎么做了”
      “…..”张袖纯眉毛微挑,思索了一番,道:“如今楚辛淮成了摄政王,他必然会先下手为强,杀鸡儆猴,不知道他要先动谁”
      “凜淮王想动谁,这不重要,如果能从根源上解决了他,那这些问题便都不是问题”莲池说道,张袖纯瞥了眼莲池,他的意思,她已经非常清楚了,这句话无非是在说,直接杀了楚辛淮,省事!
      “你的意思是让哀家除了他?”
      莲池笑笑,不做应答
      张袖纯抬手挥退了婢女,拿起一旁已经放凉了的茶水,心道:楚辛淮武功高强,身边又有死士保护,王府戒备森严,重兵把守,若是派人刺杀,怕是有些困难。说来都是楚辛琅干的好事,竟让他手握兵权!
      “刺杀他可没那么容易,即便能引开他周遭守卫,却引不开藏在暗处的死士”
      莲池应道:“凜淮王自然也是能想到这一点的….但自古人心难测,尤其是枕边人”
      张袖纯看向莲池,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莲池站起身走上前,在张袖纯耳边低语几句,便坐回到了原位
      张袖纯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凤眼微眯,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和尚,赞道:“大师真是好想法”
      “此事,和尚愿意为娘娘分忧”莲池单手放在胸口,弯了弯腰
      “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理,若此事能成,哀家必定有赏”张袖纯笑道
      莲池微微一笑
      …..
      …….
      “….大半夜的,你把我带到这屋顶上来做什么?”顾九州紧皱眉头,站在屋檐上,低头看着已经坐下来的楚辛淮,他刚洗漱完,便被楚辛淮拉着,用轻功带上了屋顶,心道: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楚辛淮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道:“坐下来啊,本王带了酒,跟你一块赏月,顺便本王最近刚学了一首新曲子,吹给你听听”
      说着楚辛淮不知道从何处拿了一壶酒还有一只玉笛出来,顾九州挑眉,说道:“我已经洗漱过了,不喝,大晚上的喝什么酒?真是晚上睡的太安稳了”
      楚辛淮笑了两声,拉过顾九州的手腕,说道:“就是陪本王喝两口怎么了?本王不是还打算吹笛子给你听嘛”
      “…..”顾九州站在边缘,看了眼下面,没有梯子,他不会轻功,好吧….真是不想在这待着都得认命!顾九州无奈深深叹了口气,离楚辛淮有些距离坐了下来
      看着顾九州乖乖坐下来,楚辛淮眼含笑意,说道:“这样才对嘛”
      说着他不知道从何处拿了两个酒盏出来,放到了稍微平稳的地方,将酒倒了出来,青梅香瞬间散发了出来,顾九州侧脸去看,问道:“青梅酒?”
      “是,这也算是帝都特色了,开了几十年青梅酒楼,酿的青梅酒也是一绝,尝尝”楚辛淮将酒盏递给顾九州,顾九州看了一眼酒盏,缓缓接过,小抿了一口
      酒确实是好酒,不负盛名
      顾九州说道:“你想与我说什么?”
      楚辛淮摇头,说道:“赏月,过几日便是中秋,今年是热闹不起来了”
      “….”顾九州侧脸看向楚辛淮,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丝落寞,心道:想来他与楚辛琅的关系应当是很好的吧….楚辛琅死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能与人说说笑笑,但…心里终归是难受的吧….
      “中秋啊…怪不得月亮那么圆”顾九州感叹道,他抬眸看向悬在空中的圆月,去年的时候,他还与家人一道过中秋呢,今年是没希望了….
      楚辛淮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问道:“你为何入军营?”
      顾九州挑眉,想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回答道:“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家中只有我一个长子,我若不入军营,整个将军府从此便要落败”
      楚辛淮笑着说道:“呵,本王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保家卫国的话”
      顾九州愣了一下,转而‘扑哧’笑出了声,说道:“我不喜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入军营不过是我父亲的想法”
      “你笑起来比生气的时候更好看”楚辛淮单手撑着头,笑眯眯的望着顾九州,在月光的衬托下,顾九州微微泛红的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顾九州愣了一下,眉头微挑,许是酒精的作用,许是这样的话从楚辛淮嘴里说出来,他听了太多了。如今他倒是不大想生气了
      “你娘一定很好看吧”楚辛淮问道,脑海里似是又想起了自己母亲——云贵妃,当年的她也是花容月貌。
      顾九州想了想,笑着回答道:“嗯,北黎第一美人,独占鳌头数十年,如今都还能在北黎听到关于她的事”
      “是么”楚辛淮嘴角含笑,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他所在乎的人,一个个皆离他而去…身边又还剩几人?
      楚辛淮问道:“她还在么?”
      顾九州摇摇头,说道:“生小妹的时候难产,没几天就去了”
      “….本王母妃也去世了,在本王十一岁的时候,本王那时候刚入军营历练,回宫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本王母妃没了,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楚辛淮苦笑道,也许是醉了,又或许根本没醉
      顾九州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觉得楚辛淮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楚辛淮停顿一会后,脸上瞬间露出厉色,怒道:“如今的张太后,张袖纯,便是她害死本王的母妃,可笑的是,本王居然还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
      “…..”顾九州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无言一阵后,楚辛淮望着天上圆月发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顾九州说这些,但他心里烦闷,就是想找人说话。
      “不是要吹曲子给我听?”顾九州突然问道,楚辛淮回过神来,看了眼顾九州,又看了眼一旁的笛子
      楚辛淮:“……”
      ……
      那一晚几乎整个王府都听到了极为难听的笛声…..
      顾九州怒视着楚辛淮,只觉得自己就是有病,没事提什么听笛!
      “你不是说你刚学了新曲么?!”
      楚辛淮无奈摊摊手,笑看着顾九州,一语不发
      顾九州作势便要下去,喊道:“把梯子搬过来!我要下去!”
      但下面的侍卫没有一个动弹的,顾九州气急,便要自己下去,楚辛淮一把将人拉了回来,顾九州跪坐在屋顶上,仰视着坐在上面的楚辛淮
      “你做什么?”
      “逗你玩的”楚辛淮嘴角含笑,心道: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还开不起玩笑了?
      “本王吹一曲可是千金难买的,今日免费吹与你听,捡大便宜了”说完楚辛淮松开手,正正经经的吹起了笛子
      顾九州皱着眉,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坐了下来
      他本就没抱什么期望,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笛声婉转动听,曲子带着一股悲伤,笛声悠扬,将人带进那笛声中去,似是在梦境里一般,激发了听者内心的悲凉,引得顾九州不免回头看向楚辛淮
      就连曲子什么时候结束了都不知道
      楚辛淮一曲毕的时候,发觉顾九州愣了神,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他捏着顾九州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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