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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脚上湾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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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一看是认识的人,使了一个小萝卜头去地里喊自家大人。
“俞大丫,你怎么来我们村了?这位是?”
凌萱提起这事,又红了眼,“唉,这事说来话长,这是我三伯娘。”
三丫将人请到自家院里,正好三丫他娘蒋母后脚带着个萝卜头进来。
“这是来客了!三丫不赶紧介绍介绍?”蒋母将锄头立在门后,又一把摘下头上的草帽挂在墙上。
“娘,这是小河村的俞大丫俞凌萱,上次庙会回来我和你说过的,这是她三伯娘。大丫,婶子,这是我娘,小的这个是我弟弟二头。”
蒋母打声招呼,进厨房提了水壶和几个碗出来坐下,一边倒水,一边问:“俞大丫啊,听过听过,三丫老念叨大丫官名好听,叫我给她也取一个。今儿个怎么突然过来找三丫了?是有啥事吗?”
盛萍毕竟是个大人,这种情况下她开口更合适。
于是盛萍捡自己知道的说,凌萱在旁边补充。
蒋母结合自己听说的一些,从两人的话语中拼凑出全貌:
俞凌萱他娘杨氏,本就是个抠搜刻薄的,因着生了这个女儿之后坏了身子不能再生养了,自此就恨上了不大的娃娃,对大丫更是可劲儿地搓磨,不光自家里大小家务要才六岁的娃娃做,连自己娘家姐弟的袜子都要攒够了让她洗。
俞老大俞书平是个窝囊的,凡事都听的是杨氏的指挥。俞老太也是个拎不清的,被杨氏呛了几回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跟老大一样被杨氏拿捏得死死的。
俞老爷子在时还能压制几分,自打老爷子去世以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老二和老三看不过去,找俞书平说过几次,但都被窝囊废俞书平不咸不淡地挡回去了。
意思是他们大房的事别人少管,再怎么着那是杨氏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们两口子自会指教。
老二老三不好再发声。
六岁的俞凌萱就被杨氏变本加厉日复一日的磋磨到如今十二岁,活活弄垮了身子,所以才这么瘦小。
今天不是专程来找她家三丫的,是被亲娘卖到拐子手里,逃了出来这才来到村口,正巧遇上认识的三丫。
盛萍听着凌萱边哭边讲,心里也揪起来,这天下怎还有这样的父母呢!
蒋母早前听说过小河村杨氏的作风,没想到真相居然更过分,气的一掌拍在身前的小桌上,刚满上的水洒出半碗。
“丫头,既然你娘把你卖了,你就别回去了!在你蒋婶子这里住下,正好给三丫做个伴!”
盛萍看蒋母不像是冲动之言,客气了一下:“她蒋婶,这咋好意思,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孩子确实是不好再回小河村了,回去就是受罪啊!您要真愿意,我这当三伯娘的做主让大丫给您磕三个头,认个干亲!后头再给您把礼补上!”
蒋母是个爽快人,问了三丫的意愿,就这么决定了。
打发了二头去请村长,村长来一听事情原委,六十多岁的老头一掌拍在小桌上,刚满上的水又震出去半碗。
“不像话!这杨氏太不像话了!俞丫头,听爷爷的,你就在咱村子里安心住下,咱村里人都明白,不往外说,那样的狼窝,别再回去了,你这蒋婶儿我清楚,一手拉大了自家五个娃,隔壁严秀才家的也是她在照看,那心肠是再好不过了,你就当她是你亲娘,留在咱上湾村!”
俞凌萱本来被杨氏压迫的胆小又自卑,或许是这次被亲娘卖掉受了大刺激,又或许是晕倒时想通了,总之,她就这么留在了蒋家。
盛萍则顺带着暂住,托人给小河村带了口信。
……
蒋家常住四口人,蒋家男人死的早,三丫两个姐姐嫁到了邻村,已成家的兄长在县里做工,半个月回来一次。
因此家里就蒋母,三丫,三丫嫂子苏氏和弟弟二头,蒋三丫难得有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玩伴,开心的不得了。
盛萍二人身上凑不出十个大子儿,白住进人家家里,两人都自觉应该多干点活以劳务作为报酬。是以虽然走了半天山路已有些累了,她们还是想先找点事做。
蒋婶子是个实在人,看二人坐立不安,知道是不好意思,便打发凌萱和三丫一起去山脚割些猪草,让盛萍帮着择菜准备晚饭。
凌萱和三丫一出门,门口就进来一个小萝卜头。
“婶婶你识字吗?我家有书,但我爹常不在家,你能不能来我家陪我一起看书。”
盛萍有些诧异地看向蒋母,蒋母将盛萍拉到一边,小声道:“这是隔壁严秀才家的严项天,和二头同岁,他娘生他时难产没了,家里就他爹和他两个。他爹名叫严海生,在县衙做事,跟大头一起半月回来一趟,严秀才给我家放了钱,托我照看着,平日里他都是白天来我家,吃过饭和二头玩到晚上才回家睡。”
盛萍了然,问严项天道:“你怎么知道我读过书的?”
严项天挺着小小的脊背铿锵有力地说:“我猜的。”
盛萍失笑,这孩子这是用最自信的姿态说出最虚的话啊。“我只在二头家住几天,这几天你每日将书带过来,我带你和二头一起看行不行?”
严项天的眼中又闪起光茫,“好,明早我就来。”
严项天得到满意的答复高高兴兴走了。
盛萍问蒋母:“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睡?放心吗?”
“不怕的,村子里没有外人,他家还养了条大狗,聪明人家的狗也聪明,只咬坏人嘞。”
吃了饭凌萱和三丫一起将严项天送回家看他睡下。
蒋家没有多余的床,凌萱和三丫睡一起,盛萍则和蒋母挤,刚躺下,就感觉到全身都酸痛不已,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盛萍生物钟六点半自然醒,三丫起的更早,在厨房生火做饭。
俞凌萱昨日大悲一场,这会儿还在睡着,没有人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