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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两不相疑 ...


  •   那一早上的时间,两人算是彻底地说开了,傅翎接受得十分快,快到让子桑瑶都有些不适应——恢复本性之后,子桑瑶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傅小侯爷能闹腾成这副模样。

      只能说,不愧是在京都呼风唤雨的傅小侯爷。

      先前傅翎带着心事,一直郁郁寡欢的,子桑瑶还觉得人安静太过,希望他能闹腾一点,可等到真闹腾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哭笑不得。

      倒不是说傅翎如何惹麻烦,而是傅小侯爷被外面那些乱花给迷了眼,突然便对王宫外的那街市和歌楼酒肆起了兴趣,每次都玩到很晚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的模样。

      子桑瑶无比庆幸自己是跟着傅小侯爷一起出宫的,不然,依着傅翎这一张脸,还有这性子,不知道能被多少人觊觎。

      当然,除了在外面瞎混,两个人也没忘了成婚的事情,大致敲定下来之后就直接告知了子桑琼,原封不动的东西全都扔给了他去安排,子桑瑶跟傅翎就只有在敲定一些细节的时候才会插手,轻松得很。

      不过傅翎也没有想到,子桑瑶和子桑琼两个人平时跟公事公办的寻常君臣一样,甚至子桑琼都有点压榨子桑瑶这个妹妹的意思,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能毫不犹豫地将活全都给揽下来。

      子桑瑶倒是多少明白她亲哥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她这个妹妹平日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难得动心一次,说什么也得把这位驸马给留住了,所以才会这般认真。

      果不其然,成婚前一日,两个人难得消停下来待在宫里确认大婚的事情的时候,子桑琼忽然派人来寻傅翎。

      子桑瑶下意识地想要跟着人一起过去,那宫侍却难为地同她说,子桑琼要傅翎一个人单独过去。

      话说到这里,不用想,子桑瑶也猜出来了子桑琼是想要做什么。

      傅翎没有直接跟着人走,而是偏头看向她,等着她的意见。

      子桑瑶一颔首:“你若是好奇,过去瞧一瞧便是。再者,子桑琼不让我过去,阿翎事后,还不愿意亲口告诉我么?”

      此言有理。

      傅翎点了点头,跟着人过去,子桑瑶也没了做正事的耐心,就在那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愣是等到傅翎回来。

      见到一切如常的时候傅翎还愣了一愣,子桑瑶一眼便瞧见傅小侯爷耳根处尚未褪去的红,眉梢一挑:“子桑琼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羞成这样?”

      她这么一说,傅翎耳根的红瞬间蔓延了上去,却还是嘴硬地否认:“没有。”

      子桑瑶“哦”一声,又问:“既然如此,他是寻你做什么的?”

      “……说了些与你有关的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了傅翎却目光闪躲不愿意多言,甚至还选择了岔开话题,“不是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做么?先忙吧,其他的夜里再说。”

      夜里。

      明日就是大婚,他们两个今夜定然是要早些休息的,傅翎说是要在夜里聊,分明就是不准备告诉她。

      也不知道子桑琼究竟背着她说了些什么。

      子桑瑶好奇,却也没打算逼迫人,顺着傅翎的意思应下之后就陪着人继续忙碌起来,不出她所料地忙到了子时去,卯时便要起身,再去跟人多追究,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只得无可奈何地歇下来。

      等熄了烛火,子桑瑶躺在傅翎身侧,阖着眼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一动,随后,轻轻贴到她身边来。

      “阿翎?”子桑瑶一怔。

      上一次傅小侯爷这么主动亲近她可还是在困得迷糊的时候。而眼下,两个人方才歇下,傅翎也不至于那么快迷糊。

      “子桑琼跟我说了很多你儿时的事情,”傅翎轻声开口,“他说,你很孤独——要我多陪陪你。”

      子桑瑶听他说这话,实打实地愣住了,沉默好一会儿,方才换上平日惯有的那般吊儿郎当的语气,笑道:“那阿翎是听他的话,还是从自己的心?”

      傅翎没有直接应答,过一会儿,开口问:“不一样么?”

      无论是因为子桑琼,还是因为他自己,他都会跟子桑瑶在一起。

      “自然不同,”子桑瑶探过手去,抓住他的腕子,顺势翻了个身,在黑暗里与他四目相对,“我希望阿翎告诉我,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子桑琼同你说那些话,是希望你同情我,让你带着怜惜从而不离开我,可我不需要。”

      她从来都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情感,她要的就只有傅翎的心甘情愿。

      要的是万事随心。

      “若你要这般分辨,我自然是心甘情愿,”傅翎没有想到子桑瑶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是一阵酸涩,“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只是仅凭一副皮囊,未免太过唐突——我花了许久去想这件事,因而也就蹉跎了许久。”

      帐中没有光亮,两人却都是习武之人,视物并不算困难,子桑瑶能清清楚楚地瞧见傅小侯爷眼底蕴着的一滴泪。

      她继续听着他的剖白:“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思虑太多了。从前在南疆未觉,后来独自一人去大桓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般心悦你。”

      从来都不会有人去珍惜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曾经傅翎也这般觉得。他与子桑瑶的开始是误会,但也进展得太过顺遂,他一见钟情的人恰好也心悦他,难免让他觉得像踩在了半空,难辨虚实。

      只是傅小侯爷懂玩乐,或许也懂点朝政,对情爱却是迟钝得很。

      “好在,我还是想明白了,”傅翎声音闷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也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他们之间的缘分其实早就注定,缺的或许便是这样的日久生情。

      幸好,两个人都在等着这一天。

      子桑瑶心尖软得不像话,凑过去,在傅翎眼尾落下一吻:“我何尝不是?”

      她知道要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却鲜少问过自己如此这般,究竟是对美人的占有欲作祟,还是真真切切的欢喜。

      如今到了成婚的前夕,或许能算得上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他们相拥而眠,一直到天光乍亮,到宫人唤他们梳洗打扮。

      南疆的婚服的确就是先前傅翎所试过的那般五彩斑斓,不过子桑瑶顾及着傅小侯爷的承受能力,还是命人将样式做得简约了些,在其中加入了许多大桓的纹样,也不会失了贵气。

      两人的大婚是子桑琼亲自主持的,一国之君居于高位,瞧见他们两个人相携着走上前来,直接站起了身,以示重视。

      南疆的大婚当中,有交换信物这一项,子桑瑶自己自然是早就备好,但傅翎那里,她还真是不知晓小侯爷给她准备了什么。

      两个宫侍端着信物上来,子桑瑶先一步揭开,露出一颗银铃来——与她腕上那只显然是一对。

      这银铃并未穿线,孤零零的,子桑瑶伸手将它抓握在手心,拉过傅翎伸过来的手,将东西给递了过去。

      银铃一声脆响。

      她还不曾想好要将这铃铛系在傅翎身上何处,便只好这般将东西直接交给他。若非此刻是在婚礼上,子桑瑶甚至还想顺势同傅小侯爷说几句荤话,看一看人脸红的样子。

      可惜。

      她正惋惜着没法在这个时候逗人,傅翎就已经打开了他所准备的那件信物。

      有些出乎子桑瑶的意料——是一只羽毛形状的白玉簪子。

      瑶,美玉也;翎,鸟羽也。

      这簪子,的确是与她相称。

      南疆的女子常带银饰,倒是没有什么佩玉的习惯,这一支玉簪戴到了她头上去,倒像是傅翎拉着她融进了大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南疆没有拜天地拜高堂的习俗,子桑瑶又是长公主,身份高贵,连君主都可以不必拜,子桑琼今日也只是作为一个兄长为他们主持,在交换过信物之后便是直接入了洞房。

      当然,倒是没什么人敢去闹子桑瑶的婚,宾客们都留在了前殿宴饮,将余下的时间全留给了这一对鸳鸯独处。

      婚房是子桑瑶自己的寝殿,一早宫侍们就已经将傅翎的东西给搬了过来,子桑瑶一进到殿中便开始四处翻找,傅翎诧异,询问她一句,得来的回答却是在寻铰刀。

      “寻那东西做什么?”

      “你们大桓的人,不都讲究那什么‘结发夫妻’么?”子桑瑶总算在柜中寻到了一把铰刀,与傅翎一同坐到了榻边,抬手便削下一缕发丝,“在南疆,一根头发都极有可能被仇家拿来炼蛊。我也不知晓你们大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婚俗,不过今日我二人结发,倒也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傅翎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手起刀落,也割下一缕来,两缕发丝交缠,落进个小锦囊当中,他摇了摇头,又笑着开口:“不知。我只知晓,在大桓,这象征着一件事——”

      “两不相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两不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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