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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魂归来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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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间兜兜转转，泉声山色，山间溪水流淌，声音潺潺。
他又再次去到了那个平台之上。
先前练剑时候消耗了不少灵力，虽然后来寒冰剑将多消耗的一部分灵力输送了回来，但是他还是打算将体内灵力恢复完毕之后再去采摘茶叶。
他选择一个舒适且灵气充沛的地方来恢复剩余的灵力。
此处自然是适合的去处。
石块旁边的血棺还在，盖子已经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人还没回来。
这回还是选了坐在旁边那石头上。
他这次调息显然感受到与之前所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灵脉之中的水属性灵力似乎比起其他的四行的灵力要来得更加活跃一些。
他隐隐约约之间能感受到寒冰剑的能量也逐渐融入进他的水属性灵力之中，那些能量让本来干涸的“道路”留下水痕。
若不是因为陆星河如今的神识是来自于渡劫期，他也不会察觉到这微小的变化。
虽然这是一个好的发现，发现灵力能存留在他身体之中，但是他体质根源的问题还尚未解决。
这幅身体不符合寻常修真的道路，即使这幅身体对于灵气的感知能力、吸收能力和利用能力比寻常修炼者更强，储存能力的缺陷最终成为了木桶之中的唯一短板。
正是因为这个短板，水就只能装到储存量的最大值，也就是金丹期。
也就是说，这幅身体按照正常修炼的方法，只能修到金丹后期，而金丹后期之后对他来说就是天堑。
无论怎么去修炼，多出来的灵力只会溢出，根本无法裂丹为婴。
他也为此想尽了办法，只是寻常办法即使再多他也尝试过。
他尝试过扩宽识海，尝试过扩大丹田，无果。
当灵力恢复到差不多的时候，陆星河并没有急切将体内的灵力补充到满的状态，只是到了差不多的程度就停止了。
神识习惯性地扫过方圆五里的地方，习惯性地查探是否处于安全状态。
他刚打算从石头上起身，忽然就头晕了一下，只能扶住太阳穴靠坐在石头旁。
‘都忘了这具身躯只是少年时候。’陆星河想。
以前所保留的习惯依旧保持着，在没有伪装时候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得用神识扫过确定周围环境。
只是他忽略了现在自己已经回到了少年时候，而他的身体只是刚过筑基期，他的神识却是渡劫期的神识，他目前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渡劫后期使用神识扫过那么大的范围所消耗的灵力。
陆星河看了一下自己缩小了许多的手，手很好看但是上面已经浅了了许多茧子与伤痕。
看到这双手不由得就想起来，另一双更大更有力更粗糙的手，一直紧紧地握住他，直到最后。
看见这双手，恍恍惚惚就像是回到了那时候一样。
……
一年前。
寒雪宗边缘地带的森林中。
少年与一位老者潜伏在森林的树丛之中，而他们前方正有几只悠悠闲闲正在吃草的鹿。
两人皆穿着猎户的装扮，手拿着弓箭，少年背着的竹筐上装着狩猎到的兔子，而老者则没有背任何东西。
年纪沧桑却眼神坚定的老猎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孩的肩膀提醒他。
只见他看了一下少年，又看向了前方的鹿，朝少年点了一下头。
少年对上了老猎人的眼神，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尝试一下狩猎前方的鹿。’。
少年点了点头，从后背的箭筒之中抽出箭，搭箭观察着前方不远处的几只鹿。
一只正半个身子曝露在草丛之外，一只借着树干的遮挡放心吃着，一只几乎隐藏在草丛和树干之中。
那只隐藏得最好的刚好吃完正要起身，只见它刚要站起来。
‘机会！’少年心中想到。
只见他快速搭箭瞄准，一支利箭就穿透了它的脑袋。
下一瞬，那只最警惕的鹿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它的倒下也惊到了它身旁的同伴，只是它的同伴已经顾忌不来它了，只能看了它几眼就快速奔走离开。
少年并没有把它的同伴也射杀，只是射中了其中一只，也是里面最机警的那一只。
这一只鹿，要将它售出，定然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能够维持他与老猎人一段时间的生计了。
老猎人走到那只鹿身旁。
看到了了少年的箭，直直地穿透了那一只鹿的双眼。
“星河啊，准星真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我陆老头教的孩子。”老猎人看向陆星河欣慰地笑道。
而少年只是摇了摇头道：“这没什么。”
“只是星河啊，为什么偏是射中了最警惕的那只鹿呢？明明有一只更容易捕猎到的。”老猎人好奇问道。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直接穿透了鹿的眼睛的箭，又看了一眼陆星河手里弓，已经很破旧了。
“那一只更能说明我实力不是吗？它刚探出头，我就猎到。”陆星河平静道。
“对对对！星河这箭术可真好！”老猎人走过来提起草丛之中的鹿，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与少年一同走远了。
老猎人转头看了一下两只鹿逃离的方向，心想：‘希望那两只鹿能够警惕一些。’
‘箭术好么？’陆星河心中想了一下老猎人说的话，‘只是练习次数多罢了。’
老猎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不知道本来就应该在山间玩的少年暗中做了多少练习，去集市上换取了多少东西回来。
老猎人不知道的是，若是只是他一个人捕猎，每次集市上交换所得到的仅仅只有最后拿到的一半。
老头还觉得自己跟收购的人关系好，每次收购都是比别人高出一倍的价格收购，却并不知道剩余的部分，是少年“玩耍”时候捕猎到的拿过来的。
陆星河不想让老猎人过于辛苦，因为他年纪大了，老猎人能力能捕猎到的只够他一个人生存所需，而不足以满足两个人生存所需。
于是他暗中跟收购的人打成一致，剩下的部分由他捕猎补上。
老猎人扛着鹿跟少年有说有笑地沿着树林之中的路赶往集市上，那天那只鹿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他们买了很多吃食回来庆贺陆星河能够成功出师成为一个猎人了。
只是这段时间没过多久，甚至他们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都还没消耗完，老猎人就去世了。
他刚出师了，他却要走了。
那是一个美好的一天，天气极好，老猎人如常地过了自己的一天，或者说他这一天过得比平常更开心和快乐。
那天晚上他就知道寿元已尽了，该传授的也传授了，孩子也长大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陆星河能够感受到最后那段时间的急迫，老猎人似乎要将自己毕生经验交给他一样。
他紧紧地握住老猎人布满老茧的手，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难受到只能摇着头，流着泪，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老人粗糙的手接走了少年脸上的泪水，安慰道：“我寿元尽了，孩子，遇见你真好，你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让我生活不再枯燥无聊……”
临终之前他说：“星河，这世界很大，我走了之后，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要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老头子我能教给你的都教了……”
“我的时间到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星河吗？我遇见你的那天晚上，乌云褪去，星河璀璨，你在那条小河的边缘，眼睛一对上我就笑了。”
“我见四周都没有人，就把你捡回去了，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你的家人。我能力有限，修为最高也就只能到达筑基期，如今已经到了寿命尽头了，而你，星河，你的路还很漫长，你不应该像我一样留守与一隅之间……”
“星河，其实我一直知道的，每次收购我的猎物，那收购的人都用高出市价一半的价格去收取，剩下的一半猎物是你去捕猎的吧！我其实很欣慰，我的孩子用他的方式一直爱着老头我。”
“你看到我的不容易，在背后做了这一切。只是，孩子，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陆明将一个储物袋子放在了陆星河的手心中，然后就嘴角带着微笑闭上了双眼。
陆明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装着一些低级灵石的储物袋和一把看起来很破其实却很好用的弓，以及他自己特制的箭。
……
“好久没有想起来老头的事了……”对于他来说，时隔太久了。
最开始的一百年内，他每年老头生日和忌日都会去看老头，直到后来，频率逐渐少了。
或许他的灵魂早就在这百年间转生了。
只是这具少年的身体似乎还有记忆，想起来，眼泪还是会止不住地流。
算算时日，也快要到陆明的忌日了。他本来只是山间一猎户，也算是一个修为达到了上限的普通散修。
修者比起普通人好的一点就在于，即使寿元将近，也能体魄比起寻常人要好不少，若是普通人晚年如陆明那样还上山打猎，谁又受得住呢。
‘也该去看看他了。’陆星河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