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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正人君子,以身作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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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平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坐在床边的吕小娘。
这可把吕小娘吓了一跳,半响才轻轻拍打着谢承平的脑袋。
像是小时候哄着他睡觉时候那样温柔。
“娘,娘,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娘你快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对不对 ?”
谢承平激动万分,抓着吕小娘的肩膀,左右环顾,才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
“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还活的好好的,还能活的长长久久,娘还指望着你能出息,给娘脸上添光呢。”
吕小娘许久没有和儿子这样亲呢,也是难得又提起了这个令谢承平不高兴的话题。
谢承平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叛逆,三年前,他还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不过自从一场球赛,被人把腿打折了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去学院。
整日游手好闲,逛花楼,调戏良家女子,偷东西。
一去赌坊便要花销个不少,三年来,昌小娘的私房钱早就被掏空了,还有一堆的外债。
她仗着谢府威风,拖着不还。
那些个小门小户,也不敢强制上门讨要,若是真算起来,可是不少。
偏偏当年的事还真要不到一个说法,在场的人异口同声称没看见是谁下的黑手。
再者当时祖母病逝,家中一片惨淡,祖父没那个心情管谢承平的事。
他亲爹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那时候也是他脸皮薄,很本没想要大伯三叔为他出头。
他养伤养了三个月,本来就不聪明,就更赶不上同龄人的进度。
被比得体无完肤,那些个和他一伙的也逐渐疏远。
那之后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反正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使学着老爹寻欢问柳。
结识了那些个畜牲,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可看不上。
倒是他跌下去,以为那些才人是真心实意之人。
如今悔不当初,准备洗心革面,重新把知识捡起。
”小娘,莺莺这是怎么回事,是她救我出来的 ?”
吕小娘也不瞒着,谢承平听完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那祖父和大伯他们就轻意的放过那些畜生,叫他们回家去了?”
“傻儿子,要不然呢?虽说我们谢府不怕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你要是将他们送了官,这可打的不是那几个人的脸,更别提你莺莺妹妹也掺和进去,
你也要想一想她的名声,再过一年咱们家就要出个皇子妃了,这事传出去,你叫天下人怎么看莺莺?”
“倒不如都杀了,尸体抛进护城河,死无对证来的痛快。”
谢承平这想法和谢莺环不谋而合,可这事做起来不轻松。
要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那也是够喝上一壶。
要是那几个不是官家子弟就好了,谢承平想着,眼神飘忽。
其实这京都里多的是腌臜事,只是处理起来有些复杂。
这些年他也不只是吃喝玩乐,青楼楚馆,茶坊街市这些地方可是消息传播的最多的。
虽然他不感兴题,可左一耳,又一言,可算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娘,我要去云上书院。”
当年之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如今脑子清醒,才想到。
那几个畜牲也是故意安排,为的就是彻底毁了他。
他还不打算和那几人划清界限,也不想传递自己不受控制的信息。
为今之计,云上书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荒废已久,重新拿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莺莺也在,他作为哥哥,怎么也彰显出男人的样子去保护他娇弱的莺莺妹妹。
说做就做,谢承平充满了斗志。
猛地一站起来,脑门抽抽的疼。
他伸手一抹,纱布上渗出的血蹭了一手。
“这可真是怪事,难不成阎罗殿里的都是真的,为了警醒我,这伤也跟着回来了?”
谢承平嘟囔着,和小娘告了别。
特意叫人买了一副阎君像挂在房间。
此后不论做什么事,心里没底,都要拜上一拜,仿佛这样,就不会做错的决定。
“谢三娘子,宋公子,你们跟我出来。”
李恒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谢莺环看看他像是没有生气。
甚至都没有那天她迟到的情绪来的大,心里更是忐忑。
往往一场灾难来临之前,是不会有太大的动静的。
李恒这个人来的时间不长,谢莺环还没摸透。
唯一了解的是,这位李夫子长的端正,文采出众。
可为人重规矩,这次,怕是要狠狠惩罚他们了吧。
“你们可知错?”
“知错,夫子,我错了,我不该给学院惹麻烦,可是他们欺负我家人,这是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忍气吞声的,您打我手板吧,这次我绝不叫一声。”
谢莺环小嘴巴巴,楞是说了一堆。
基至伸出了手,掏出了刚才从书案上顺出来的戒尺,主动递了上去。
“你呢,你可认错?又错在哪里 ?”
李恒轻轻撒了她一眼,借过戒尺,也没有去打她,反倒是问起了宋时倦。
“学生知错,学生鲁荐,忘却君子之道与人动手,更是明毒,将人打成重伤,可此事学生并不后悔,干错万错也都是学生自己的选择,学院若是要做出惩戒,那便有学生一人来承担。”
“好好好,倒是个有骨气的,给我跪下!”
宋时倦也不废话,只是谢莺环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人双双跪在了李恒面前。
“你们可知道,云上书院与同文书院的渊源,本院院长正是与黄院长师出同门,更是同为先帝钦点,
书院建成已有二十三年之久,本书院亦是开男女同校之先河,你可知若是败了,此后世间女娘们可还有出路?”
李恒这么一说,谢莺环才懂得事情的严重性。
她出身显贵,自然不必担忧这些速食。
便是成绩不好,也能想入高门,安枕无忧。
可她是见过的,见过那些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子。
数九隆冬一身薄衣,冒着风雪,赶到学院,更是比常人刻苦来的早走的晚。
她曾经好奇,就去问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拒人之外的女同学,得到了令她吃惊的回答。
“我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如果我不出头,她们都会饿死,说来也是我运气好,不用把自己卖了,也能活下去。”
那女娘的娘生了三胎,难产而死。
她爹自诩读书人,不去找工作,他照不上那些干苦力的下三溢。
索性他没有儿子,也偶尔教一教自己女儿。
云上书院是来者不拒,更是偏爱成绩优异的学生。
那女娘说在这重她能吃到免费又热乎的食物,能不用在冬天待在漏风的房子里。
学习好了,还能拿到一笔不少的奖励,她比自己的妹妹要幸运多了。
可这些谢莺环是看不上的,她没法忍受食堂毫无滋味的饭菜。
也耐不下性子听那些枯燥的话,更是不觉得十两银子是一笔巨大的财高。
就算是她的一件首饰,那也要几十两银子。
这个世界,不能因为贫苦都被安到了你看不到的人身上,就默认它不存在。
谢莺环给那女娘银子,可是被拒绝了。
她说还没有到过不去的地步。
她说她很高兴,就算是女娘,也能有出息。
只是,若是朝廷叫女子也能入朝为官那就好了。
那样,她娘也不会一直生孩子,然后孤零零的死去。
“夫子,对不起......”
“你为何要对我有歉意,你们何错之有啊!”
李恒叹息一声,看着两人陷入沉默,上前去扶起他们。
“其实,这件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豪族与寒门之间矛盾已久,这些年来,书院为朝廷带去的人才中多是平民出身,这种局面,总会有人不满,这和你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院长的意思也是想要斗上一斗,只不过,这一仗,必须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谢莺环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还是她没什么见识,猜不出。
“那先生叫我二人出来,叫我们认错又是何意?”
宋时倦眉头紧皱,刚才他是真的怕谢莺环再被罚了。
虽然他根本不觉得两人有错,还是选择先服软。
“你们当然也有错,我问谢同学,你听闻兄长有难,为何要孤身涉险?”
那还不是自己以为谢承平在骗人吗。
谢莺环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愿意说出。
“宋同学,又为何怀疑同学遇难,选择孤身前往?”
不等宋时倦回答,李恒哼了一声,先回答了。
“一个一个心气高,都以为自己很能耐,殊不知都是没长齐毛的小鸟,总是不听人话,谢同学,我知道你谢家不缺人手,
可是凡事总有万一,你可知道那万分之一被你给遇上,后果可是你能接受的了的?”
“宋同学,虽然你保护同学值得嘉奖,可你太蠢了,靠到以身肉搏,你可管想过着有差池,你性命不保,甚至你两人都白白送命,家中亲人可是什么想法?”
李恒一顿批评,眼神却柔和了下去。
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啊,同样都是为了救人而不顾自己的安慰。
虽说处理不当,但是出发点都是好的。
“听懂了吗?你们都还是孩子,那些复杂的事都先交给大人啊。”
“听懂了..嗯?"
谢莺环还以为李恒是终于要惩罚他们的愚蠢了,哪曾想,却是这么温柔。
“我乃你二人师长,自当有责任为你们遮风挡雨,虽说,信任未及,你们遭难,我未曾查知,也是过错,你们知错当该,我之错也要罚。”
说着,李恒用戒尺敲起了自己的手心。
谢莺环想阻止,被宋时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