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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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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等了多久?”
“也没多久。”
“多久?”宇智波透又问了甚尔一遍。
“大概六个小时。”甚尔这才回答他。
六个小时确实不是很久,那个先前邀请他们的别墅女主人都还没醒过来,但这六个小时又很漫长,漫长到甚尔把遇到宇智波透以后的事都想了一遍。
宇智波透会不会像他的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呢?这个问题像是魔咒一般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无法安心。
“我保证,没有正式道别,我一定会回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再等了。”
宇智波透没有说什么自己再也不会突然消失,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事有可能再次发生,他不会撒谎欺骗甚尔。
“嘛,这种事也不是能经常发生的。”
虽然所有的生命之流最终都汇集一处,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忍界的星球意识想把他带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比较麻烦的是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这次是运气好,平行忍界的时间流速是这里的四倍,他才能没有错过太多。
以防万一,他以后还是分离一部分放在这个世界比较妥当。这样的话依靠二者之间的联系,哪怕本体在别的世界,他也能时时刻刻知道这里的时间。
“这可是你说的。”甚尔不想让宇智波透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别过了头。
“当然,这是约定。”
安抚好甚尔,宇智波透本打算离开,却看到给他们带路的女性还躺在地上。
“……甚尔,你就看着这位小姐一直躺在这里吗?好歹把她安置一下啊。”
“谁还记得管她啊。”甚尔有点心虚。
其实他只是觉得等宇智波透更重要就放着没管,反正最严重不过着凉而已。
宇智波透没说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
归根结底,甚尔会这么做是因为太过担心他,这种时候怎么能责怪孩子呢?稍微少要点雇主的报酬算作补偿吧。
“任务出了点意外情况……你知道我的规矩,救人和祓除可不是一个价……报酬我要原来的三倍,你去和雇主联系。另外,让他派人带走这位小姐。”
挂断打给中介的电话,宇智波透又对甚尔说道:“今天晚饭我们在外面吃。”
天已经黑了,家里也没有足够的蔬菜鲜肉,现在再去买菜做饭未免太麻烦,而且外面的餐食可比他做的要好吃。
“我想吃鳗鱼饭。”甚尔提出。
“好,那我们就去吃鳗鱼饭。”
想起鳗鱼饭的味道,宇智波透的心情不由得愉快了几分。虽然不需要进食也不会感到饿,但他挺喜欢吃东西的。
吃是生者的特权。
哪怕保持着生者的状态,但他的耗能可以全由生命之流提供,这样算不算活着已经说不清了,只能说是存在着。
所以如果哪天他对吃的东西失去兴趣,可能他的人格也差不多泯灭殆尽了……
翌日一早,甚尔打着哈欠来到了教室。
昨天是请假的最后一天,今天得上课。虽然不想上学,但他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于是便也只能来学校上课了。
“早上好,甚尔。身体已经恢复了吗?”
说话的女孩长相秀美,但有着一头与给人印象完全不同硬质头发,即使留长到肩膀扎起来,发尾依然有些炸起。
“……抱歉,其实不是生病,是我觉得学校太闷,让父亲带我出去走走。”
面对这份关心,甚尔不是很想说谎。
黑川加奈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欺骗这样的一个善人会让他感觉有些不快。
他们早在上学前就认识,甚至他来这所学校上学就是因为黑川加奈的缘故,她妈妈是父亲给他找的补习老师。
“这样啊,甚尔君没有生病真是太好了。叔叔会配合你瞒着学校还挺意外的,不过仔细想想他总是这么温柔呢。”
黑川加奈这么说也是真的这么觉得,她很羡慕甚尔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父亲。
她的父母在她出生没多久后就离婚了,因为从小跟着母亲生活,父亲这一角色完全缺失,她也没有舅舅叔叔,宇智波透是第一个关照她的男性长辈。
两年前,黑川加奈的母亲黑川真理因身体不适被就职事务所开除,是宇智波透请黑川真理做家教,她们家才没有失去经济来源,之后两家人的相处里,宇智波透也对黑川加奈多有照拂。
“温柔吗?”甚尔喃喃重复。
尽管接触人类社会没多久,但他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温柔了,这好像是个有些用烂了的词汇,比起烂大街的温柔,他觉得父亲应该是……突然的,他脑海里闪过那些教徒的狂热话语。
“与其说是温柔,应该说是仁慈吧。”
“仁慈?”黑川加奈不解。
“对,就是仁慈。”甚尔笃定的说道。
本可置身世外,却俯身拯救他这样渺小的人类,这难道不是神明的仁慈吗?
与此同时,东京地下势力的秘密酒吧。
宇智波透和上次的雇主约在这里见面。
因雇主还没到,宇智波透点了杯酒喝。
还是忍者的时候,他不会从不信任的人手里接食物和水,但现在无所谓了。酒精也好毒也好,在他可以随心改变状态的前提下,和普通饮料没区别。
舞池里灯光斑斓,男人女人纵情跳舞。
在灯光、音乐、暧昧气氛的加持下,即使明知道这里喝酒的都是危险人物,也挡不住某些人色心上头非要搭讪。
宇智波透就被搭讪了。宇智波的外表就没有太差的,宇智波透自然也是。
“还没等到人吗?”
一个给人感觉像蛇一样的女人坐到了宇智波透身旁。她穿着看起来很正式的红色礼服,但礼服的裙摆上沾了血。
这点血虽然不明显,但这里没几个人会忽视,她似乎也不想掩饰自己是个刚执行完人物就跑来寻欢作乐的疯子。
“没有。”宇智波透把喝空的酒杯推开,淡淡回答道。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找他说话,但毕竟对方没有敌意,和没有敌意的人闲聊几句也没什么。
“没时间观念的人真讨厌,是不是?”
虽然是来搭讪的,但女人这句话说的特别真情实感,因为她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好像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一样。
“帅哥,要不要先和我上去喝一杯?”
“不。”宇智波透的脸色难看起来,他这才回过劲儿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忍界也不是多保守,毕竟大家都在刀尖上讨生活,压力大找刺激的人很常见,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找上头。
啧,忘了宇智波的名头在这里不管用。
“我更建议你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
“哼,不解风情。”
女人虽然懊恼,但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而她走后不久,又凑过来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大概是看他的行为像新人,想找事,于是宇智波透直接动手了。
倒不至于杀人,只是杀鸡儆猴罢了。
一片混乱里,迟到的雇主终于到了。
他先让手下疏散了慌忙逃窜的酒吧客人,才一脸歉意的坐到宇智波透面前。
“久等了。”
匆匆忙忙赶来的男人气息有些不稳,额发微微汗湿。黑发白肤对比鲜明,脸上的淡红倒是让他多了几分鲜活气。
“非常感谢您救了小葵。”
雨宫道隆很少这样真诚的向人道谢,但明日葵对他的重要性不亚于自己的生命,宇智波透救明日葵就等于救他,对待救命恩人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因为你的迟到,现在我要五倍报酬。”宇智波透丝毫不心虚的宰大户。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点钱对方付得起。
“啊,这是当然。”
雨宫道隆没一点儿不乐意,爽快应下。
他吩咐下去,很快有人提着现金送了过来。这酒吧是他的产业,只是他前不久刚干掉老子上位,地位还需稳固,今天迟到也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刺杀。
“这些钱不算什么,以后说不得还要继续麻烦您。”雨宫道隆此行亲自前来不止是为了表达感谢,他还想和宇智波透交个朋友,不然在遭遇刺杀的时候,他大可以安排个下属前去赴约。
咒灵的存在对有权有势的人不是秘密。雨宫家作为传承已久的□□家族自然也有交好的咒术师人脉,但在雨宫道隆看来那些人完全比不上宇智波透。
悬赏榜单上积压数年的棘手任务被他轻松完成,这足以证明他实力超群,更别说他招揽教徒时还表现出了反转术式的能力,咒术界老古董们对他的态度也是反常的友好,还没有那些诅咒师的怪癖,实在是很好的投资对象。
至于酒吧的损失,和咒术师的友谊比起来不算什么,况且宇智波透闹的这一场也不全是坏事,让他看清了不少东西,可以说阴差阳错的帮了他的忙。
“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
宇智波透并不想给自己找个长期老板。
他接任务很挑剔,雇主看不顺眼不接,时间不合适不接,此外他也不接暗杀任务和需要长期保护某人的任务。
太麻烦了,为别人的生命负责什么的。
“客随主便,当然是您有空的时候。”
雨宫道隆摆低姿态,好商好量的说道。
他可不像有些人看不清自己的斤两,面对这样的怪物,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曾经有大富豪花钱想让宇智波透当他的保镖,不答应还派人去骚扰宇智波透建立的教派,但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这人散尽家财做慈善,然后穷困潦倒自尽的消息,不难想象其中的联系。
也所以,雨宫道隆在榜上发布的是祓除轻井泽的咒灵,而不是保护明日葵。
数月前,轻井泽发生了几起疑似咒灵杀人事件,他因为不安发布了这个任务,本来只是预防万一,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咒灵竟然就附身在明日葵身上,万幸请的是宇智波透,明日葵的检查结果仅是神经衰弱。
如果当时请了别的咒术师或诅咒师,他不敢想明日葵是否还能好好活着。
“……可以。明码标价,超出任务内容收取额外三倍费用。平时我这边的事要你帮忙,你必须尽力,有异议吗?”
宇智波透没拒绝。雨宫道隆提出的条件确实很宽松,他没理由和钱过不去。
而且他确实该好好和这边的地下世界打好关系了,苍蝇多也是很烦人的。
“没有,合作愉快。”雨宫道隆笑道。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合作愉快。”
两人各怀心思的起身握手,谈判达成。
拿到钱后,宇智波透先去了位于东京市郊、教徒们集资买下的蟹教根据地。
这里因为山石开发困难,那些教徒们拿下这块地没花多少钱。现在建教的地基是宇智波透拿须佐能乎削出来的,连神社本身也是他用木遁忍术造的。
那些耍小聪明买了这块烂地的教徒们心中惴惴,但宇智波透根本没在意。
他又不是想压榨教众,只为有个教主身份而已,执行任务赚的钱才是他的主要收入,创建教派不贴钱进去就行。
不过建的这个教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他的任务金都是以捐赠为名走的账。
“拜托你了,真理。”
黑川真理,甚尔的老师,加奈的妈妈,她在病退前是一家大型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师,钱交给她处理最为妥当。
“是,六道大人。”黑川真理恭敬道。
因蟹教名为六道外神教,宇智波透作为教主现在被教众们尊称为六道大人。
刚认识的时候,黑川真理曾对宇智波透有些男女方面的好感,但亲眼见过神通力后,她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心思了,现在的她和任何一个信徒一样,坚信宇智波透是他们这些人的救主。
告别黑川加奈,宇智波透来到布道室。
今天是每年一次信徒聚集祈愿的日子。
进门前,他用忍术变换了一身□□袍。
人靠衣装,作为教主要有教主的样子。
他先前穿的衣服是为了融入普通人,太闲适,不适合这样庄重正式的场合。
推开布道室的门,在信徒的赞颂声中,宇智波透一步一步走向中间的高台。
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众生皆苦,就算没有战争,人们的痛苦依旧不会断绝,绝对的和平是不存在的,人与人的欲望总会发生冲突。
或许斑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也说不定……
止步立定,坐在高台中央的蒲团上,宇智波透垂眼看着下面跪拜的信徒。
他们祈求的是什么呢?大概此刻的他不是“他”,而是他们眼中的希望吧。
“日野重司,说出你的祈求。”
平静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布道室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