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之相顾无言》蝶语花落

4、螭吻，阿行

　　此时冲进宫内的，是一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紫苑衣裙，稚嫩的面庞上洋溢着兴奋而又喜悦的笑容，如此天真纯洁模样的姑娘，却让在场的元氏父子们心里一噔。
　　这个姑娘正是兄弟几个唯一的妹妹，元皇华的第九个孩子——螭吻，元璃郁。
　　这个丫头……大大咧咧的，嗓门也是大得不行，又贪吃，胃口又大，可是她又挑食，食物不仅要好吃，还要好看，一定要是甜甜的食物。除了食物以外，她对其他的东西的要求也很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祖宗。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一个姑娘，在人间还有灭水消灾之意呢。
　　一句“我来了”惊天地泣鬼神，兄弟几个是想躲也躲不掉，奈何元璃郁的好姐妹之一正是雷鸂羽，她向元璃郁招招手，唤道:“阿郁，我们在这儿呢！”
　　现在哪怕是向来矜持的元青衙也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元音旂:你管管！快管管！
　　元音旂冷汗直冒:我哪里敢管她啊……
　　元璃郁接受到信号一蹦一跳地晃到了众人面前，对雷霜莹甜甜地道:“雷姨好～”
　　“哎呦，阿郁都这么大了，雷姨好想你啊，我们多久没见了！”雷霜莹被元璃郁的外表萌化，俯下身子抱住她迟迟不肯放手。
　　元皇华只是笑笑，身体是十分自觉地往几个儿子那边靠。
　　“……”元望一脸嫌弃地白了自己老爹一眼。
　　元皇华轻轻咳了几声，又高声说:“该做的也做完了，我还有别的事儿便先行一步，你们要玩的开心啊！”
　　“父亲？！”元禹寿猛然回首，“您真的…”
　　真的要把你的宝贝儿子们交给小祖宗折磨吗？这像话吗？这这这……苍天啊大地啊……
　　元皇华毫不理会元禹寿，正要开溜，自己的小祖宗从雷霜莹的怀抱中抽出身来，抓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地问:“阿郁刚来爹爹就要走了吗？”
　　元璃郁双眼泛起水花，撇起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爹爹。元皇华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走了，这个丫头怕是要大闹生辰宴了，忙说:“阿郁还在这儿爹爹就不走了不走了，爹爹留下来陪阿郁玩怎么样？”
　　“爹爹最好了！”元璃郁这才立刻收起了眼中的水花。
　　“…我先…”元青衙低下头准备临阵逃脱，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带带我…”元望也转向大门。
　　正在这时元皇华双眼放光地盯着一旁的几个兄弟，然后满脸阴谋地对元璃郁说:“刚好阿郁的哥哥们都在，咱们一起陪你玩儿多好？”
　　元璃郁睁大的双眼，回头盯上了自己的哥哥。
　　“！我…我们这……”元望慌忙的左边看看七弟右边看看大哥，再向后瞟了瞟小六小八……
　　愣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最后元青衙打破了元望的结巴，说:“我今日本就还有事务，该走了，下次吧，阿郁乖。”
　　“唔……七个真忙，好吧。”元璃郁点点头。
　　元望一脸震惊地看着元青衙离开，又听元音旂笑道:“今日毕竟是我的生辰，不能怠慢了前来祝贺的宾客，我也无闲在这是陪阿郁，还请阿郁谅解谅解大哥吧。”
　　元璃郁爽快地答应了。
　　元望再一次震惊，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还有千言和禹寿…
　　“阿郁啊，”元千言满面微笑地上前一步，“想不想有新朋友陪你玩啊？”
　　“想！”元璃郁点点头。
　　“但是如果不好好了解新朋友的话，人家是不会跟你玩的，对不对？”
　　元璃郁“嗯”了一声。
　　“所以我呢，现在要去帮阿郁了解了解新朋友，是狐族的哥哥呢，阿郁让三哥和六哥陪好不好？”
　　“嗯…阿郁没有朋友的狐族的大哥哥，好！千言哥哥了解了新朋友一定要告诉阿郁！”元璃郁伸出手，翘起小拇指。
　　元千言乐呵呵地跟她拉了勾，回头对剩下的两个哥哥做了个鬼脸，然后也走了。
　　元望快要怀疑龙生了，看到元禹寿有临时逃跑的迹象，赶忙抓住他。
　　“禹寿，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元禹寿:“我不是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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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言出了清乐宫，左望望右望望，最后选择往出现信件的那个方向走去。他刚刚对元璃郁说的那个理由也不是胡扯的，他是真的想试试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查到陌故行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他太过于神秘了。
　　谁料元千言真的在床边找到了什么。
　　或许是很少到大哥的宫殿来玩，窗边有一棵元千言不知道何时种下的桃花树，花开得旺盛，有些许花瓣飘落在地，一阵清风袭来，花枝花瓣飞舞，那景色是如诗如画。
　　然而风两花枝拖起，一个身影也随之显现。
　　长发披在脑后，其中两鬓处有两股长发被松松地绑在后脑处，一小股辫子搭在右耳前，两撮长长的刘海随风划过面颊。
　　那张脸精致地出奇，但也白的有些许病态，如同白瓷娃娃一般，若不是那人一袭白衣领处的脖子那儿有喉结，元千言可能会以为这人是个姑娘。
　　少年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回过头来抬起眼皮。
　　他有一双美艳而不妖的紫眸，它有些许暗淡，与树下之人明澈的金眸对上有说不上的违和。
　　这样漂亮的脸在紫眸与狐狸眼眼尾的泪痣的衬托下变得冷酷了不少。
　　或许是看得有些入迷，或许是对突然出现的人有些警惕，一时间……
　　相顾无言。
　　元千言突然回神，低头捏了捏鼻梁。
　　紫眸是狐族独有的瞳色……
　　“…狐族的人吗？今天似乎没有狐族的人来参加生辰宴。”元千言疑惑地说。
　　少年并没有搭话。
　　元千言又想了想，没人来，是确实没人来，不过有人送了东西。
　　对，陌故行的下属。
　　他坚定地这么认为着。
　　然后元千言抬头问:“你是那个陌故行的人是吧，骨笛你送的？”
　　少年沉默一瞬，从桃花树上跳了下来，轻轻落地，而后站直了身子淡然道:“是，见过负屃殿下。”
　　“你认得我？”元千言愣了愣。
　　“…那是自然，龙神圣上座下九子，唯有第八子继承了其独特的金眸，怎会认不出来？”少年低声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
　　元千言凑近一旁的窗户向里边望了望，可以看清清乐宫的大部分地方。
　　“你是从这里观察之后看到大哥走到这里来才把东西放这儿的？”他随意地把落在窗台处的花瓣捡起，问。
　　少年瞟了元千言一眼，垂眸道:“殿下不必试探，您知道囚牛殿下腰间有一封信，我并非观察之后，而是早就料到。”
　　“哟，挺机灵的嘛。”元千言回头“哈哈”地笑说。
　　“殿下言重，我不过是反应快罢了。”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大哥会到这个位置的？”
　　“以龙神圣上的性格来看，他会刻意安排囚牛殿下站在显眼的位置，而正巧，这扇窗所对的便是清乐宫的正中心。”
　　元千言长长地“嗯”了一声:“地形打探得不错？你…啊，你叫什么？”
　　“……”少年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番，说:“殿下唤我阿行便是。”
　　“那么，阿行，你主子是碰巧买骨笛的时候碰到我了，然后钻了我的空子……”元千言最在意的是这个。
　　“不，主子是觉得给兄长过生辰如此不走心的负屃殿下很有趣，想知道您看到信是的反应罢了。”
　　元千言看到刚刚一直很冷漠的阿行微微扬起了嘴角。
　　元千言为了缓解尴尬咳嗽几声，立即转移话题:“那你主子干嘛不自己送东西？”
　　“主子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但礼数仍然要到位。”阿行又像背经文一样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不是因为长得太丑太自卑吗？”元千言困惑地道。
　　阿行怔住了:“长、长得丑太自卑？”
　　“不是都说你的主子身子不好，是个病秧子，又其貌不扬吗？”元千言有一些报复性地毫不顾忌地开口说，“所有的人间传闻都是这么说的。”
　　“……”阿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额角隐隐泛起青筋，最后他压低了声音说:“是…主子生的丑陋体弱多病面黄肌瘦……”
　　“是吧？”元千言摆了摆手，“我本来想着他要是伸手好一点，头脑好一点，还可以勉强一起出去闯荡江湖来着。”
　　阿行听了这话只是尽力控制住了表情，然后道:“负屃殿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不与您多谈先行一步了。”
　　“啊？行吧，等等，我再问几个问题……”
　　元千言话还没完，阿行已经消失了。
　　“狐族的瞬行术还是那么强诶，算了算了。”
　　元千言挠了挠头，也只能转身离开，现在想再多了解了解陌故行只能等陌北与的生辰了。
　　至少确定他是一个丑陋的病秧子了。
　　很好，很有收获。
　　元千言心里想着，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