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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满满,一会见到余先生可别紧张,先生问你什么你只管答便是了。”
      周满满天不亮就被他爹从被窝里拉出来。
      将这两日说了几十遍的话又叮嘱了一遍。
      周满满还真不紧张,只不过看起来他爹比较紧张。
      想想也是。
      他们家十三年前,在京都怎么着也是数得上的家族,就因为老爷子拒绝了皇后和太子的拉拢,对方愣是栽赃了一项罪名,把他们全家发配到了边陲之地。
      周满满当时还是揣在他娘肚子里的球,兴许是命大,这一路即使再艰辛,他娘瘦得皮包骨了,可他依旧安稳地在肚子里待着。
      直到边陲后的第二个月,才平安降生。
      足足有六斤重,是名符其实的大胖小子。
      他家老爷子也没按辈份给他排名,只说了一句:“这小子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出生,却生得如此圆满,就叫他满满吧。”
      老爷子也是希望他的一生圆圆满满。

      直到半年前,新帝登基,皇后和太子一党败北,他们家才被平反了。
      一家人这才回了京都。
      可这十三年来,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没能撑过去,死在了三年前的冬天。
      老太太更不用说了,在他出生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大伯一家说来可笑,当年他们家被栽赃流放时,大伯为了活命,居然指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时候大伯一家四口逃过一劫。
      可却在半年前,太子败北之时,死在了乱军刀下。
      如今的周家,看似恢复了名头,事实上只剩下四个人了。
      他和父母、姐姐。

      周二爷是想着儿子能撑起周家,将周家带回往日的荣光。
      这次去拜师,周二爷早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就开始盘算了,甚至已经偷偷规划好了儿子将来的路。
      可余先生收徒不是那么随意的。
      周满满的学问是周二爷和老爷子手把手教的。
      饶是如此,周二爷依旧担心,就怕在边陲放养惯了的儿子,回到京都受不了这样那样的规矩和约束。
      到时候说话一不注意,便将这次的拜师给搞砸了。
      周满满了解他的心情,给他倒了杯水道:“爹,喝口水润润嗓子。”
      周二爷叹息,“我让你背的文章都背过了吗?”
      周满满忍不住乐了,“昨天晚上我不是给您背了一遍吗?”
      “刚才上车后,我又给您背了一遍,您怎么又问上了。”
      周二爷:“……”

      以免他爹胡思乱想,周满满索性拿了书出来,让他爹检查他的背诵。
      这次周二爷安份了,听着儿子朗朗的背书声,嘴角不由翘了起来,手也不抖了,腿也不抽筋了,整个人信心满满。

      余先生住在京郊的一座三进小院。
      除了自住之外,头一进的院子,就是他办的小学堂。
      学生不多,只有六人,两人到时,余先生正在给学生上课。
      余夫人知道他们是来求学的,便将人带到了书房,微笑着问道:“叫满满是吧,今日可带了文章过来?”
      周满满忙恭敬地把自己这几日写的文章递了上去。
      余夫人扫了一眼,“字写得真不错,瞧着比你爹那时候强多了。”
      周二爷不好意思挠挠头,“师母这么久了还记得。”
      余夫人边看周满满的文章,边答:“我瞧过那么多人的字,就数你的最烂,自然记得最是清楚。”
      周二爷:“……”
      他就不该来!
      周满满隐隐明白,为何他爹非让他每日坚持练两个时辰的字。
      敢情是年少时被师娘diss怕了。
      周满满心里吐槽,不过身体始终微微躬着,恭敬地站在那儿等余夫人看完。
      余夫人对他的态度挺满意地,看过文章后,笑道:“我瞧着写得不错,虽是杂记的形式,却也松迟有度,启承转折更是流云流水,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了。”
      周满满囧,这应该是夸我的吧?
      余夫人将他的文章放下,随后拿了笔墨纸砚给他,又给他出了个题目,让他写上五百字的短文,至于形式不限。
      周满满应了一声好,随后道:“夫人,有时间限制吗?”
      “自然有,待老余那边上完课,你得给我交上来。”
      周满满明白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感觉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便没再多言,将纸铺好,开始磨墨,周二爷怕他太赶,想起身帮他却被周满满抬手制止了。
      “父亲别忙,一个人读书人若连墨都磨不好,还谈什么字啊!”
      周二爷:“……”
      余夫人朝急得就快揪头发的周二爷道:“你急什么,都这般年纪了还是这么不稳重,走咱们去外头聊聊,这些年没见过了,你难道就没话与师娘说说。”
      周二爷忙道:“自然有。”
      便扶着余夫人出了书房。
      屋里少了两个人,周满满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待磨好墨整个人已然放松了下来,提笔醮墨,稳稳当当地把题目写好……

      余夫人见离书房很远了,这才道:“我听你师兄说,你这次回京谋的职位并不太好。”
      周二爷少年时顽劣,若不是周老爷子和余先生相交甚好,余先生都不乐意收他,盘在身边带了十几年,到了二十五才中了个同进士。
      别说比周老爷子这位探花郎了,就是比起他那位同胞大哥成绩都差远了。
      好在周老爷子的关系在,他这差当得也不算差,谁能料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
      这十三年来他又在边陲,如今甫一回京,原先的位置定然不会留给他了,再加上经过两次政变,朝中格局变了又变。
      原先与周老爷子关系差不多的,有的退了,有的没了,这也使得周二爷的复出之路挺难。
      周二爷道:“让师娘操心了,其实学生觉得还不错,是个六品的通判,虽比我先前的职位差些,可我个人能力摆在这儿,想要再好怕是难了。”
      余夫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能想明白我和你先生就放心了,如今咱们好好培养满哥儿,我瞧着这孩子比你强多了。”
      说起儿子,周二爷脸上又有了笑意。
      听余夫人这意思,就知道这师怕是拜定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余夫人道:“我与你先生商量过了,与其拜在他的门下,不如去寻山书院拜汪成涛为师。”
      周二爷震惊,“汪……汪大学士能收他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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