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枢纽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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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失陷后，封常清收拢残兵，奔逃陕县于高仙芝军中效力。封常清吸取了之前兵败的教训，建议高仙芝放弃陕县退到潼关，从而力保潼关不失。高仙芝采纳了他的建议，果然将叛军拦在了潼关之外。
可惜两人很快遭受诬陷，被唐玄宗当着潼关将士的面处死。】
李世民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本就刚逢东都陷落，最忌军心动摇。好不容易选对战术，结果还让君王不由分说地将人冤杀了。
这个唐玄宗是还嫌局势不够危急吗？
【唐玄宗在下令杀死封常清和高仙芝之后，换上老将哥舒翰去守潼关。哥舒翰年老多病，又对唐玄宗临场换将的操作心存顾虑，于是称病请辞，但没被玄宗允许。
哥舒翰称病应该不是借口。他到了潼关之后因为生病力有不逮，一时之间不能主事，底下的将领因而争权不断。士卒也懈怠没有斗志。】
完了。
这是同时浮现在唐初众人脑海中的两个字。
有人已经堵住耳朵不敢再听。因为接下来必定要讲到潼关被叛军攻破，关中也彻底变成了一块无关可守的肥肉，任由敌人长驱而入。
完全不能体谅古人们的心情，天镜里的三人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像拨动琴弦一样拨动着贞观众人的神经，一下收紧，一下放松。
【幸好潼关够险峻，哥舒翰作为老将也有足够的作战经验，唐军还是击退了攻击潼关的叛军。】
还没等到唐人们松一口气，天镜的口气又变化了：
【可惜唐玄宗昏庸不堪，听信奸臣杨国忠的鼓动，逼迫哥舒翰放弃固守潼关的策略，主动进攻去收复陕县和洛阳。
哥舒翰立刻上奏皇帝，指出此时出关是以卵击石，正中叛军的下怀。善于用兵的郭子仪和李光弼也帮忙劝谏玄宗。
可惜唐玄宗还是一味听信杨国忠，以为哥舒翰逗留潼关是贻误战机，再次逼迫哥舒翰引兵出潼关。该年六月，拗不光帝王命令的哥舒翰只好领兵与叛军在灵宝作战，果然被叛军大败，于是潼关也随之失守。
京师闻之大骇，唐玄宗立马弃长安而逃，奔向蜀中。关中各郡也纷纷弃城而逃，包括京师长安在内的关中地区彻底落入敌手。】
李世民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手脚发凉。等他回过神来，看到底下臣子们担忧的神情，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百姓们虽然久不知战，一时被招募为兵士却没法和长年在边疆作战的叛军相比，但也拼尽自己的全力守护大唐。
李世民记住了天镜提到的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和张巡等每一个将领的名字，他们率领弱势的唐军对上来势汹汹的叛军，才努力逆转战局，为毫无准备的大唐争取了时间。
可大唐的君王却辜负了他们。
不但因为自己的昏庸使得本有起色的战局功亏一篑，还放弃了整个中原为大唐坚守作战的军民百姓。
他还有何脸面苟活？
唐玄宗毕竟是君王，即使是后世帝王，臣子们也不敢直接指责。
但不免想起三年前东突厥兵临长安之时，却是自家陛下仅带着几人在渭水与敌军对峙，不顾自身安危保得京师不失，也让久经战火的百姓不必忍受侵扰。
反观这唐玄宗的操作，正是让人唏嘘不语。只好感慨自己生逢其时，遇上陛下这个贤明君主。
可惜自己的子孙们就要遭罪了。
【太子李亨倒是没有随着父亲逃往蜀中，而是逆流北上去往朔方军所在的灵州（宁夏），召集北方军队反击叛军。并自立为帝，将玄宗废为太上皇。】
众人感叹幸好还有个看起来靠谱一点的太子，但被天镜曲折反复的叙事方式给伤到的他们，也不敢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别还有什么变数吧？
【李亨在当上皇帝之后，让宰相房绾带兵试图收复长安。房绾在陈涛斜之战中用车战迎敌，车战是春秋战国时期常用的古战法，面对叛军机动的骑兵确实没有优势。于是唐军大败，死伤惨重。
这场惨败给刚刚即位的肃宗李亨带来了很大打击。
最大的后果则是这次战败之后，唐军不得不依靠回纥骑兵为主力作战，使得大唐的地位在西域诸国心里一落千丈。“天可汗”的制度也从此彻底崩坏。】
此时东突厥还没灭亡，太宗陛下明年才能当上“天可汗”。
不过这不影响贞观君臣意识到依靠西域做为主力作战，即使平复了国内叛乱，还是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但大唐已经如斯危急，也顾不上后患，只盼望莫要继续兵败如山倒。
【这之后唐军与叛军进入了漫长的拉锯战时期，两军之间互有胜负。安史之乱期间很多最惨烈的战役也发生在这个阶段。
其中固守睢阳的张巡等人，几次向附近守将求援，都没等来军队和粮草。于是只能靠人相食的办法支撑了九个多月，杀死敌军十二万人。而唐军一共只有九千八百余人，只存活几百人，将近三万的睢阳也被守军吃掉。
正是大唐的百姓将士以血肉坚守，为大唐赢得了收拾旧山河的机会，才能通过香积寺之战和新店之战相继收复长安和洛阳。】
李世民听到长安和洛阳被收复，略感安慰。但想到大唐军民为此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泪水反而更止不住了。
他都不敢想象被围困九个月的睢阳会是如何惨象！
朝臣们也连声哀泣者众。
贞观君臣皆默默下定决心，拼尽全力也要避免大唐遭受此劫难。
【与此同时，叛军内部也发生了权利争斗。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杀父夺权取而代之。唐军在卫州之战中重创了安庆绪的军事力量，使其退守邺城，而被李光弼在太原击败的史思明也投降唐廷。
安庆绪推到邺城一年之后，唐军集齐兵力围攻邺城，有望彻底结束安史之乱。
但历史就是这样充满反转，并没有完全归心唐廷的史思明在收到安庆绪求援之后复叛，发兵赶往邺城，并截断唐军粮草。后唐军在邺城溃败。
史思明却趁机杀安庆绪并自立为帝，随机南下进军，叛军再次直指两京。】
局势几度反转，差点把贞观众人反转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们都很清楚，若是长安再失，恐怕大唐就真的军心尽失了。
就算天镜说安史之乱只让大唐由盛转衰，并非灭国。但他们担心大唐经此一役后，失去长江北边的领土，从只能与叛军隔江而治。
宋：不用担心，那说的是俺们。
虽然后来确实有南唐，但也是唐末后的事情了。
【有军事才能的李光弼率军守卫东都，以防东都陷落的事情再次发生。但他旗下仅有两万人和十日余粮，接连战败的唐军也十分萎靡。
与此同时，史思明连克滑州、汴州，安史之乱初期的场景仿佛再一次重演，唐军依旧无力守住洛阳。】
贞观众臣已经做好听到噩耗的准备了。
而极有军事才能的太宗陛下反而冷静下来。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之前两京接连失陷的根本原因在于唐军以弱抗强，而没有集中兵力固守险关。
两京一代多山险，还有黄河阻碍，不若干脆弃东都守险关，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叛军多骑兵，纵然善于奔袭，却在山关河险以及城墙面前发挥不出优势。
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李光弼也确实是知兵善战的将领：
【在极大的压力下，李光弼却有勇气做下一个既大胆的决定——放弃洛阳！】
唐初众人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李世民却反而偷偷放松下来一点。
【李光弼深知洛阳几乎不可能守住，不如当断则断，退守险关让敌军不能入关中。但他并没采取手下退守潼关的建议，盖因退守潼关相当于主动放弃了五百里地，实在太过可惜。
他于是退守到离洛阳更近的河阳，这样一旦史思明军队占领洛阳后继续西进或南进，唐军可以直接从河阳三城攻其后路。
事实证明这一战略非常明智，叛军攻入洛阳后发现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又忌惮河阳的唐军，不敢再继续前进。】
李世民也觉得河阳这个地方选得合适，对局势稍稍乐观了一些。
【史思明只能掉头，试图从李光弼手中夺取河阳。为达成此目的，他用遍了各种计策。
先是为了向唐军炫耀武力，每天驱赶上千匹良马在河水边洗浴。李光弼十分聪明，也搜罗了几百匹母马赶到河的对岸。叛军的战马一听对岸美娇马的嘶鸣声，纷纷屁颠屁颠地渡河跟着唐军回了营地。
敌军的计策不但没有成功，还赔上了不少好马。】
唐人们听到这里才痛快一些。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听得开心，连夸李光弼是个好小子！
他们陛下和文臣们脸上也有了笑意。
倒是另一个时空的汉武帝听得白日发起梦来：要是他命人把母马赶到边地鸣叫，匈奴和西域的良马是不是也能跑过来……
【一计不行的史思明又想到火攻，试图用火船先把浮桥烧掉。这样南岸唐军粮草断绝，很快就会被他们吞掉，而北岸的唐军一时过不来，他们就可以放心地向关中西进了。
史思明想得很美，但李光弼立刻组织唐军制成巨杆，杆子上面装上铁叉，以用来拦截想要靠近的火船。果然叛军的计策又没成功。
叛军后面还接连尝试断绝唐军粮草，或是直攻河阳，但都被李光弼挫败。于是叛军被牵制在洛阳，唐军借此机会加强关中的兵力布置，渐渐占了上风。
李光弼还顺势向北攻打叛军，收复了怀州，重新打通了河阳和太原的联系，使得河阳不必南北受敌。】
贞观众臣刚想庆贺，觉得马上天镜就要讲到唐军彻底剿灭叛军了。
又突然想到天镜说安史之乱历经三代帝王，可这才说了玄宗和肃宗——不会还有反转吧？
天镜：放心，就还有两次反转了。
唐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枢纽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