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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雨欲来(一) ...

  •   “滴答,滴答”
      是滴水的声音,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雾,黑夜中的人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手指是麻木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仿佛是有人说了一句话,黑夜中的那个人终于有了反应,想要挣脱开周边的束缚,滴答滴答的声音愈发清晰,忽然,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黑雾散开,一下子亮的晃眼,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红色丝线,顺着原本那人的手腕,如同水中墨滴一般蔓延开来,将整个人勒出道道红痕。那红色并不是很艳丽,有些发暗,像是血染红的,那人赫然抬起头来,雎楼兰一个寒噤。
      那是她自己的脸。
      “雎楼兰”提唇笑了一下,红线在那一瞬间收紧,将整个画面分割成细碎的碎片。
      雎楼兰猛然睁开眼睛,透过黑暗,眼前是熟悉的青色纱幔,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长出一口气,冰冷的衣服贴在后背上,耳边传来几声不安的鸦叫声。
      又是这个梦。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几乎每晚都会做这个梦,那种窒息的感觉不像是假的,自己也从多处打听那个地方,但线索太少,唯有那红线还有几分调查的价值。
      雎楼兰抬起手腕,皓白的腕骨上缠着几缕很长的红色散线,穗子垂到了腰际,太亮了,梦中的红色没有这么亮的。
      “小姐,又是做噩梦了吗?”雎楼兰闻声抬头,脸若银盆,削肩窄腰,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笑涡,一袭水绿色宫装,脖颈上系着一块刻字桃木。
      “无事,倒是你,灼灼,这屋子里的灯怎么灭了?”
      灼灼应声望去,床头那盏宫灯果然熄灭了,登时一吐舌头:“小姐,奴这不是睡着了嘛,惊着小姐了?那奴再给小姐点上。”
      雎楼兰摸摸扶额,自己或许真的是脾气太好,怎么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侍女。
      “罢了,灼灼,去把灯点上,把窗户关上,冷风吹进来沁画又要惹风寒。”
      灯点上之后,雎楼兰也从刚刚的梦中缓了过来,“对了,桃芝,我让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门无声地推开,一个容貌清丽娇俏的女子进来:“主上,属下已经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那位的踪迹,并且那边,也没有传过来消息。”
      雎楼兰微勾嘴角,看不出来喜怒:“奇了,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叫颜珞?”
      “是。”
      “颜珞,红珞,眉眼之间还有些神似,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桃芝听到雎楼兰的话抬起头来,看到雎楼兰嘴角的笑意,心下明了,笑道:“主上心中有数,为何还要来问属下?主上觉得是,自然是了。”
      雎楼兰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桃芝和灼灼坐下:“自然是需要证据的啊,明日即可看出是否是同一人了?”
      “主上的意思是,打草惊蛇?”
      雎楼兰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那个人……
      总感觉自己好像见过他,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既然这样的话,主上,明日是否需要那边……”
      “不必了。”雎楼兰打断了桃芝的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里’的存在,尤其是颜珞。”
      “属下领命。”
      雎楼兰点点头,这时,门口忽然探过来一个小脑袋,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包包头,戴着一对粉色并蒂莲花钗,整个人圆乎乎的,很是可爱:“姐姐你还不睡吗?沁画想和姐姐一起睡。”
      “沁画,怎么还不睡,过来姐姐抱。”抱着肉乎乎的小奶团子,雎楼兰不自觉的在沁画头上蹭了蹭,沁画被蹭的有些痒痒,咯咯地笑了起来,雎楼兰抱了一会儿,对着灼灼微微抬了下下巴,灼灼立刻会意。
      “沁画,楼兰姐姐生病了,不能和沁画睡在一起,沁画自己睡好吗,现在就去睡吧。”
      “姐姐生病了?在哪里?痛不痛,沁画给姐姐呼呼。”
      听到沁画的话,几个人一齐笑了起来,雎楼兰哭笑不得,却只能继续哄着小奶团子:“姐姐的病不可以呼呼,听话,快去睡觉,明天姐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那我要红鸳楼的冰皮月饼。”
      “好好好,快去睡觉。”送走了沁画,雎楼兰对着直直杵着的两人说道:“还愣着干嘛,快去睡觉啊,再不去睡觉,我就让你们两个去择菜了啊。”
      两人相视一笑:“小姐,您还是饶了我们吧。”
      一个炸雷在天边响起,雎楼兰看着宫灯里跳跃的灯火,不禁想起在南召的几年,自己每晚面对的,也是这样的一盏灯,雎楼兰走到案前,翻开案上的一叠素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人名,雎楼兰在“颜珞“下面点了个点,随即在下面写下:此人知道青花玉坠的象征,是否知道师父的去向。
      在“颜珞”旁边的,还有用朱笔写下的“红珞”二字,雎楼兰看着那叠素纸:“单从外表来看,二人之间确实有相似,不过还需要关键性的证据,什么方法能让红珞自己承认身份呢?”
      深夜,雨停了,天边有微弱的光破开厚重的云层,一只白色的信鸽,从微弱的光前飞过,在府邸牌匾上投下模糊的阴影。
      “临渊郡府”四个字在光芒的照耀下渐渐清晰……
      三日后,
      天都城内长灯结彩,红色的灯笼同样挂在了宫门上,金色琉璃瓦格外晃眼,金丝绣线的各色官服,在宫门前鱼贯而入,雎楼兰身着玄色朱纹宫装,一头赤红色玛瑙头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身旁有位同样玄色朱纹礼服,头戴红玛瑙发冠的意气少年郎,两人站在南丞相身后,任万人望其项背。
      泽渊建国,定都天都,年号--玄正。
      龙椅之上玄色金纹龙袍加身的人,单指撑脸,俯视芸芸众生。
      脚下阶梯,千人跪拜,万人景仰。
      坐上之人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微微皱眉摆了摆手,身旁的小内侍立刻上前。
      “孤瞧着今日雎楼兰和独孤赋的礼服……”
      小内侍面色有点尴尬,一旁的曹公公看到的,压低声音说道:“回陛下,这礼服是为了彰显于郡主和独孤大人的皇恩浩荡,这临渊郡主,毕竟是您的亲外甥女,这要是过于顺从礼法,恐叫郡主寒心啊。”
      “呵”泽渊的帝王江然轻哼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曹公公立刻把小内侍拉到一边,二人低眉而立。
      分封大典还未开始,雎楼兰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颜珞就在不远处,雎楼兰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走向颜珞。
      “认识?”独孤赋朝着颜珞扬了扬下巴。
      “师兄认识?”
      独孤赋一翘嘴角,眼边的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颜珞,颜子初。”
      他是皇上最趁手的棋子。
      雎楼兰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然后呢?”
      独孤赋看到雎楼兰的表情,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师妹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压低声音说道:“别让那位抓到把柄。”
      颜珞似乎注意到了雎楼兰的目光,朝着雎楼兰看过来。
      一双深黑色桃花眼,眼皮很薄,眼角狭长,鼻梁高挺秀气,极淡极薄的唇,却是凉薄的骨相,右耳上两个银环,素手冷白,修长的手指搭在阑干上,却在看向这边时,清冷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来。
      迎着春光,一袭深红色官服在春日里格外耀眼,腰间一块白玉随着春风摇晃,荡起层层清波。
      雎楼兰忽然觉得,仿佛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被打开了。
      “小心些,他可不是什么善茬。“独孤赋拍了拍雎楼兰的肩,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雎楼兰的手指微点了点,移步走到颜珞身侧。
      “殿下,今日可安好?”
      ……
      雎楼兰真心不知道这话怎么接,想象一下自己刚刚看他的眼神,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傻。
      “安好,谢将军关照。”
      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下有些话想单独和郡主说一下,郡主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难不成桃芝他们调查的时候被发现了?还是说,自己怀疑他是红珞的事情被他看出来了,亦或者……
      或许没有其他可能了。
      若是如此,不妨直接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自己说出身份。
      只要能找到证据,就能够抓到把柄,或许当年的事情也能有些线索。
      “将军的薄面自然是要给的,只是这大典就要开始了,若是此时离开于理不合,不妨容后再叙?“
      “无妨,大典结束后,在下自然会来找郡主。”
      雎楼兰微微点头,佯装镇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吉时已到——”
      在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震碎了山河,绣着“泽渊”两个大字的金色军旗覆盖了日月,曹公公的声音穿到九州边境。
      “泽渊定国,万世隆昌。”
      溯方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穿到崖边白衣谪仙人的耳侧。
      一声长叹掩埋在擂鼓声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泽渊定国,定都上京,更名为天都,年号玄正。“
      “温氏阿婉,贤良淑德,特封为泽渊德裕皇后,钦此。”
      “江氏如絮,定国安邦有功,特封江氏江柔之女江如絮为郡主,追前天元摄政王妃江雎氏之遗德,特赐姓为雎,表字茗鸢,封号临渊,食邑千户,执掌青玉令,任正四品天正司指挥使,钦此。”
      雎楼兰一皱眉,食邑千户,应当是公主的食邑,这是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
      “臣……”雎楼兰忽然感到手背被点了一下。
      “爱卿有何见解啊……“江然默默开口,声音像是冬日的寒冰。
      “老臣明白陛下疼爱妹妹,自然也爱屋及乌疼爱郡主,可郡主年幼,这天正司,怎么也不能交给郡主啊。“
      “是啊,这千户食邑,也于理不合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穿到众人的耳朵里,空气瞬间凝固起来:“诸位爱卿说的不错,但孤用人,自然有孤的理由,孤也希望雎爱卿能担此重任,以彰显我泽渊人才济济,诸位觉得呢?”
      “这……”
      “雎爱卿觉得呢?”
      原来这陷阱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钻进去。
      雎楼兰深吸一口气,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臣,谢主隆恩。”
      众人哗然,却不敢再出一言。
      江然满意的笑了笑,这场争锋,是他赢了。
      “独孤氏子期,股肱之臣,建国有功,特封燕王,另任正三品大理寺卿,赐金牌,钦此。”
      “南氏仲孚,魏氏琛公,蒋氏去疾,二朝元老,可安国邦,定天下,今立南仲孚执掌中书省,任正一品中书省丞相,魏琛执掌门下省,为正一品门下省丞相,蒋去疾执掌尚书省,为正一品尚书省丞相,钦此。”
      “南氏堼凌,用兵如神,特封正一品镇北大将军,宋氏毅溪,治军有方,特封镇西大将军,颜氏子初,骁勇善战,特封柱国大将军,钦此。”
      “顾氏念公,白氏子邙,崔氏山有……特封六部尚书,钦此。”
      ……
      “李氏长宏,特封从四品大理寺少卿,秦氏与归,特封正五品刑部侍郎,钦此。”
      “季氏明醉,性格淑均,特封正二品太师,钦此。”
      “楚氏辞君,号镜水,乃天佑泽渊,赐予神使,今封为观星阁大司命,沈氏江阴,神机妙算,为观星阁少司命,钦此。”
      最后一道召令一下,人群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楚君与沈郎君不在天都城,观星阁乃国运之根,怎可交给这二人。”
      “哦?谢大人说的有理……”
      谢祁将头抬了抬。
      一声破空声传来,谢祁应声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台阶上刻着的龙纹。
      “不过,这是孤的意思……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众人战战兢兢,而后……
      “臣等谢主隆恩。”
      “众爱卿平身,今日泽渊建国,孤希望众位爱卿恪守本分,贤忠广谏,感神官赐福,天佑我泽渊。”
      “臣等定不辱使命。”
      各色官服出入宫门,谁又是真正的良善之辈。
      今日江然的封赏实在是过于厚重,若是如此,自己没有作出成就的话,群臣的“忠谏”便会把自己淹没在流言蜚语之中。
      顺着人流,雎楼兰缓缓走出宫门,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有约?”
      雎楼兰微微点了点头。
      “颜将军?”独孤赋像是早就知道了雎楼兰刚刚和颜珞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独孤赋的下一句话让雎楼兰如同被锣鼓击中了脑袋,声音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响。
      “江陵一案,他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雎楼兰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回过神却只看到那一抹玄色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江陵一案,彼时他与自己差不多大,若是真有联系,能有什么联系呢?
      雎楼兰回想起那人来,忽然一笑。
      还真是生的一副薄情的骨相。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心里想着那人,那人便出现在了面前。
      “郡主。”
      “将军可有要事?”
      颜珞摆出一副请的手势,雎楼兰撇撇嘴,这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这家伙憋着坏呢。
      颜珞看到雎楼兰的表情,心下了然,凑在雎楼兰的耳边,压低声音:“宫中眼线繁杂,郡主想要明日名声扫地,大可在此处与颜某商谈。”
      颜珞的气息吐在雎楼兰耳侧,雎楼兰感觉面上微微有些发烫,外表正正经经的样子,这人怎么一肚子坏水,就很气,但是还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火。
      雎楼兰一甩袖子,快步走到前面,颜珞微微一笑,移步跟了上去。
      二人前后进了一家酒楼的厢房,坐下之后,雎楼兰看着对面皮笑肉不笑的颜珞,顿时感觉有些气闷。
      “这下,颜将军可以说了吧。”
      颜珞撑住桌子,拉近了和雎楼兰之间的距离:“郡主觉得,颜某该说些什么?”
      雎楼兰瞪了颜珞一眼,向后靠到椅子上。
      “若是如此的话,颜将军,请回吧。”
      “上次见面时,郡主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几日不见,郡主生分了很多。”
      自己与颜珞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自己清楚的记得那次二人没有什么交流,这么说的话,这家伙真的是红珞?
      “将军是红珞?”
      颜珞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让雎楼兰了然。雎楼兰深吸一口气,颜珞真的是红珞,这般看来,颜珞在江陵消失的次年,正好是红珞在天都城以花魁身份声名鹊起的那一年,那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颜珞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江陵一案难道真的与颜珞有联系吗?
      “江陵一案,你可知情?”
      颜珞脸色一顿:“不知。”
      “不知?可江陵唯有沐家得以保全,而当时你就在沐家,怎会不知?”
      “郡主不也是在江陵一案中幸存吗,当时在下就对此案深表疑惑,若是殿下害人,为何独独留下自己的女儿,若是虎毒不食子倒也说的过去,可看殿下后来样子,不像是能控制住自己。”
      “汝相信母妃?”
      颜珞微微一笑:“在下只是在就事论事。”
      雎楼兰对颜珞的偏见消散了不少,当时母妃发疯的样子被众人看到,连令妃都没有为母妃辩解,母妃才会面对千夫所指的局面,现在有人能够相信母妃,颜珞此人,或许可以深交。
      “那汝找吾,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自然不是,在下虽然不知道当时太多的内情,不过,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查出当年的真相,在下可以利用颜家宗女的关系来帮你探查当年的内情,沐家得以保全,我的姑姑沐颜氏方面应有蛛丝马迹,但作为回报……”
      “原来沐夫人是汝的姑姑……汝是想要吾从南召皇室这条线突破?”
      颜珞摇了摇头:“非也,以南召皇室的态度,背后一定少不了他们的支持,以郡主的身份,他们在被逼无奈之前,绝对不会说出真相。”
      这样看来,这是颜珞单方面的援助,如果不是从自己这里有什么她想要的,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况且,沐家受非议以外平安无事,她来调查,是出于什么原因。
      “沐家得以保全,汝为何揪住此事不放?这案子查与不查,与汝来说都是一样的。”
      颜珞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颜家沐家在两月以后,满门尽灭只剩下我一人……”
      难怪了,可为何颜家也被灭门,而且,算起年龄,那时她也是十岁左右,为何单单留下她一人。
      “在下知道郡主想要说什么,但我们是有同样目标的人,不是吗?”
      雎楼兰明白了颜珞的意思,微微一笑,或许正如传闻所言,临渊郡主体弱,雎楼兰的肤色是略显病态的冷白,却生得一张稍圆的脸,五官生得及精致,唇薄且淡,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平添几分媚来,眉间大红花钿略显夸张,浅褐色的双眼虽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将军的意思是,有难言之隐喽,不过,若是将军不能和盘托出,只怕,我也不能坦诚相待了。”
      颜珞忽然把手靠近雎楼兰,一股清雅香味扑鼻而来,是伽罗香。
      这是何意?
      昨日向红珞修书,将这伽罗香送了过去,但颜珞早想坦明身份,现在这般……
      “雎茗鸢,这便是我的诚意。”
      雎楼兰心下了然。
      都是同有执念的人,也不知当初那件事,是怎样把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能把命交到自己手里,或许是真的相信自己。
      可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颜珞,颜子初?“
      听到这个称呼,颜珞暗暗松了口气:“称呼而已,随郡主喜欢。”
      “那汝想要的回报是什么,子初?”
      看到颜珞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窘迫,雎楼兰得意一笑,这算是扳回一局了吧。
      颜珞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不好看:“郡主答应我五件事就是了,这五件事先欠着,郡主不必担心,绝对在郡主的能力范围之内,也不会威胁到郡主的利益。”
      五件是吗?那可以接受。
      想到这儿,雎楼兰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想要我们一同查案,就得劳烦茗宝陪我演一出戏了。”
      演戏吗?
      等等,她刚刚叫自己什么?
      茗宝?
      ……
      颜珞绝对是故意的。
      雎楼兰冲着颜珞灿烂一笑,起身凑到颜珞面前,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将军的要求,怎么会不答应呢,茗鸢尽听将军安排,至于称呼,将军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这就算第一个要求了。”说罢便向门外走去。
      “这就算?”
      听到声音,玄色的裙摆在地上旋出一个圆圈,浅褐色的杏眼一眨,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却出乎意料的有双透亮的眼睛,倒映着明媚的阳光,仿佛褐色琉璃:“不然呢?”
      颜珞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风雨欲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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