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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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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域在赵放家里吃了一顿饭，倒是发现了些东西。
明显是人为破坏出的木门上的洞、墙上存留的疑似被利刃刺出的斑驳痕迹。
他把这些都告诉了温磬之，然后装成一个新来的邻居跟赵放称兄道弟。
“除去这些证据，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什么？”
律所会议室里，温磬之和韩涵面对面坐着，桌子上还放着纸笔。
韩涵想了想，拿笔在纸上写着，“除去这种能证明在家里进行暴力的证据以外，还要医院的伤情鉴定、警察局的报警记录，如果有在警察调解下所写的悔过书之类的，能让赵放自认曾实施过家庭暴力的东西更好。”
她每说一项，就在纸上写一项，“我联系一下林怡，看看她有没有找过妇联，说不定那里也有记录。”
温磬之的视线从纸上掠过，微微点头，“可以，等录像监控和蒋域的证人证言这些证据准备好，起诉后我去申请调查令，你跟我一起去取证。”
“嗯嗯，好的。”
韩涵收拾完东西正要出门，温磬之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还有两个月就可以申请执业了吧？”
“啊？”韩涵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进所实习的时间，“是的。”
“我知道了。”
温磬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处理完一部分案子，也到下班时间了，他们每天六点准时下班，要是有不得不加班的就看他们是想在律所还是想回家处理。
比如温磬之，他宁愿抱着一大摞资料回家看也不想在律所加班，据他所说，他觉得律所在晚上有阴气。
因此，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何律，在狠狠教育过温磬之后不知从哪淘来桃木剑，挂在了律所门口，还给他请了两道符。
温磬之收拾东西下楼，黑色大G渐渐隐入车流中。
他慢慢开着，正准备去超市买点食物时，目光突然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宁景和站在街边的一家高档甜品店门口，踌躇不决。
心念微动，温磬之已经把车停到了甜品店门口。
宁景和站在橱窗前，向来淡漠平静的脸上罕见的有了纠结之色。
吃还是不吃呢？这个星期已经吃了六块蛋糕了，还吃吗？吃的话，是吃这个莓果森林呢还是吃那个柠檬奶酥拿破仑呢？
“我觉得这个蜜桃乌龙千层也不错。”
“是的，但莓果森林上面的水果看起来很新鲜……嗯？”
下意识回应的宁景和愣了一下，转头对上温磬之调笑的眼神。
“温律师。”
宁景和淡淡打了个招呼，继续转头盯着橱窗里的蛋糕。
“宁医生想吃怎么不进去？在这看着干什么？”
“我这周吃的有点多，现在在犹豫。”
温磬之轻笑一声，极其自然地拉着他的手腕走进店门，“犹豫就代表想吃，要是不吃后面会后悔的。”
宁景和微微抿唇，明显被他这句话说服了。
“一块蜜桃乌龙千层，一份莓果森林。”
温磬之点单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看也没看身边人一眼，“再要两杯柠檬水。”
说话时，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拉着宁景和的手腕。
宁景和视线下移，落在二人的手上，手腕被男人抓握的感觉诡异至极，他把手抽了出来。
“温律师，很习惯拉人手？”
温磬之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肌肤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熟悉又陌生。
“啊，”温磬之接过蛋糕，“不好意思。”
二人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温磬之把莓果森林和一杯柠檬水放到宁景和面前，“吃吧，我请客。”
宁景和看着面前的柠檬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
“你吃蛋糕喜欢喝柠檬水吗？”
宁景和问出这句话时就在用一种疑惑却又谨慎的目光打量他。
“不是的，”温磬之垂下眼皮，几乎是以自言自语的状态回答，“我有一个熟人会喝，我习惯了。”
“是么？”
宁景和收回眼神，喝了一口柠檬水，“那可真巧。”
是的，很巧。
温磬之盯着盘子里的蛋糕，没有去看宁景和，但对方吃蛋糕的动作，手腕抬举的幅度，奶油蹭到唇上再被舔掉的动作却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温然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却在下一秒破碎风化。
二人面对面默默吃着蛋糕，伴随着店内惬意的氛围以及缓慢流淌的音乐。
温磬之偶尔抬头，会看见宁景和在吃下蛋糕时脸上小幅度的满足。
为了不让氛围过于尴尬，温磬之率先开口。
“你有没有接触过被家暴的当事人？”
宁景和吃蛋糕的动作不停，神色不变，“有。”
“那有被家暴的当事人或者律师来你们医院取证么？比如伤情鉴定之类的。”
“没有。”
宁景和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不问绝对不说。
温磬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一边沉思一边吃蛋糕。
二人默不作声地吃完蛋糕，宁景和才看着温磬之，“你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相关的案子？”
“嗯。”
温磬之拿起车钥匙，跟宁景和朝着门外并肩而行。
“其实没有人来取证很正常，”宁景和突然开口，“家暴，不仅仅是丈夫和妻子之间的事情，这是一个家庭的问题缺陷。”
“你应该知道，对那些被家暴的女人来说，取证就代表将自己家庭的缺点暴露在外，将自己的难堪暴露在外。”
走到温磬之的车旁边，宁景和抬头看着他，清冷俊美的脸上是极度的平静，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佛，漠视人间万般疾苦。
“在某种程度上，这与□□是一样的。”
温磬之站在原地，思考宁景和的话，宁景和冲他微微点头，随着人群离开。
在某种程度上，家暴与□□是一样的。
报警、打官司，就是将难堪的这一面公之于众，对思想保守的家庭和妻子来说，家暴是自己家的秘密，没有必要闹得众人皆知；而□□对许多女孩子而言也是一种打击，比起所谓的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她们更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不想被家人雪上加霜，也不想被那些不知情的人以受害者有罪论谩骂侮辱，就这样忍着就好，那些伤痛终究会过去。
不管黑夜多么漫长，总会有天亮的那一刻，等到天亮就好了。
温磬之知道宁景和说的有道理，但是，既然林怡愿意逃离这个囚笼，那他就应该为这项委托付出努力。
为了能够更方便的接触林怡和赵放，几人商量之后，决定让韩涵以林怡新同事的身份去她家，看看赵放的态度。
温磬之的想法是，“如果赵放对林怡有很强的精神控制欲，那么他就不愿意让林怡与外界的人有联系，更别说是能请到家吃饭的朋友关系，如果能证明赵放在精神上对林怡也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影响会更好。”
林怡带着韩涵回了家，赵放看见韩涵的一瞬间，脸上表情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位是？”
“老公，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小姑娘，跟我关系很好，我就想着请她来家里吃顿饭。”
在外人面前，赵放的态度还不算太差，“朋友啊，快进快进。”
韩涵跟着进门，乖巧坐下之余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但赵放在有外人的时候将自己完美掩饰成了一个十佳丈夫。
直到——
“宝贝，我书房里的文件你收拾到哪去了？”
赵放站在书房口，向正跟韩涵聊天的林怡招手。
“就在书架上啊。”
林怡冲韩涵笑笑，走向书房，进门后，韩涵听见了“咔哒”一声。
门被锁上了。
韩涵立刻跳起来，小步窜到书房门口，把录音笔贴到了门缝旁。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不要去跟外人接触？！你现在还把人带进家里来了？！”赵放隐忍的吼声从门内传出。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怡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流畅的话，哑着嗓子，“是她说一直没见过你，以为我们关系不好……为了……打消她的想法，咳咳，我才请她过来的。”
韩涵贴着门，努力去听里面的声音，越听越气，小脸都气的涨红。
“……我告诉你，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你这辈子哪都去不了！不要跟别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否则，老子就算坐牢也要弄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