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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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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的行为自两年前延续至今，以身体与言语暴力威胁我方当事人，不与其离婚，被告的家暴行为在两年间经常发生，相关辖区内的派出所、街道处与妇女保护组织等都收到过原告的求助，并且留有鉴定中心的伤情鉴定……”
庭审中，温磬之神色严肃，言辞凿凿，“……证据链完整真实，案件事实清楚，被告对我方当事人实施了长期的家暴行为，属于法律上足以判决离婚的情形。”
审判长微微点头，翻看着手下的案件材料。
此时，被告席上的王律师冷笑一声，“对方律师把这件事说的太严重了吧？”
温磬之眉梢一挑，视线从对面二人身上掠过，“这位王律师是认为，连续两年的暴力伤害、言语侮辱以及对精神上的威胁打压，不足以构成家暴？”
“任何行为都是要分程度的，”王律师耸耸肩，“夫妻之间的打打闹闹是常态，又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而且又不是我的当事人一个人动手，你身旁的那位原告也还手了，这只是普通的打架互殴。”
“呵。”
温磬之冷嗤一声，“从我方提交的证据上就能看出，被告对原告的行为是何等残忍，头发被大片揪下，玻璃碎渣扎进四肢，肋骨断裂，多处软组织挫伤，手腕断折的旧伤等等，反观被告，衣冠楚楚……”
他打量了一下赵放，思索一瞬，“油头粉面。”
瞬间，赵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阴沉。
韩涵和蒋域坐在旁听席上，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生怕被审判长赶出去。
韩涵憋着笑，眼睛往上一瞥，扯了扯蒋域的袖子，示意他看上面。
蒋域一看，审判席上的那位女法官低头看着案件资料，但很明显能看出上提的苹果肌以及憋笑到发抖。
温磬之一脸平静，似乎刚刚那词只是他做出的最客观的评价。
王律师也不想跟他争辩这个，视线落在他旁边的林怡身上。
“男人喝点酒，偶尔对妻子推搡两下就叫家暴了吗？原告，你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
林怡身子一僵，抬眼看向王律师。
“我的当事人都跟我说了，你的衣着经常是过于暴露的风格，也经常跟男人混在一起，他是担心你，怕你离开他，再说了，就算他有时没忍住碰了你几下，也不是立马给你道歉了么？”
王律师摇摇头，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林怡，“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要跟他离婚，还把这种家务事闹到了法庭之上。”
“原告，你身为女人，要知道什么是廉耻啊！”
男人振振有词的声音在法庭中回响，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法庭显得更是沉默。
旁听席里有许多女性，审判长也是女性。
随着王律师的声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聚在了他的身上。
他靠坐在椅子上，黑色西装遮不住那具发福的身躯，抹了发胶的头发在阳光下发亮，乍一看是和善的面相，眼神却散发着连阳光都无法驱散的阴暗。
林怡身子绷紧，甚至在微微颤抖，死死盯着王律师，牙齿将唇瓣咬的发白。
小事？
家务事？
她不知道什么是廉耻？！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斧子狠狠劈在了林怡心里，她以前找到的律师，也是用这些话打发了她。
林怡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瞪着王律师的眼眶渐渐发酸也不眨一下。
他知道什么？！他知道什么？！！！
怒意在心底沸腾，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正当她控制不住自己要站起来时，面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叩叩——”
沉闷的声音响了两下，不大，却让林怡瞬间变得清醒。
她牙根紧咬，攥紧了拳头，她必须要跟赵放离婚！
温磬之皱着眉，缓缓抬眼看向王律师。
“正因为有你这样的想法，那些被困在家暴囚笼里的女性，才会至死都无法解脱。”
他声音不大，语气平淡，每一句话却重重砸在庭中女性的心里。
“家暴，的确不仅限于丈夫对妻子，但它的主体，是在这段恶劣的家庭关系中站在主导地位的那方，无论是依靠什么占据的，言语、暴力、心理控制。”
“被告殴打原告的现场录像、照片、以及对其侮辱诋毁的录音都已经成为证据摆在了你眼前，甚至是你无法对其提出任何合理质疑的证据，尽管这样，你仍认为这只是小打小闹，不构成家暴。”
“当然，有人也是你这样的想法，所以只会对他们进行调解，等到他们离开，家暴方会变本加厉，而受害者，也会因为一次一次的调解，一次一次的和稀泥丧失希望。”
温磬之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神色淡然，“现在我们的国家坚持依法治国，反家暴也写进了法律条文中，但你作为一个律师，甚至仍然觉得这只是家务事……”
薄唇微微扬起，眼中迸射出的是极致的鄙夷，“说真的，我真怀疑你的律师证是不是买来的。”
“你！”
王律师恼羞成怒，转头看向审判长，“审判长！对方律师发表的意见根本与本案无关！”
审判长沉思两秒，看了眼温磬之，“现在是法庭辩论环节，只要是围绕案件的意见都可以说。”
“怎么？这不是你先说出的么？怎么我一反驳就与本案无关了？”
温磬之表情认真严肃，沉声道：“这场有关家暴的离婚案，我要做的就是为我的当事人争取到属于她的利益，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
“她为了自己的权益，为了自己的人生，站在法庭上与你们这种人对峙，反而还要被你说不知廉耻……”
温磬之眼眸一眯，手指弯曲，一下一下地轻扣着桌面。
“你真是个垃圾。”
“你……”
“原告律师请注意措辞！”
审判长训诫了温磬之一声，也打断了王律师想反驳的话。
温磬之向审判长颔首，道了句抱歉，随后转头看向王律师和赵放，冲他们微微一笑——
一群垃圾。
一句口型清清楚楚，却没有半点声音溢出的评价，让二人差点破防。
“双方还有不同的意见要发表吗？”
“没有。”
“没有。”
休庭后，林怡直挺挺地坐着，面前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赵放。
“小怡，我们何必要闹到这一步呢？明明我们那么恩爱……”
赵放可惜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想去握林怡的手。
林怡猛地把手抽回来，不让他碰到自己，一双眼死死地瞪着他。
“赵放，你真让我恶心！”
赵放愣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些伤感。
“林小姐，你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丈夫？”
王律师站在一旁，又端起了一副说教的架势，“女人本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你把这种事情闹到法庭来已经够给你的丈夫丢脸了，竟然还不知悔改……”
“听说王律师的妻子在娘家住了十年，孩子也出国了，只有你一个人在这边。”
温磬之开口，打断了王律师的说教。
“什么？”
赵放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男律师，他不是说把自己的妻子孩子管的服服帖帖的么？
王律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你少诽谤！”
温磬之耸耸肩，无辜地看着他，“我以为这件事是离婚律师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呢，难道……”
他看了看赵放惊讶的神色，“难道您没有给自己的当事人说这件事？”
“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把您塑造的好丈夫面具打烂了呢。”
赵放瞥了眼王律师，他可没有什么好丈夫面具。
但是放到王律师眼里，这简直就是极其恶劣的挑衅和侮辱！
“你别以为你在刑辩方面出了些名，就能在整个律政界目中无人！打离婚案，你在我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
温磬之也不恼，双手环胸，起身懒懒靠在桌子上，“有道理，要不是打离婚案很厉害，你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老婆。”
“不过……”温磬之身子前倾，靠近王律师，“你连自己的家庭都管不好，有什么对别人的家庭评头论足？别说是用你的专业知识，你的专业能力，是让我会去调查你的律师证是否被吊销的程度。”
他伸手拍了拍王律师，伸手时用了狠劲，沉沉落在了王律师的肩上。
立刻，王律师的脸色变得涨红，神色疼痛难忍。
“别把你裹在小脑里的大男子主义带到别人面前，这是你给社会做的最大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