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荣耀之双生花》穗穗很困

15、第 15 章

　　离开文东恩家的廉租房后，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李莎琪感觉有些疲累道：“这样的夜色，最适合掩盖黑暗了。大叔我们回家吧，你今天也辛苦了。”司机大叔应声后偷偷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少女昏昏欲睡时不由得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
　　三年前，李家的小花园里。略显稚嫩的少女拿着几张薄薄的简介不停的翻看，一旁的贵妇人优雅的摆弄着花花草草，后面还跟着个阿姨时不时的添茶倒水。与之相对的是十几个面试者的局促，有一直盯着地面恨不得盯出朵花儿的，有不断咳嗽以掩饰自己局促的，也有穿着不合身西装强装镇定的。而在这些应聘者中，自己甚至是穿的工地的衣服，满身尘土破破烂烂。如果不是偷听到工地老板的电话，自己这辈子可能没机会踏入这片昂贵的地段。
　　旁边的贵妇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莎琪啊，我们开始吧。”
　　那个少女吩咐阿姨拿了只笔道：“好的妈妈，这几个人不符合我的取向，让他们走吧。”说着把几分简历递给阿姨。
　　摆弄花草的贵妇漫不经心说：“阿姨，请他们离开吧。”
　　众人的心瞬间忐忑起来，当然我也一样。如果说原因的话，那是这份工作的工资着实可观，并且还提供住处。最主要的是不限年龄不限学历，说实话对于我这种没有学历的单身贫穷大叔十分友好。于是看着姨母那长脸，我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念道：千万不要选择我，千万不要给我。可能是莫名的玄学保佑了我，姨母走到我面时转了身把其中一张塞给了我旁边的人。看着阿姨将他们一个个的请走，我和其他的面试者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庆幸的眼神。
　　看着有些空的场地，稚嫩的少女笑了笑：“很感谢各位的应聘，但我只需要一个司机。所以请如实告知接下来的问题。”
　　顿了顿道：“你们中有谁结婚或者有孩子的吗？”
　　看着有四五个人犹犹豫豫的举起手，少女轻声道：“你们可以离开了。”那几个人脸上出现了明显震惊不满的表情，有人直接开口质问道：“你们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我要去告发你们。”
　　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呀，大叔。你该不会那么高的工资是摆设吧。如果在李莎琪去学校的时候，你孩子出事需要去医院呢，我们可不是出钱让你用着我们家的车去接你家人的冤大头。”说着一个与李莎琪容貌有几分相像的少女大步走来，将说话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道：“呀，大叔你这么多年纪也该认清现实了。你说如果她们剩下的几个人谁揍了你一顿就能来上班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动手呢。所以趁着我没改变心意前，赶紧滚。”
　　一旁侍弄花草的贵妇走过来：“莎拉放学啦，正好我们在帮你妹妹选人。你要不要来帮帮忙？”又吩咐一旁的阿姨：“让人来把他弄走。”
　　应该是叫莎琪在一旁笑眯眯的撒娇：“姐姐放学啦，快来帮我挑挑。”年长的莎拉翻了个白眼：“你继续我看着。”

　　我看着眼前的母女三人突然觉得：这份工作有些好的超出预期了，雇主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脾气挺好的样子。如果工作做的不错的话，按照这个家庭氛围，应该奖金什么的也不会少。
　　“第二个问题，我知道你们都是世明人，你们中有没有人需要走动的亲戚特别多？这个多的范围就暂定五个人吧。请如实回答。”莎琪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又有几个人举起手，莎琪笑着把这几个的简历抽出来递给阿姨。
　　场上瞬间就剩我自己和之前对视过的那个人，这也太刺激了一点。没等我惊喜完，我又听到：“大叔们，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家庭状况。请一定如实相告，我会查实的。”
　　旁边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在我耳边就像蚊子般嗡嗡，我内心就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轮到我的时候，我克制住了想逃离的欲望，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道：“小姐，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父母。我母亲在医院躺着，我父亲几乎只在家里睡觉。家里的姑姑婶婶几乎都因为父亲酗酒借钱而断绝往来。我年纪太大了，几乎成不了婚而且未来也没有成婚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把妈妈的医药费还了。我本人高中辍学，在各种地方都打过工，由于穷，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我不会开车，只会开三轮，但是小姐我真的很希望在您这里做事。如果可能的话，请多考虑我一些。”
　　说完我深深的朝着她们的方向鞠了一躬，让我有些讶异的是李莎琪，她年纪虽小却依旧优雅的笑着。即不像她的母亲一样浑不在意也不像她姐姐一样瞬间换上鄙夷的神色，只是像一株山茶花一样优雅的笑着：“我需要时间核实，录取的人我会让人明天过去，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这时阿姨来请我们出去，我内心的沮丧几乎要掩饰不住。
　　在离开之前我转头看了眼李莎琪，她背对着我，阳光好像单独为她打上了一层滤镜。是如同天使一样的孩子呢，我心想。
　　在这之后的几天我一如既往的忙于打工，毕竟我这样的人是没资格沉溺于情绪的，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也是在一个如同今夜般黑压压的晚上，我们家许久不用的门铃响了，身后是浑身酒气的父亲，我没得选只得起身开门，一个脸熟的大叔站在门口道：“你现在把所有的打工全部辞掉，然后去考驾照。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这一切，三天后来李家上班。”说着看了眼他身后鼾声如雷的男人，掏出一袋子钱道：“小姐说了，拿着这些钱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包括你本人和你家里人都处理妥当。”
　　我混沌的脑袋终于开始工作：“真的吗？真的是我吗？”
　　大叔嫌弃的看着我说：“我居然要和你这种人成为同事。呀，好好听着，你的工作只用对小姐负责。作为司机的同时保证小姐的安全，听懂了吗？”
　　“好，我知道了，感谢您过来。”我无意识的应付完之后回到那个狭窄逼仄阴暗的家，抱着那笔钱嚎啕大哭。哭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哭这生来苦难的命运，也许哭这看不到希望的阶级社会，也许哭自这终于迎来黎明的人生。

　　思绪拉回现实，看着少女逐渐成熟的睡颜。司机大叔取出行车记录仪里的卡掰碎后扔向窗外，车子一路开向李宅。李莎琪悠悠转醒：“大叔，今天辛苦你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需要你送我上学呢。”司机大叔笑着称是，看着莎琪的背影离开后回到李家给他提供的住址。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暗自笑出了声心想：某方面来说，莎琪是信任他的，但是某方面来说又是不信任他的。不过没关系，看着小姐一点点的长大。虽然他深知不配但是他早就将莎琪视作自己的女儿了。毕竟只有为了孩子无所不能的才算是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