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坏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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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一中校门口最不缺人流量的石鱼网吧内，三个少年正带着游戏耳机开黑。
徐漾刚在外面接了电话，此刻正急匆匆地进来叫几人走。
“烬哥快快，赶紧走了，学校出大事了。”
韩烬正在关键时刻，差一点就能把对面全军覆没。他腾出一只手烦躁地拍开徐漾：“赶紧滚，这把没了等会把你扔进垃圾桶啊！”
徐漾急得不行，好脾气地又哄：“真的呀我的哥，钟念给我打电话报的信，你不信看看你手机，她肯定也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了。你想想她怎么可能唬你啊。”
韩烬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动，终于结束了最后的一击。他懒散地往靠椅上躺了躺，不耐烦地看了徐漾一眼，慢悠悠拿起一旁的手机。
钟念果然来了四五个电话。
“赶紧走。”他皱了皱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叫上陈予迟和郭序后迅速往学校去。
韩烬几人回的快，到十八班教室时正好赶在年级主任巡视前。
他们四个常年窝在教室最后两排，直接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了进去。
倒数第三排的钟念看见他们回来终于舒了口气：“大爷们，下次早点接电话，再晚一步你们今天就教导办公室见了。”
陈予迟笑得没心没肺：“行了念，别担心哈，哥哥们就没失过手。”
钟念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韩烬倒是正经问她：“怎么回事，老秦都来巡视了，他平时不是最佛？”
老秦是高二的年级主任秦述，年级比较大，除非有什么大事，平时很少亲自出来检查巡视各班情况。
“高一有个班的学生，从三楼那个大高台推花盆砸了人。现在警察都已经来了。每个年级主任都出去巡视了，让学生别乱走动乱说话。”
“我靠，真的假的。胆子这么大。公然推花盆下去？”郭序一脸震惊。
“不知道，我也没亲眼看见。说就是刚刚大课间那会儿的事。你们上学校论坛看吧，好像有目击者发详细记录。”
徐漾听后立刻点进学校论坛，前几篇帖子已经爆掉了，讨论人数也在激增。
而封面图片的少女却很是眼熟。
他把手机放到几人中间，说：“这是不是上次那个女生啊。”
“啊对，上次在学校后门口遇见那个，超漂亮那个。”
“是是是，我还说人家是男的，噗！”
“说是她推的？”陈予迟一脸问号，“我才不信，长得天仙一样做这种事情？”
“我也觉得不太像，小学妹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也不至于直接推花盆砸人啊。”
“诶烬哥你觉得呢…”
徐漾正准备问韩烬，手机却已经直接被他拿了过去。
韩烬眉头紧锁，眼底有薄薄的凉意，手指迅速滑动屏幕翻看着，却一言不发。
帖子说的乱七八糟又有鼻子又眼，什么早读没帮她请假心生怨意，故意在三楼前等着人来推花盆，结果砸得太厉害直接被吓傻，一群人指着她骂也不反驳，卖柔弱可怜无辜人设……
“不是她推的。”
韩烬把手机扔给徐漾，直接下了结论。
徐漾不解：“为啥这么确定啊。”
专门找人去重新固定了花盆底胶，还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现在又把花盆推下去砸人？
除非有病。
但韩烬才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那天偷偷在楼梯口看她。
“我说不是她就不是她。”
陈予迟挑了挑眉，仿佛闻到了一些别的味道，韩烬以前可从来不帮人说话的。他试探性地问道：“烬哥那咱们要不要帮她在论坛上说说话啊？”
钟念也转过来问他：“韩烬你认识她？”
“不认识，就见过几面，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钟念道:“我之前倒是也见过她几面，长得是真的好看，又高又瘦，每次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她了。虽然听说性格有点高冷，还不太爱说话，但怎么看都是个好姑娘啊。”
“而且论坛上这些人也真是见风就是风见雨就是雨，监控都还没看，警察也还在勘察，就一张人家正好在楼台的照片，就给定罪了？”
郭序和徐漾也跟着点头：“念说得对，我看就该挫挫这帮键盘侠。”
“走走走，上号去论坛把这些人骂回去！”
钟念他们几个迅速围在一起，开始在论坛上帮沐香一说话。
一旁的韩烬倒是没有动作，偏着头望着窗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思绪仿佛有些游离。
钟念打完一大段评论，又叫徐漾他们帮忙顶了上去，还一人跟评了几句。
她看着发呆的韩烬，叫了他两声。
韩烬走神走得厉害，陈予迟见状拍拍他的肩：“烬哥，你也来两句呗。”
钟念也道：“对啊，你不是最肯定不是这个小学妹推的嘛，你都不知道这群人把人家骂成什么样了，你赶紧把他们骂回去，就当平时损陈予迟一样！”
“念！咋回事呢！”
钟念几人嬉闹起来，韩烬却突然扔了书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烦不烦啊，闹什么。我就说了不是她推的，谁他/妈说要帮她说话。”
他气得踢了课桌的桌腿，往后一蹬离开凳子，直接往后门口走去。
教室角落里动静太大，整个班级轰然冷静下来，韩烬这位祖宗的臭脾气一旦被点燃，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了。
扬长而去的韩烬好巧不巧，正好迎面碰上了巡查中的年级主任秦述。
“韩烬！你干嘛，不是说了不准到处乱走！”
秦述虽然年级大了，但说话中气十足，倒是很有威严：“你既然出来了，就在这里给我站好，哪里都不许去，我等下回来要是看见你跑了，直接抓你去校长办公室！”
韩烬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对秦述点了点头，听话地倚靠在楼台前。
挨了一顿骂，他倒是有点冷静了下来。
自己刚刚那顿脾气好像发的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那个连名字都还没搞清楚的少女，自己的反应就会如此大。
他从来不喜欢被人拿捏或是揪住情绪，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一举一动，最近都像着魔一样牵动着他。
惹得他很烦躁。
而此刻，沐香一又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少女微垂着头走在走廊上，容颜精致美丽，面色却恍惚惶恐。
周蒹葭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医院，而沐香一则刚刚面对了警察和校方领导的问询。
她从早上不舒服没参加早读到大课间被尹老师叫到办公室，细细说明了自己今天的行动轨迹，都与宿舍楼和教学楼的公共区域监控对得上。
而偏偏周蒹葭出事前五分钟左右的监控，却全部因为设备问题没有记录到。
这一点，就巧得很让人生疑了。
沐香一虽然是当时唯一出现在楼台上的人，但又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说明确是她所为。
警方只好暂时不对沐香一进行处置，待后续进一步调查后再进行相关查问。
沐香一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周蒹葭的伤势严不严重。
如果严重，她要拿什么去赔这个无辜的女孩，如果不严重，她又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
这份刚刚建立起来的友情，就要到头了吗？
或许沾染上楚远楼的那一刻，她就注定再不能肖想其他任何美好的一切。
她在夜里与恶魔为邻，在骄阳下，却只能独自前行。
“不是不让学生乱跑吗。”
沐香一思绪飘摇，明显被这一声吓到，肩头颤颤，抬起来的瞳孔带着几分呆滞，下意识眨了眨，染着湿漉漉的可怜劲。
“我……”
看清来人，沐香一神色立刻归位，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你不也在乱跑吗？”她毫不客气地回复他。
韩烬面露诧色，有些没想到她会这样回怼自己。
也是，可能自己就不该叫住她。
明明知道看见她就烦躁，可偏偏嘴比心快，还真是见鬼。
“刚见过警察了？”韩烬问。
沐香一不语，步子匆匆经过他身侧，不打算理他。
“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反驳？”
少女挺直的背脊轻轻颤动了一下，脚下步子停住。
今天一整天，从早上楼台前的谩骂，到论坛上混乱不堪的猜测诋毁，再到警察和校方急切焦灼的问询。所有人都在说，是你做的吧，所有人都在问，是你做的吗？
只有他不一样。
她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突然柔软了起来，周遭感官都通畅了起来。
她终于看见清透耀眼的日光洒在净白的瓷砖台前，闻到楼下桂花树送来的清甜香气，感受到秋风拂过她皮肤纹理的轻软，听见了老树枝丫上雀鸟的啁啾鸣鸣。
还有那个男孩沉沉笃定的声音。
他说的是，不是你做的。
他问的是，为什么不反驳。
沐香一涌出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如果可以，她多想对他说声感谢，谢谢他此时无条件的善意和信任。
可再不能让其他人牵扯到自己了。
她咬咬牙，侧脸回头望向他，强硬地让自己笑得诡魅不屑。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
“信不信，下次砸的就是你了。”
撂下话，沐香一飞快转身上楼，长长的马尾辫甩出一条高傲漂亮的弧度。
剩下的韩烬定在原地，幽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渐渐远去的纤长背影，满脸的不可置信。
靠，活该被骂坏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坏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