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豆禾米粟

30、因公殉职

　　勐焕的雨季来得特别猛烈。
　　它就像个顽皮的小孩，时而来去匆匆，给你撒泼一下，时而又干净利落，下完就走，又偶尔倾盆暴淋，昏天暗地，排山倒海……

　　点熹就在这缠缠绵绵的霏霏细雨中病倒了。

　　自从那晚暴揍田涛后，田涛被送去了急救，而她也及时昏了过去。好在她功夫了得，虽然拳拳到肉，却每一拳都避开了要害，丝毫没有损伤田涛的任何重要部位，只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再加上她有躁狂症，田涛的阿奶也不予追究，事情就不了了之。

　　点秀英因公殉职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

　　刀正安的诊所关闭了。
　　他独自坐在房间里，抱着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发呆。那是六岁时，他和点秀英一起去人民公园玩，找一个老师傅照的。那时，照一次相不容易，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所有人都扬着笑脸，他、点秀英、他的父母、点秀英的父母，都在开怀大笑。
　　三十几年过去了，照片上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如今阿英也弃他而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点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点秀英光荣退休了，刀正安也求婚成功，俩人还给她生了个可爱的弟弟，一家四口很开心。
　　可是不知怎么的，有一天田涛和几个瘾君子拿着枪闯进了家门，对着人就开始扫射。
　　点熹气啊，扑上去就要同归于尽。
　　关键时刻点秀英冲到了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枪林弹雨。

　　“阿妈——”
　　点熹大哭抱住了点秀英，用银针止血急救。

　　“熹熹别哭，你哭起来太丑了……”
　　点秀英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面容也不似平时的不苟言笑，而是温暖慈祥。

　　“阿妈……”
　　点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手下动作又快又稳。
　　“你再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到了。”
　　她的医术好像没什么用，点秀英没一会儿就成了个血人。

　　点秀英伸出手替点熹擦去了泪水。
　　“你说过你要当个好医生的，毒品千万不能碰知道吗？”

　　“你少说点话！”
　　点熹呜咽着。
　　“我送你去医院！”

　　接着点秀英身上的血没了，整个人飘了起来。
　　“我不是个好妈妈，这么些年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不、不是的……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知道你半夜加班回来帮我洗衣服，我知道你偷偷给我盖被子，我知道你有去接我放学，只是临时被叫走了，我也知道你去找过欺负我的同学谈心，我更知道你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点熹慌张着去拽点秀英。

　　“你要健康快乐长大，今后我不能陪着你了……”
　　点秀英边哭边笑。

　　“不要！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尽一个妈妈的责任——”
　　点熹一边追一边哭。
　　“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阿妈——”
　　……

　　猛地睁开眼睛，点熹一摸，一脸湿润，心脏还在抽搐悸动。

　　“熹熹，你醒了？”
　　刀正安沧桑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弄？”

　　“你……别笑了……”
　　点熹这才回过神，看着满脸胡子拉碴憔悴无比的刀正安。
　　“你笑起来太丑了……”
　　一瞬间一怔愣，对上了梦中点秀英也和她说过差不多的话。

　　“啊！我去个厕所……”
　　刀正安抽动着嘴角，急忙掩盖，侧过身子跑出了病房。

　　点熹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转瞬即逝。

　　下一刻，点熹出现在了田涛的病房。
　　“你走运了，很少有人让我把九九归一针全部使完的。”
　　她勾起嘴角走向躺在病床上的田涛。

　　田涛惊恐万状，想要开口喊人，却早已被点了穴，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你说惊不惊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就能一语中的？说！是谁杀的我阿妈！”
　　点熹哪里还有少女的天真可爱，双眼狠戾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