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潭》桑榆寄

14、至今朝（if2）

　　　“散场了？”方远至罕见的没有住在宿舍里，他放下带的东西，将外套披在施厦身上：“怎么没穿外套？冷不冷。”
　　屋里一片乱糟糟的，礼花洒的遍地都是，还有被打翻的爆米花。施厦今天筹备了一场很好的活动，除夕夜想和大家一起跨年，却忘了安排看烟花的时间，这附近没有什么适合观赏大型烟花秀的地方，几个朋友提议开车到海边去看，施厦不是什么喜欢出远门凑热闹的人，拒绝了之后，便笑着送大家出门了。
　　然后搓了搓冻的有点冰的手，一个人闷在沙发上，抱着零食袋发呆。
　　“冷。”
　　他抬起头，突然后悔自己浪费了时间没有来得及收拾一下，顺手用沙发垫子把自己盖起来了。
　　方远至像逗小孩子一样，扒拉了两下，发现对方气鼓鼓的，就转身去把地毯打扫干净。
　　电视关掉之后，屋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刚才还那么多人的热闹环境，忽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清，让人确实也不习惯，方远至随便调了个正常一点的台，把声音调低下来，也拱到沙发上。
　　“生气了，还是委屈了？”
　　他从垫子缝隙中戳了戳施厦，施厦同学偏过头去不看他，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一个人在宿舍里窝着了？”
　　“行了行了。”方远至笑眯眯的说：“你就别和我生气啦，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不看看吗？”
　　缓缓从缝里睁开两只眼睛，张望了一下，施厦悄悄溜出来，然后被抓了个正着抱在怀里盖上被子。
　　方远至把人用小毯子裹裹好，放在沙发上，然后将地上的礼物拍了拍底下拎起来，放在小毯子边上。
　　“我猜都是你喜欢的，不贵，你也不用心疼。”
　　“我才没有心疼呢……”
　　施厦拆了一会儿礼物，又把方远至放在一旁安静的手一把捉住，塞进小毯子里，暖和一下。
　　他一边拆礼物，一边如数家珍似的，把那些小赠品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这个水晶球里面是大海，还有你喜欢的许愿瓶，小花。”
　　将水晶球拿起来晃了晃按亮了开关之后，里面的小花闪着荧光，在被蓝色的灯映亮的水里面漂流，应该是个定制款，许愿瓶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两个小字。
　　“是你的名字。”方远至揉了揉施厦被捂的有些热的发红的小脸：“小心点，别打碎啦。”
　　“才不会了。”
　　施厦最喜欢的是那种好养活的花，不用养的最好。方远至也深知这一点，以前买了一大束，放在家里，干花，不用浇水的那种，就放在进门最高的那个台子上面。
　　结果被某些火急火燎进门，没看到不小心撞到柜子的人，从上面撞了下来，花飘了一地，已经和枝叶分离了。
　　电视上播放着跨年倒计时，唱歌的演员唱的很卖力，台下的观众也十分捧场。
　　烟花从夜空中升起，映亮一整片苍穹，人群的喧闹声化成晚风，吹拂过窗外的树梢，沙沙的声音不再是过去，那些夜晚令人无法安眠的噪声，而是幸福的具象化。
　　方远至端来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施厦看着柳巷他们传回来的海边烟花的照片。
　　“如果当时你在的话，会去吗？”
　　“黑乎乎的。”方远至说。
　　“挺好看的。”施厦又说。
　　“对了，还有一个礼物。”方远至从已经被拆的乱七八糟的那些袋子里翻翻找找又翻出来一串小小的项链，刻的是一朵盛开的蓝色小花。
　　“这是我亲手做的，有点粗糙，但是还请您笑纳呢。”他满脸带着都是温和而不过度的微笑，轻声细语的说：“再送你一个小礼物。”
　　一个像黑夜一样深邃而又悠长的吻，又像转瞬即逝的烟花一样，带来仓促的温暖，和一份永远隽永美丽的爱意。
　　施厦小心翼翼的将项链放在手心中，紧紧握住，他曾经说，当对方的眼睛看着天空的时候，装满的是如同映着海水的天空一般澄澈的蓝色。
　　而装满爱人笑容的眼眸中，是闪烁的温暖光影，永远可见，永远与人分享不够的幸福，无法用只言片语来形容它的珍贵。
　　在他们即将就要迈向新的一年的最后几秒，留住了这一年所有温暖幸福的，是一个倾尽所有的，双向奔赴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