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11.丁海(十六年前) ...
-
“任光荏苒,白驹过隙,一转眼我们就迎来了新的学期……”广播里响着女孩甜美的声音。
“花与春有人找你。”
她一回头就看见丁海捧着一小束花站在门口笑得特别灿烂,有病啊!丢死人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赵鹤声还跟没听到似的不挪椅子,她推了两下,人家还是不用如山,急的她翻桌子从前面跳了出去,赵鹤声笔一顿划破了纸页。
花与春扯下丁海的书包,利索的把花塞了进去,拽着他的领子走到一个角落,生气的数落道:“你有病啊。”
“好久不见想你了嘛。”丁海脸上粘着一小块颜料,大约是翘了水彩课跑来的。
“你咋进来的?”
“就这样。”他骄傲的张开手展示,不属于他的校服穿在身上,花塞进书包。
“丁海,你别闹了。”
“我没闹。”他委屈的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每次一说不喜欢他,丁海就哭,一说就哭,一说就哭,不愧叫丁海,眼泪跟海似的。
“明天周六,我跟大爷说好了接你去我家住,晚上我在后门等你。”
“你觉得我会去吗?我现在去不是羊入虎口吗?你以为我傻啊。”花与春翻了个白眼,“我要上自习了,你自己回家吧。”
“与春~”丁海红着眼拉住她的手,“花得收下吧,我好不容易带进来的。”
“不要!爱扔哪儿扔哪儿。”花与春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扔下他一个人。
“他在追你?”赵鹤声还是没忍住。
“算是吧。”花与春怕他误会,拿出做阅读理解的架势解释起来,“他是我发小,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不喜欢他,一点儿也不。”
“哦。”
“真的!”花与春急死了,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赵鹤声醋意大发,口不择言的问:“你急什么?”
两人同时愣住,尴尬的避开彼此的视线,花与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用幼稚的话术进行试探,“我没急,他说他在后门等我,我怎么办?”
“随你。”
花与春心里无比失落,像含了一颗裹着糖衣的药片,甜尽后便是满嘴的苦。
自习课赵鹤声悄无声息的离开教室后就再也没回来。
在学校后门他果然找到了抱着花呆呆等人的丁海,丁海也看到了他,没心没肺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认识我?”
“与春的同桌嘛,叫赵鹤声对吧?刚才看到你了,还有石不琢和何亭婷,她跟我提过,但是没见过。”
果然是青梅竹马,对她无所不知,赵鹤声酸涩的拿过他的花,拔掉里面的满天星。
“你干嘛?”
“她会喜欢这种。”没有了满天星的点缀,玫瑰在黑色的包装纸下显得更加红艳。
丁海没有一点儿警惕的接过,高高兴兴的打量着。
“不问我为什么帮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她。”
丁海如临大敌般的后撤两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有病啊。”
“我希望你今晚先回家。”
“你让我回我就回,我多没面子啊。”
“你要知道我现在才是近水楼台,如果我用一些手段追她你觉得我们谁会笑到最后?”
“怎么?我回家你就不追了?”
“嗯。”这是在是太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毫不犹豫的说出,仿佛已经在心里琢磨过千百遍,“如果她喜欢上别人我就认了。”
“为什么?”丁海不理解,这实在是太古怪的人。
赵鹤声没有回答,他把满天星扔进垃圾桶,洁白美丽的花陷进恶臭的垃圾里与其融为一体,它本就属于此,只是提前了结局。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丁海像本《十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
“因为我……说错了话。”他不该说那句随你,万一她真的来了呢?万一她真的不想来呢?不追求不代表他不关心,人是有欲望的,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在意,他自私又矛盾,希望最后的选择是自己,又不希望是,她应该在清澈的湖面遇到与她交颈的天鹅。
下了晚自习,花与春刚出后门就看了赵鹤声,两人无言而行,走了一会儿花与春开口道:“你回去吧,不然一会宿舍门要关了。”
赵鹤声把丁海的书包给她,“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书包打开是一束黑纸包裹着的红玫瑰,花与春想扔了又舍不得,毕竟还怪好看的,而后她猛地反应过来,满心欢喜的问道:“你怎么在后门?”
“有事儿,碰巧碰到他了。”赵鹤声大言不惭。
花与春才不管这么敷衍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回了家。
*
“亭婷呢?”花与春披头撒发的回来。
“办公室呢?”石不琢回答,“咋了?”
“跑操的时候小皮套崩开了,我寻思让她帮我编上。”
“我给你编吧。”
花与春震惊的看着赵鹤声,将信将疑的把梳子给他,石不琢翻了个白眼,我说的呢,怎么回家天天给邻居家小姑娘编头发,敢情搁着等着呢。
手指轻柔的穿梭在发丝间,创可贴上沾满女孩的香气,垂落在耳边的头发被拢起编进细腻的爱里。
“赵老师你好厉害啊,居然会编蝲蝲蛄。”花与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满意,不禁连连称赞。
石不琢冷哼一声,你瞅瞅隔壁那小姑娘头发都要被他薅秃了,能不会吗?他弹走赵鹤声身上的七星瓢虫,“指桑骂槐”道:“花大姐你怎么就趴人老赵身上啊。”
花与春霎时就红了脸,怼他一拳并让他gewen滚。
上晚自习前他们趁其他人去买饭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生日歌唱起,花与春闭眼许愿,“我希望我们都能实现理想。”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啊?”石不琢护住蜡烛没让她吹成。
“我妈说希望我以后当个快乐的小废物,我也这么想的。”
“就这?”石不琢疑惑的问。
花与春理所当然的回答:“对啊,不是谁都有理想,我就想过安稳快乐的日子,你们呢?”
“警察。”
“离开新北。”
“当老师。”
“你每天教花大姐还能继续坚持这个理想,我真佩服你。”石不琢竖起大拇指,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花与春给了他一杵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给他欠儿的。
她吹了蜡烛,四个人高高兴兴的泡了面,分了蛋糕,花与春这次买的蛋糕不大,刚好够四个人吃。
石不琢送了一只七星瓢虫的娃娃,何亭婷送了一本小说,赵鹤声拿出一个木雕八音盒一言不发的放在她桌面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个八音盒有两拳大,下面是圆形的台子,上面是一位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她穿着绿色的吊带裙,裙摆飘逸,卷发束成低马尾,羽毛做成的翅膀在肩胛展开,仿佛天鹅的化身,她美丽,舒展,栩栩如生。
花与春转头看着他满是伤口的手瞬间热泪盈眶,“谢谢。”
“顺路买的,不用客气。”他买不起与她适配的价位的礼物,只能用廉价的心意弥补。
“不是,这是做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他在宿舍雕完回家让他姥爷帮忙修改。他姥爷以前是个木匠,手艺可好。”石不琢说完就转过头去,像个旁白。
“骗我干嘛?”花与春忍俊不禁的凑到旁边耳语,“怕我太感动以身相许?”
他呼吸一滞,春风吹过皮肤,红色的花蔓延一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