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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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丰年一听就知道牛学文误会了。
他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也是来读书的。”
“啊？”牛学文大失所望。
他心心念念要一个书童，还得是长得好看，聪明伶俐，最好就是顾丰年这样的。
可惜，顾丰年不乐意，牛学文顿时不那么开心。
牛长栋走进来，笑着伸手揉了揉小脑袋：“那以后咱们就是同窗了，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
“可拉倒吧，就你自身难保，问你还不如问我。”牛学文冷哼。
牛长栋被嘲讽也不生气：“你家没准备桌子吗，过来跟我一起坐，咱俩可以挤一挤。”
他拉出自己的板凳，不大，但坐两个小孩儿足够。
顾丰年被拉过去，转头问：“会不会挤着你，其实我站着也可以，以前都是趴在外头听，听的可清楚了。”
小孩儿觉得站着听也不错，跟坐着没啥两样。
牛长栋哈哈一笑：“那怎么一样，现在你是我同窗了，怎么能让你站着。”
“就你那凳子哪儿坐得下，顾丰年，你坐我这儿。”牛学文昂起下巴。
作为地主孙子，学堂家世第一好，牛学文的凳子也又大又宽。
虽然昨天牛学文帮了忙，但以前老喜欢嘲讽自己，相比起他，顾丰年当然更喜欢牛长栋。
“不用啦，我跟长栋哥一起坐。”
顾丰年摆了摆手，坐在了牛长栋身边。
牛长栋得意的往后瞧了一眼，自己只坐半个屁股，生怕把小孩儿挤下去：“你可以先用我的书，看，跟新的一样。”
确实跟新的一样，牛长栋是个学渣，上课不积极，下课第一名。
眼看顾丰年宁愿跟牛长栋挤一挤，两人凑在一起排排坐，牛学文顿时不高兴。
他大声摔摔打打，将书本摔得啪啪作响，脸色阴沉沉的。
哪知道前头两个都没在意，甚至没回头多看他一眼。
牛学文更生气，故意大声说：“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放着舒坦位置不坐，非得跟人挤，我看还不如在窗口趴着，连束脩都省了。”
顾丰年终于听见，回头解释：“学文哥，我本来也这样想，你也知道我家困难，能省一点是一点，但爹娘说不行，一定要让我拜师。”
他倒是半点不觉得趴在窗口丢人，还特骄傲。
牛学文见他说话软乎乎，真心实意的，一肚子话噎住吐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冷哼：“小孩儿懂什么，在外头在里头能一样吗？”
“学文哥，刚才不是你说一样的吗？”顾丰年奇怪，原以为他们想的一样呢。
牛学文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丰年就是爱跟我挤，你咋那么多话，我看你就是嫉妒。”牛长栋回头说了一句。
牛学文嗓门一下子大起来：“放屁，我怎么可能嫉妒你。”
声音太大，引得其余同窗纷纷侧目。
“咳咳——”
没等他们吵起来，沈先生迈着步子走进学堂，扫了眼还在吵闹的人。
牛学文立刻不敢吱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公鸡秒变鹌鹑，坐姿都变得十分端正。
沈先生扫了一眼，见顾丰年跟牛长栋挤在一个凳子上也没说什么。
“今日学堂新添一学生顾丰年，以后便是你们的同窗，应该相互照顾，切磋学问，共求上进，切不可欺负弱小。”
“是，先生。”
学堂里原来统共十二名学生，如今加上顾丰年也只有十三人。
其中只有三个是长溪村的，其余都是附近村庄送过来的，大多并不认识顾丰年，正好奇的打量他。
会被送来读书的，一般家庭都还不错，大的已经十多岁，小的也有七八岁，顾丰年才五岁，成了学堂里年龄最小的。
学生们大多记得那颗时不时从窗口冒出来的小脑袋，如今见他成了同窗，一个个脸色各异。
沈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一天的学习。
顾丰年一开始学着牛长栋的样子，背脊挺的直直的，小手放得端端正正，就差把认真写在脸上。
但很快，小孩儿就偷偷打了个哈欠。
沈先生按着学堂的进度教学，今日教的内容顾丰年早就背会了，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无聊。
顾丰年毕竟小，今日又起了大早，这会儿周围都是朗朗读书声，催得他整个人昏昏欲睡。
一开始认认真真的小脑袋，很快变成一点一点。
沈先生拧起眉头，狠狠瞪了新鲜出炉的学生一眼，可惜后者压根没看见，眼睛已经眯成一道缝。
牛长栋担心的不行，偷偷伸出手戳了戳顾丰年。
“赶紧起来，别睡。”
结果倒好，顾丰年啪叽一声，整颗脑袋趴在了桌案上，竟然还打起了小呼噜。
呼噜声突兀的在学堂中回荡。
沈先生忍无可忍，猛地拿出戒尺，用力一拍：“顾丰年！”
“到！”
顾丰年整个蹦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下课了。”
说着就要往外跑。
动作迅猛牛长栋拉都拉不住，还是牛学文伸了把手，好歹没让他撒腿跑出去。
“正上课呢，赶紧给先生道歉。”牛学文提醒。
他现在知道顾丰年压根不能当书童，哪有书童上课打瞌睡，还睡出小呼噜的。
完了完了，顾丰年头一天上学就得挨打，牛学文面露同情。
以前顾丰年趴在窗口听的多认真，结果呢，进了学堂反倒不成了。
他哪里知道，以前顾丰年确实是趴在窗口听，但每日只听一小会儿，记住新内容就可以跑出去玩。
自由自在。
现在却不同，上学就得在学堂里待着，同样的内容来来回回听很多遍。
早就已经背会的内容，顾丰年听着就跟催眠曲似得，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打瞌睡才怪了。
“顾丰年！”沈先生一声厉喝。
顾丰年猛地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小孩儿立刻耷拉下小脑袋，老老实实走回去，认认真真道歉：“先生，对不起，我忘记正在上课了。”
沈先生胡子翘了翘，到底忍住了没发作：“且谅你第一回上课，不知道规矩，这次不打你，快坐回去。”
顾丰年赶紧坐好。
沈先生冷声道：“在学堂里上课，不可打瞌睡，不可交头接耳，不可嬉戏喧哗，更不可随意走动，下次再犯老夫就不客气了。”
顾丰年连连点头，乖乖保证：“先生，我再也不会了。”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沈先生没有追究，继续开始讲课。
牛长栋吐出一口气，低声说：“幸好先生没追究，打起精神来，不然会挨打的。”
“先生打人可疼了。”牛学文也低声警告。
顾丰年一个劲点头。
牛长栋刚刚安心，结果没一会儿，顾丰年又开始脑袋捣蒜，一点一点。
“别睡！”牛长栋暗道不好，伸手掐他。
顾丰年一把拍开他的手，啪叽一下，直接趴在桌上大睡特睡。
沈先生终于忍无可忍，重重拍下戒尺。
顾丰年一个激灵站起身，这次想起自己在课堂，没往外跑。
“先生对不起，我又睡着了。”
沈先生瞧见他一脸无辜，心底也头疼，之前光想着这孩子天赋异禀，没在意年纪，如今一看比同窗都矮一大截。
“既然坐着打瞌睡，那就去后头站着，去。”
沈先生冷哼。
顾丰年利索的站到后排，还举起手捏着自己的耳朵，一副乖乖认错的样。
沈先生皱了皱眉：“站好，做什么怪样子。”
顾丰年哦了一声，挺直脊背，但没把捏着耳朵的手放下。
“你捏耳朵作甚？”沈先生拧着眉头问。
顾丰年奶声奶气的解释：“先生，我怕自己又睡着，所以捏着耳朵，想睡就掐一下，这样就不会睡着啦。”
沈先生原本生气的很，听见这话又心软了，觉得孩子虽然年纪小，睡眠多，但态度还是很好的，于是点了点头默许。
他继续开始讲课。
谁知刚说了没两句，一抬头，顾丰年站在后排，捏着耳朵，歪着小脑袋靠着门就睡着了。
靠着门板仰着头，小嘴微张睡得香甜。
牛学文牛长栋几个纷纷回头，有的担心，有的取笑，完全破坏了课堂秩序。
沈先生忍无可忍：“顾丰年。”
顾丰年被吓醒，意识到自己居然又睡着，顿时苦了小脸。
他也不想睡，但眼睛自己闭起来了。
“伸手！”
沈先生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抡起戒尺。
顾丰年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乖乖伸出自己的手。
牛长栋已经不忍的闭上眼睛，好惨，比他还惨，至少他第一天上课没挨打。
牛学文也一脸担心，先生打人可疼了，顾丰年小手嫩生生的，肯定会肿起来。
“啪——”
疼痛感传来，顾丰年眨巴眨巴眼睛想哭，意识到自己在学堂里又强行忍住，哭声忍住了，眼泪却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先生原本想打三下，结果才打了一下，小孩儿就哭得那么可怜。
看着珍珠大的泪珠，沈先生都疑惑自己是不是太用力，是不是太严格了。
他轻咳一声，板着脸教训：“既来了学堂，就得认真读书，不然岂不白费了你爹娘缴纳的束脩，若是只想睡觉，倒不如回家去睡，还省了银钱。”
顾丰年哭得更难过了。
他也想忍住，但眼睛就是想睡，小孩儿气呼呼的打了下额头：“坏眼睛，不许睡。”
打完仰起头，用哭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先生：“先生，你打我吧，打疼就不会睡着了。”
沈先生哪里还打得下去，一时头疼不已。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收下了个大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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