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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慌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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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承认,离开舞会的时候,他是有一点慌乱的。
“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和您跳舞。”
这句话让斯内普一惊,抬起头来时,炙热的眼神仿佛要将他融化。
再看不出他的心思,斯内普就真的白活这几十年了。
锲而不舍的身影,从不落下的礼物,斯内普能感觉到安德烈在自己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但他没思考过到这份执着的终点是类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罗曼蒂克的感情。
或者说,他不想去思考。
一开始他以为是对斯莱特林院长的崇敬,蛇院的孩子惯会审时度势,讨好自己不失为一个受欢迎的选择;又或者是对年长者的依赖,毕竟他看着他长了七年,在师生关系中泛滥出一点亲情也不足为疑。
但不论辩证与否,事实就是如此,安德烈·麦克米兰喜欢自己,且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纵观学院生活,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几个格格不入的学生,恐惧占大多数,敬仰倒是有几个,但爱慕?在他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里,确实没有遇到过。
一般来说,毕业后的学生跟教师不会再有交集,感情自然无疾而终,但斯内普已经在魔药助理的申请表上签了字,不出意外,他将继续陪伴在他身侧,两年?三年?或许更久。
心脏猛地一跳,手臂不自觉碰到桌上的马克杯,被施了保温咒的杯子尽职尽责地保存着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斯内普抬头环视四周,整齐的书籍,按照他喜好摆放的标本,方便拿取而摆在右侧的羽毛笔架,总是填满的魔药耗材——
好像在很久之前,这里就充满了他的痕迹。
不知道是为了理清思绪还是为了逃离,斯内普回了蜘蛛尾巷,终日待在阴森发霉的老房子里,他想,或许安德烈会自己离开的。
漠视他,疏远他,待褪去师生这层关系,褪去所有滤镜和幻想之后,安德烈就会发现,一个阴郁的学院教授,着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斯内普这么想着,直到再次见到安德烈。
青年躺在水泥地上,金发被血浸成深色,像是路边被人踩碎的枫叶。
………
………
………
蜘蛛巷尾,斯内普宅。
把浓稠的药剂灌进紧闭的嘴巴里,斯内普看着床上青年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拿起毛巾擦了擦润湿的嘴角。
天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还跟着一个像是杀手的家伙,要不是自己出现及时…………
男人看向窗外沾染着鲜血的水泥地,闭了闭眼。
怎么他总是这样?
满身挂彩,奄奄一息,每次在斯内普以为总算能平静一点的时候,安德烈又会带着被鲜血打湿的金发,可怜兮兮地出现在他面前。
三头犬,伏地魔,蛇怪,密室,现在甚至还有暗杀?对于一个堪堪成年的人来说,会不会太精彩了些?
床边传来几声闷哼,那双蓝眼睛睁开来,迷茫地看着暗沉的天花板,随后移到坐在木椅上,眉头紧锁的男人。
“斯内普教授?”
手臂撑着黑色的床单,他似乎想起身,被一只手按在胸前,与之而来的是低沉的嗓音。
“躺好。”
话语里的命令不容置疑,安德烈重新躺回去,忽闪着一双带着点兴奋的眼睛。
“是谁干的?”
一贯的讥讽在现在的情况下起不到半点作用,于是斯内普言简意赅,直接地问。
青年脸上的表情迷茫了一瞬,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没想到,教授。”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会在黑市买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的命呢?他能得罪什么人?
“或许是我父亲?又或许是他养在哪个屋子下的私生子?”
下一句话让斯内普了然的表情僵住,大大的鹰钩鼻猛烈颤抖,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安德烈见状又要起身,再次被斯内普一把按住。
黑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薄薄的嘴唇微张,他不是没听说过豪门秘辛,但就连卢修斯那个冷血的孔雀,也做不出谋杀亲嗣的举动来。
安德烈倒在床上,心里也处在诧异和怀疑之中。
克里斯是胆小的,警惕的,经过上次的威胁,他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
在自己成年之后如此着急地要他的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足以动摇他决定,足让他无视威胁的事。
是谁怂恿的他?
身旁的人一下子寂静无声,睫毛投下的阴影让那双蓝眼睛像是幽深的海底,安德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男人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倾身握住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下开口道:“在你伤好之前,你可以先待在这。”
前几天的深思熟虑被抛在脑后,他看到安德烈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喜,像是碎裂瓷器里渗出的一束光亮。
斯内普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唯独每次遗漏出的那一丁点心软,似乎都给了安德烈·麦克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