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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第 374 章 ...
叛军之间历经多次吞并,渐成八大势力。旧岁之末,首领们齐聚已被夷为平地多年的宁氏祖宅一带,歃血为盟,号称大光明军。
蚁多咬死象。近百万叛军高喊着“平等、权利”、“公卿贵胄宁得天授”、“废除提税法令”,越过已成废墟的三千里飞星原南下,劫掠中心三境边界,猛攻防御,目的不言自明。
流民叛乱向来只局限于边境地方,此番破天荒冲击帝王属地不说,不知哪来的胆量和信心,竟敢直指永安,已不是简单一句“不满足于早已穷得叮当响的碧血一境”能解释的。
这帮人正是穷饿欲狂时,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防线上的各城池民众对他们的行径早有耳闻,恐慌中乱象四起,且自身亦深受重税荼毒,纷纷要求“诛薛遥、清君侧”。
几次朝会没议出个名堂,昭明帝遂单召了些臣属商谈。几人恭肃而立,硬着头皮纷纷进言,却尽皆挑的无关紧要之处开口,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
旁的事他们都能争相献策,唯独钱和兵除外,偏此二者正是战争亟需,亦是眼下亟需。真正能尝试一搏的办法必触帝王逆鳞,且结果如何还两说。
这些年多少同僚血淋淋的教训在前,谁还肯带累一家老小送命?
十二道冕旒投下的光影落在那张酷厉面容上,鹰目勾鼻愈显阴沉。眼见这次又将不了了之,昭明帝目光扫向最末一人:“薛卿?”
提税法令后,薛遥似乎入了帝王法眼。今上虽残暴刚愎,对看重得用之人却也向来不吝恩赏,区区秉笔郎连升三|级,一跃成为户部执事之下的校正。
品阶虽不高,但已足够令非世家官员眼红不已。这架势俨然是天子近臣,竟也能时而参与要事的面议。
许是洞悉了自己无从逃避的结局,又孑然一身无所牵念,最初的混乱后,薛遥索性豁出去了。每有垂问,辄直言以对,大有找死的意味。
闻言,他振袖肃然一礼,从容道:“臣有两策。下策可当众诛臣以平众怒,虽于碧血寇乱无补,也能稍许安抚中心三境。上策则请停承天塔、恢复旧税以定民心,集中现有财力应对时局,同时增调兵马援守危急之处。”
“二者并用,是为最善。谨奏愚见,伏惟帝君圣裁。”
一番话理直气壮掷地有声,整个一副混不吝态度。伏渊顿生知己之感,乐得打了个滚,简直想击掌赞一声“妙哉薛郎”。
榻上一只锦垫靠背无故而倒,却无人察觉。殿中刹那的寂静后,半数人登时直接跪下了,面色煞白冷汗如雨。离他近的几个更是恨不能当场消失,省得受了牵累。
虽则大伙都心知肚明,这确是眼下唯一的对策,但它不可说更行不通啊!
承天塔也是可以提的么?!那税赋更是骑虎难下,降低则度支告匮入不敷出,持续则杀鸡取卵民变迭起,怎么着都是错。
还有调兵,谁不知西北、东南两线尽是谢重珩及灵尘旁系的重兵?帝王只剩从西北线调换下来的十万军队暂且空着,谁不知都是留着防备甚至对付他们的?今上自来多疑,无论谁提出此议,必然被怀疑倒向了谢氏。
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是死罪,而况双管齐下。薛遥焉有命在?
昭明帝果然沉沉盯着年轻的小吏,冷肃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迸射而去,却没有即时发作,而是转向御座下为首之人:“谢卿意下如何?”
世家阵营虽早已落败不堪,谢煜又并无实际职位,毕竟才能资历和灵尘实力摆在那。时局危殆,即使帝王再如何恨海难填,也不得不隐忍着倚重他。
武定君不疾不徐道:“臣以为薛校正之言有理。事分轻重缓急,自当设法先度过眼前危机,其余种种都是后话。若国已不国,气运长生、精锐之师都没了依凭,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无所助益。”
户部同僚悄悄向薛遥投去吊唁似的一瞥。
谁都可以赞同他,唯独谢氏之人不能。这简直是他叛主另投的铁证。
薛遥腰背挺直,昂然而立,浑不在意自个死活。令人惶遽的死寂中,时间仿佛突然漫长如年,昭明帝沉默许久,最终却挥退了所有人。
若杀了薛遥能稍许平息事态,他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可眼下明摆着于事无补,又何必平白向底下的贱民低头?
伏渊“啧”道:“这宫里闹鬼了不成?你一生最听不得逆耳忠言,寻常喘口气都得看你脸色,近来竟屡屡为这小子破例,也不知他祖上几世的荫庇。”
昭明帝没理会他的讥嘲:“出来罢。”
珠帘微响,有悔真人一身朱紫色醉流仙锦的法袍,拢着拂尘自内殿飘然而出,带来一阵帝王惯用的淡雅熏香。因方才离香炉稍近,又沾染了些许烟火气,便恰如真仙坠凡尘。
昭明帝神色莫测,须臾道:“大国师有什么说法?”
“承天塔自是随时可停。”有悔真人一甩拂尘,干脆得半点不见犹豫,“只是一、五层皆需炼以足够强盛之气,方能作为中流砥柱,贯穿天地。下次入塔的,必须是谢氏。”
“然世家之首,气运之强非其余可比,又借兵戈之势,正是鼎盛时期,凶悍至极,煞气冲斗,仅一层无法全部承载。气运行上不行下,谢氏不能填补三层巫氏的亏缺,却需接连筑就五、六两层,方能炼尽。”
“现在若停,就只能等诛除谢氏后再继续,将其气运先压制、封存。此法所需力量更大,非凡人所能为,届时山人还得仰仗仙长援手。”
“可万一……”他从容侧首望向窗前软榻,“仙长跟凤不归拼杀时不慎损伤,无法相助,山人单凭自己,万难成功。”
伏渊拿鼻孔对着他,凉飕飕哼了一声。昭明帝道:“反之又如何?”
有悔真人道:“反之此事一鼓作气而成,则王朝基业固若金汤,万古不损。”
“利弊皆在于此,山人不敢僭越妄断,恭请帝君裁夺示下。”
他言辞含蓄,只说本分,不涉政|事,帝王气息愈沉。他岂会不明白大国师的意思。
停了固然能解一时钱物之急,于眼前大有裨益,可彻底收服灵尘前再无复工的机会。待一切战事了结再修筑这两层,谢氏气运必将散逸殆尽,多年心血一朝尽废。
若能坚持撑过最艰难这段,全力修完,便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其余。只待承天塔成、神明赐福,他将享长生灵药,聚国运帝气,真正的大权独揽、六合同风,万古史册第一人。
然而问题在于,战争结束还遥不可及,国库已严重空虚,无以为继。
森然盯了他片刻,昭明帝不置可否,令他退下。
殿中重新寂静如死。又枯坐须臾,他蓦地暴怒起身,狠狠将砚台砸向软榻:“滚过来!”
伏渊立时额角涌血,果然麻溜地滚到旁边。昭明帝伸手掐住他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突,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拖死狗般将他拖进内殿的地下囚牢里。
重重法阵禁制阻隔了内里的动静,谁也不知里面的事。离开文德殿,有悔真人眼中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倏忽聚散。
如今凤北宸是骑虎难下,哪头都切身相关难以放弃,都是足够致命的拖累。承天塔最终必然会停工,但眼下尚未到万不得已时,他殚精竭虑的诱逼和凤北宸多年所求的驱使下,若无更大的变故,暂会维持现状。
回至清心堂的静室,有悔真人心里不知为何蓦地一颤。生平第一次,他试图观视自己的星象,念头方起,却见满室星斗虚影尽皆变幻莫定,云遮雾缭,竟是一粒都看不分明了。
推演道忌讳繁多,素有“八不察”之说,窥探自身命轨更是大忌。他略一沉吟,顾不上别的,当即取出他那支血魂细香,趺坐蒲团上,抬手掐诀,焚魂燃魄。
一缕无形烟线扶摇而上,投向一粒辉光熠熠的星辰,强行拖拽他人入梦。
彼时谢煜正在值房,刚批复完一份呈文。
昔日的六大掌执议事之处,可容数十人的辅政殿,如今仅剩他和妻侄顾慎朝各据一方,虽未裁撤也早已形同虚设。余下四张阔面朱漆班台空空荡荡,素锦铺蒙,在恢弘磅礴的冰冷背景中,格外显得凄清惨淡。
自去岁三方战启,局势日益严峻。兵部后进的人却难以胜任,几近散架,仅有已明显开始衰败的副令谢烁撑着。谢煜不得不越发操劳,许多兵战要事俱需由他经手,今日更是从晨起上朝就没歇过。
许是这会子突然松闲下来,四下里又静极,便如负重跋涉许久的人一步踏进家门,多时积攒的倦怠突然加倍爆发。他顿觉双目难睁,遂以手支额,打算小憩片刻。
不想这一睡,却梦见了一个万万不该出现的人:“武定君清吉。山人受人所托,请代为转告凤先生:天绝道中枢本无意与你们为敌,不得已而为之。”
“愿与凤先生私下协作,日后两相对决时,若昭明帝肯稍许放松束缚,还望凤先生援手助他破除契约,各取所需。他得自由,大恩必还,凤先生则少个劲敌,保存实力。”
像是即刻就要暴露似的,他快速说完,尾音尚余,身形已匆匆淡去。
谢煜一下子醒了。但如他这般曾受过严苛训练者,连呼吸都能维持原样毫无异常,近在咫尺的贴身侍者都难以发现,遑论天绝道中枢的神识。
这两人可谓凤北宸的左膀右臂,狼狈为奸已久,竟突然勾搭在一起集体倒戈,又似乎合情合理,是诚意为之还是陷阱?
他几乎日日在此,有悔真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迟迟没找他,必是知晓他跟天绝道中枢深仇刻骨,绝难就此勾销,索性打算找机会直接跟凤曦谈。
现下对方却连这点也不顾了,是反其道而行的圈套?还是猝然预见了什么,担心随时可能被擒杀,迫于无奈,才会明知希望渺茫也不得不甘冒奇险,试图全力撬动凤北宸最大倚仗?
再安静地琢磨了一会,谢煜若无其事,继续阖眼假寐。
梦中几句话的工夫,并未惊动遍布的禁制法阵,天绝道中枢也没余力察觉有悔真人的微末异样。
看着主子扬手抖出的倒刺长鞭,伏渊半点要躲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也不管头上的伤,只呛咳笑道:“估摸着传送阵也快成了,凤不归随时可能打上门来。若是我状态不佳,一不小心败于他手,可怎么得了。”
呼啸的鞭子生生顿在半空,死蛇般绵软垂落。昭明帝面目扭曲狰狞,脖颈上的筋都交错迸起。
劲敌过招,胜负只在毫厘间,伏渊虽不至于被那些伤损了修为,却也难免因痛苦而受影响。一旦这贱|奴落败甚至身殒,纵使他情愿付出寿数的代价去开启天绝道亦成妄想。
伏渊饶有趣味,有种终于吐出点恶气的神清气爽。
他越发妖娆地笑着,恍然道:“我倒忘了,你堂堂主人,本该对灵奴有生杀予夺之权,谁想有朝一日竟会反遭要挟。而你竟连反抗的资格都全然丧失了,简直耻辱。真是对不住。”
昭明帝扔了长鞭,扑上去将他死死压在身下,一口撕下他颈侧一小片肉,方才满口血腥地阴森森狞笑起来,切齿道:“贱|货,朕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收拾你了么?”
伏渊颤抖着翻了个白眼,过了会,眼睛突然一亮。
但他什么也没说,直待主子明显凌虐他到兴头上,打算痛快发泄一通时,才恶劣地慢悠悠开口截断:“凤不归,好像,也许,出去了。机会难,难得……”
昭明帝果然被下了定身咒似的,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定在当场,欲|望憋胀得几乎要立刻炸开,却没能再动一寸。
他堂堂帝王,在自己的私密地盘上向来是随时都能纵情声色,什么时候需要忍受这种难以启齿的折磨?
伏渊浑不顾对方一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表情,继续吊儿郎当地笑嘻嘻道:“您看,我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你,玩尽兴了再说?”
凤不归会抛下谢氏府离开,只能是悄悄去了谢重珩那里。若是之前,他的神识潜入谢氏府都不行,遑论对武定君府做什么。可现在么……
他所料不错。
龙潭城是一卫的驻地,主帅行辕也设在其中。大伙忙碌依旧,只有谢重珩突然清闲起来,甚至有些无聊,颇觉不惯。
连续两日无战事,但湿凉的空气中仿佛仍夹杂着激战时的锋刃血腥气息。他午后小憩时一场乱梦,醒来黏腻冰凉,浑身像是爬满了章鱼,说不出的难受。
交代幽影在议事大堂守着,有事即刻转达,谢重珩去了帘后的浴房。
蒸腾的水汽让脑子逐渐迷糊,以致胸膛那颗血痣时隔多年后再次发热,眼前朦胧凝出一道素衫雪发的人影时,他直勾勾瞪着,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恍然以为自己陷在梦中。
“景衡,怎么看着为师发呆?欢喜得说不出话了?”凤曦直接以半妖之态现身,负着手微微前倾,笑吟吟道。
他头上一双毛茸茸的粉嫩狐耳,就竖在谢重珩眼前。九条异常蓬松的大尾巴开屏也似,肆意在身后舒展摇曳,勾|引的小心思是藏都不藏了。一只尾巴尖还晃过来挑着他下颌,像谁家的纨绔登徒子,调戏意味十足地挠了挠。
比水汽更湿热的熟悉气息扑在脸上,缠绵而温情,令人沉溺。远隔重山的人就活生生站在对面,不是梦。
迷茫错愕之色蓦然被恍悟取代,谢重珩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浑忘了现下是个什么情态,又惊又喜地一把揽过他的细腰。
面对状况百出的战局也能面不改色、冷静处置的谢大帅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师尊?!你,你也不说一声,你怎么来了?”
可在看清来人略显透明的异常身影时,他脸上忽地血色尽褪,一双杏眼因忧惧而圆睁,声音都变了调:“不对,你怎么……怎么虚成这样?发生了什么?”
凤曦:虚???!!!
凤曦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牙都咬紧了,一半是对着这副活色生香投怀送抱的美景强行忍耐的,另一半则是许久不见的心上人竟当面来这么个评价。春水碧的眼瞳中便交缠着欲|望的炽烈和恼怒的冷意,冰火两重天。
“夫君~~”他拖着嗓音,恶劣地在谢重珩耳畔吹了口绵长的气。
曲折荡漾的声调唤着令人血气沸腾的羞耻称呼,唤得谢重珩骨头先酥了大半,恨不能心都掏出来,命都交出来。
尾巴们不知何时已争相攀缠住他,从结实的肩不疾不徐抚到后背,还坏心地蓄意用尖上绒毛反复勾扫。指尖也不遑多让,沿着脊骨轻飘飘游走,缓缓滑到后腰,肆意摩挲着。
直到那副精悍的身躯颤抖地软靠在怀里,凤曦才慢吞吞回答了他,声嗓已略显沙哑:“无妨,为防万一,留了些神识在家而已。只是模样看着淡了些,倒也不耽误正事。”
最后几个字意有所指。谢重珩骤然从软玉温香的美梦中惊醒,方才想起一时嘴快犯了大忌,顿觉不妙,头皮都麻了。
薛遥(平静发疯版):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有本事你neng死我啊(挑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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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第 3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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