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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控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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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闫玫荔 纯纯大原创
秋末尾情的东风拂过了柳柳思雨,瞻国陛下心事沉重。
瞻国掌令阿称意道: “陛下圣旨下之前有征兆的。”
他撇了撇衣袖,内心的算计并没有从脸上表现出,只不过,这心事自然是如今瞻国城中上林将军,若势力大于君,不得不加以防范为之。
眼前,是石榴花开了。
“朕见此花,便想着上林将军是否尚无妻妾,无子嗣?”
“是啊,陛下。”
如今陛下最大的愿望便是把那位上林将军赶出长安城。
上林蓼凡,皇太妃最喜欢的皇子。
可他无心争夺权势,也无心坐到高位之上,可就在前几日,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让根基不稳的瞻国皇帝上林元几,知晓他的谋权篡位叛乱。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想个嫁娶法子,趁这位将军不留在京城之中,好让皇帝秘密下达旨意,一让掌令阿称意无忧无虑的彻底翻查一番。
顺理成章,让他不得不拜访远在镇关的岳父暮老将军。
毕竟,瞻国最注重新婚成澜之礼。
阿称意沉默半晌又开口: “这榴开见子之说,确实是陛下下旨的好时机。”
俗称,石榴花开,代表着皇孙,可这向来不过是历届皇帝施压于众皇子,用最朴素的皇家联姻说法罢了。
“阿爱卿可有何远见?”皇帝心里是最信赖于他,缘由这名字称意于心。
做揖拜后,张口即来: “依臣所见,此石榴花是边关节度使秋彩上供而来,那慕老将军镇守多年,安定太平,他有一女尚留在京中,今正巧下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妨碍试。”
须臾片刻后,皇帝会心笑,缓慢的留下轻松背影。
“可。”
陛下上任不到一年,此时正值秋冬月,他也不过才二十一的年纪,阿称意看的出来,陛下若是要稳定高位,上林蓼凡必须扼杀。
可真正的威胁到陛下的,最让他信任不过的就是身边之人,可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应是身边的他,才对啊。
在一身的锦绣衣裳,藻靴玉带的背后,是他斯文有礼的姿态。
无论如何,身为私自下凡历劫的阿称意都不会让离在远处的陛下知晓真相。
他的心里默默想着深语: ‘上林将军,这情劫你定然是过不了。’
不过三日。
长安皇城局势紧密,当今圣上欲下旨将镇关暮老大将军之女暮芸嫁给上林将军林蓼凡。
诸位大臣众说纷纭。
“暮老将军兵力众多,和这小将军亲上加亲,倘若今后联合叛变,陛下可会无顾虑?”
“臣附议。”
思虑已久的陛下早被阿称意迷糊住了心智,认为暮老将军一代忠良之辈,绝不会做如此叛变之事,并且上林蓼凡兵力区区不过三千兵马,只要能将他有个美满的理由赶出长安城内,一切后果,他打算静观其变。
坚定的眼神下,他认定了事件的局势才刚刚发生。
堂堂挂名的上林将军,陛下为何有着如此敌意,他摇了摇头,林蓼凡确实有着动机,但他尚未掌握证据,而他只不过是轻微的说出了一点,陛下就如此担心,真是耐不住,这高位怕是谁都有可能会坐上。
朝会后,阿称意卸下了装扮,他要去看看她了,那个让上林蓼凡将军魂牵梦绕的小仙女,如今成为凡人身份暮老将军之女——暮芸。
这段时日来,阿掌令没少偷偷摸摸的在大街上发现她的身影。
不愧是跟着将军杀敌的姑娘。
骑马少女薄妆浅黛回头的神态,把原本显得低沉的夕阳,翠香楼斜挂的珠帘,以及他自己无聊的心绪,都衬托为一幅情景交融,极具美感的画卷。
她更甚。
事态突然变得有趣了。
如今,有着记忆的只有他。蝼蚁尚且偷生,他又怎会惧怕。
转眼间隔到冬季,两边的岸上积雪出雾,瞻国长安城上林将军府内的红梅待放,这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了。
暮芸嫁入上林府内,以得到镇关将军墓老书信认可,并在信中所说,婚典可否在边关举行一遍。
上林府牢狱地下室,紧握的双拳和沉重的双眼,睫毛扑闪在灯光之下,他在思考。
林蓼凡考虑了许多办法延迟前往边关,可依旧想不出个能让陛下放下提防心思的法子。
须臾,想的甚是烦心,这语气也就无可奈何,“泄露消息的奸细有下落了吗?”
铁链声滴答在水泥地面上,副手严绳手展开握拳行礼,声音响彻回道: “殿下,有下落了,就在若城之内。”
“这好消息和坏消息加在一起,殿下您最近不能离开五里之外,若是离开了京城中又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就算是快马加鞭,依照之前的经验来看,您赶不回来。”
最近朝堂上弹劾收兵权的本子越来越多,上林府已危在旦夕。
眼下又突如来之圣旨,“虽我愚钝,但是这明显能够看出,这是要将您赶出京城啊。”
“这去镇关取行婚礼仪式一事,眼下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区区三天,殿下可有把握抓住那老狗等奸细?”
“殿下,你可一定要抓到泄露消息的老狗!要不是这位不知名的狗奸细,我们的大计早就完成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陛下面前通风报信,非得给你找一个媳妇儿。”
听到这,林蓼凡转过身来,暗桌上,火柴棍儿被他戴着手套的手拿起轻滑,酥咔一声,将熄灭的烛火重新点出莹莹之光。
“媳妇儿?”嘴角上扬,他咬文嚼字说得清楚。
“是啊,殿下。”
“我听小嘉记说,说夫人每天行事古怪,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也就算了,暮老将军铁打的营盘,他根本是不会支持你某权篡位。”
“几十万大兵定是向着陛下的,到危难之时,他才不管什么联姻之婚,只会向着正义的那一方,为着皇室。”
“去看看她。”
听到殿下的淡淡声,严绳迷茫住了,说话有些磕巴,新婚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位夫人一面,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确认问: “将军,看谁?”
林蓼凡一张脸上,低眉敛目: “她是谁,我就去看谁。”
严绳眸光一转,突然就贱嗖嗖的询问: “将军的对策是否已想好?”
“为今之计,其一,只有让她去商议,让暮老将军回城。”
“可边关匈奴不可无人制衡啊。”严绳左右眼一直跳着说。
林蓼凡看了一眼他,微微歪头,“没错,暮老将军怎会放下战事,只为爱女回城。”
“这其二,便是让她自行到宫中与陛下商议延缓婚期,陛下念在他是暮老将军之女的面子上,想是会些许给些薄面的。”
“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又下雪了,满月的光辉。
走出地下牢狱室,上林府地面广阔,夫人的住所位居中央的云居。
安全性极高,自然也就…逃不出去。
“夫人。”
暮芸停下饮茶,近来她心情不好,这杯具嘛,自然是与桌子碰出了极为沉重的声音,“有事?”
林蓼凡点头,未坐直说: “我有事与你商议。”
“明日进宫面见当朝陛下之时,你主动提出,你我出发去镇关举行婚礼仪式,可否延长一日?”
“好。”暮芸对着高大的他眨眼一笑。
“夫人,想都不想直接答应?”婚礼前夕他曾在远处偷看她一面,近来看,薄妆浅黛,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的眼里,倒是有些钟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事要去做那就去,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放心去。”
想她下了历劫的时候,是喝了忘川水解药,这上林将军下界来历劫为此来恢复原神,作为服从嗡嗡安排的小仙女,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只能尽量的祝林将军通过此情劫。所以,他想让她做什么那就去做什么。
室内的房门被他关上,暮芸想到他在天上的无比阴森的眼神就可怕。
这来了人间还是那样,毫无变化。
次日的天气,宫城内的黑白阴天,大雪淋漓同来的那日差得远了。
算起来嫁给林将军下凡的历劫人生有半个月了。
让暮芸没想到的是陛下先召了林蓼凡。
暮芸站在大殿门外,支起耳朵听,可什么都听不到。
着急的来回踱步扣耳朵。
经过了十五号位排列整齐,看头上梳着的发鬓应该是侍奉宫中的女官。
雕内,陛下负着手,对林蓼凡装作担忧,这几句说戏演。
“我记得成婚的那时日,探子前来说,你洞房之时不到一刻便出于房中,随后又在庭院练起剑来,怎么见你今日愁,是否是那等牝牡之事?”
“……”
“是。”林蓼凡十分懒得说出实情,便随口一搭。
又随意闲聊了几句,便这样静静的注立了会儿,直到左边的鞋印在雪中渐渐清晰起来。
这光年千年依旧,事是早已不同古今。
暮芸面前站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他的头鬓被铸着银丝发官挽起,身影的压迫感扑面朝着她而来。
他都是凡人了,怎么还会被这样的眼神恐怖下来呢。
“夫君,皇上都跟你说了什么了?”
林蓼凡皱起眉头来,想到刚刚那事,还好,刚刚在大殿上已经出现过红润了,现已被压下去。
就问,“你可想好借口了?”
暮芸伸手去勾他的肩膀,想拍拍来着,奈何身高不够,眼睛看到的地方只能捶到他的胸口,随后想想算了,两手心交合拍走了一下手里的雪花,笑着说的话: “当然了,这事儿放心交给我。”
林蓼凡看着抵愣着裙子,往前大步流星走着的女子,紫裙摆有些湿濡,染了白。
这三步并两步,大殿的楼梯台阶真是多,走到雕门口气喘吁吁。
“臣女参见陛下。”
“请起。”
暮芸起身,躬一揖: “陛下,臣女开门见山,想请求陛下,还希望恳请答应。”
来的还是来了。
案台上的黑尖毛笔掉在地上,上林元几盯着面前这位女子的脸庞,极具美感,愣神间才缓缓: “说出来听听。”
“臣女此次到镇关一行,按照理数来说,需要呆上半年之久,还望陛下能允许臣女延缓些日,带成女与家中亲人多多呆上一些时间,以防镇关后思念。”
暮将军对国内事宜诸多伤神,既然姑娘做出如此的请求,他也不好不答应。
这是后面盘算起来如何让阿称意想个对策。
压抑在他心里的云翼,紧张感放开道: “朕允了。”
暮芸从议事殿当中走出,就看到了上林蓼凡的背影,玉带束着腰围,看他在打理衣袍的不整齐,在周围的花影交错之下,正脸转过来之时,真是俊俏非凡。
他在等她。
“回府吧。”暮芸口吻轻快,手上的棕色纸皮信封包在了臂弯手中。
“多谢夫人。”他说。
“怎讲?”暮芸凝住。
林蓼凡没说话,因宫中有线人,便勾起手臂来,隔着衣袖,有些笨拙的抵胯在整理好的腰上,露出了一个三角圆圈,他眼神示意着。
暮芸笑了,在心里盘算着这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并不是天上的神君,她看着他的手,收回了笑,在他的眼神不解之下,将他的手慢慢的从腰处移到正前方,“你的手应该放在这里,而不是抵着腰。”
说着话,暮芸圈住了他的小臂环。
“这样才自然。”像对被陛下赐予的新婚夫妻恩爱的模样。
二人起走,出宫。
雪又下起来了,宫墙陌头,增了几分冷寒。
出宫后,望着积雪,暮芸觉得苦寒侵袭而来,再加上小肚处急而转痛,与雪片随之而来的是烦冷。
于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眼睛瞪得溜圆,分外的明亮。
林蓼凡被圈着的手臂感到一紧,虽说看起来他的脸是酷冷的,可是浑身上下都有火炉般温热。
暮芸像是小猫一般,精明的她嘻哈一笑,这声音落在了他的耳边。
林蓼凡有些不耐烦,但也抽开了手,站在了原地为她盖上了白领衣帽。
随后,见她一脸不悦,轻微咳声提醒他周围有人在监视,他才牵起她冻红的软白手,重新跨在了臂环里。
“天气冷,你且再忍一会儿,林府的马车在城郊间替我挡箭,为了躲过他们,咱们快先走吧。”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嗯,好。”暮芸下意识的回答,却又不想,天界可从未有过雪。
还想再多玩会的。
拍打在脑袋上的感觉不是湿的,是神奇而又凉感。
“挡箭,您惹哪位了。”暮芸又暗戳戳的不懂了,这怎么变化莫测。
拿马车来挡箭?亏你想得出来。
“那我们岂不是要走着回去?”
这男人忍俊不禁,想笑又不笑的模样,好欠揍。
回府后,门口的严绳等候多时: “将军,夫人。”
暮芸点头回应,跟在身后迈步。
“将军,逮人已抓获,听候处置。”
“嗯,走吧。”
“逮人?”暮芸嘴上问着,脚步跟着他们一起往地下牢狱走去。
“回夫人,正是。”一位军兵回。
府上的丫头,视线能看到的范围,不知从哪个廊里冒了出来,撞倒了暮芸。
“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你下次看着点路。”暮芸忍着满痛提醒。
吵闹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将军,不好了,偷袭将军和夫人的马车的凶手,我们抓错人了。”
严绳会意: “来人,将这不懂事儿的关起来责问。”
暮芸抬头看林蓼凡冷臭着一张脸, “我真没事,你赶紧忙你的去。”
下一秒,她亲眼见着这通风报信的人和这位小丫鬟被抓到了地牢里。
暗黑的一片一砖一瓦堆积在一起,汇聚成了整个大牢,两旁火把上的火星滋滋点点燃烧。
这是暮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这梦中的场景和她想象的描写的一模一样。
“属下办事不力,该罚该跪。”
“你,为何要跪?”暮芸。
“你还是起来吧,这样长久过下去膝盖便会损伤,你要是经常打打杀杀的肯定会有所影响,别跪了,别跪了,你跪他就算了,不用跪我。”
“今日那人要杀的对象,不只是将军,还有夫人您。”严绳抬着两个膝盖往前,实话实说。
“是属下失职,虽说挡过一劫,但还是让那几个人跑了。”
想来想去,暮芸不得感叹一句: “那倘若要是坐了马车回去,我命都要没了,你还在乎这些礼数。”
“将军你快点让他起来,我不太习惯。”暮芸从指着严省到站立在侧的上林蓼凡,轻巧说道。
“不可,夫人,您解救于将军延长启程去边关有大功,按照军营中规定,手下们应当保护好您,并且把那逮人杀掉。”
暮芸看着他,又看向捂揉着太阳穴的林蓼凡,开口分析,“如今只是跪下去,毫无用处,你应该立刻将功补过,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也只是延长了一天而已。”
“速速去找逮人吧。”
严绳他转头: “将军!”这就是军中的规矩。
不可不跪。
林蓼凡头痛难忍,从去到宫中之时,便隐隐作痛,直到现在仍无好转。
他听见了她和严绳的谈话,可嘴角一抽,“她话如我,让你起就起来。”
话未说,只是形成了个念想,大脑便开始加剧疼痛起来,到嘴角的话辗转一收。
变成了一句冷冰冰的,“你听谁的吩咐?”
“自然是将军。”严绳眨着眼低着头回。
“话还用本将军说?把那个歹人杀了。”话音尾停,林蓼凡放下骨节指分明的手,转身开铁门离去。
这副手严绳一身盔甲笨重的起身,挠头以示疑惑脸,暮芸通通都看在眼里,“你有没有发觉你们上林将军怪怪的?”
“有,”重重的叹答一声后,严绳告知暮芸,“将军还是那个不喜欢女人的铁面无私。”
“夫人你看,将军头都痛了。”
暮芸: 我就这么没有面子吗?
果然还是那个天上无比高高在上的神,君说什么话都不肯听。
好倔一根轴哦。
算了,跪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