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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所剩无几 ...

  •   烟雨四月,刚下完大雨的南塘乌镇天空灰蒙蒙的,石板路被雨水浸湿变得光滑明亮,湖面上烟雾缭绕,荷叶与荷苞垂涎在平静的水面上,水中的鱼儿在荷叶的庇佑下嬉戏着,水面的游船在大片的荷叶间不断穿梭,整个小镇宁静祥和。

      “白叔叔!沪阿姨!白叔叔!沪阿姨!”

      此刻一个七岁孩童的叫喊打破了宁静。

      孩童的喊叫声一直延续到一家中药药铺里,跑到店中停下喘了几口粗气,穿着白大褂手拿中药医学书的Li看去,看见孩童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中药书蹲在孩童面前,给他整理了凌乱的衣服说着:“小缘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孩童竹尽缘的嗓门太大,在药材市抓药的沪雅桐掀开门帘也来看个究竟。“小缘咋情况啊,隔老远就听到你在喊了。”

      缓过来的竹尽缘这才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张奖状,自豪地给他们展示,“快看,我在学校获得了优秀学子的奖状。”

      两人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竹尽缘手中的奖状,确实如此,Li便抱起竹尽缘转了几个圈圈,为他开心说道:“我们小缘最棒了!”

      转了几圈放下,沪雅桐走到身边轻轻摸头说着:“我们小缘怎么那么厉害,这不得庆祝一下啊,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

      江尽缘想了想,随后说着想吃鱼,听到要求沪雅桐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出门去买菜了。

      药铺是仿古建筑,门前有一个小院,两边种着高大雪白的流苏,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祈福红绳,周围用雪兰花做装点。药铺内的药柜上摆放着兰花,芍药等做装饰,柜台上摆放着一算盘和一缸鱼,是三条红色的小鱼。在药铺前有一石桥,石桥对面的另一栋白墙青瓦仿古建筑就是几人的住所了。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的有几条五彩的锦鲤正在慢悠慢悠地游着,在水池旁有一棵年代悠久的柳树低垂,对着湖面梳理着自己的柔发,在柳树下有一个四人座的石桌椅。左前右包围着这个池塘。

      江尽缘看了看Li,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带着些许期盼说着:“白叔叔,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爷爷啊。”

      “当然可以,我和你一起去。”Li欣然应下,脱下白大褂让店里的其他人照应一下便牵着江尽缘的手离开了。

      两人走在石桥上,江尽缘蹦蹦跳跳地走着,嘴里唱着在学校学到的忆江南。Li就这样牵着手听着他唱,一路唱到家门。

      走进屋内上了正中间那栋楼的二楼,江尽缘敲了敲房门,嘴里喊着爷爷我回来了。推开门只看见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微微带着皱纹面容慈祥的老爷爷紧闭着双眼,端正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江尽缘慢慢走到床边,搬起一旁的椅子靠在床边,爬上椅子拿起奖状在老爷爷面前看着。“爷爷,你看,我又在学校拿到奖状了。”

      老爷爷不为所动,江尽缘自顾自地说着:“爷爷,你什么时候醒来啊,小缘我想你了,爷爷上次教我的药材我还没认完,我还等着爷爷继续教我呢。”小缘平静地说着,一旁的Li走到江尽缘身边说着:“小缘啊,你爷爷现在有一些累了,我们不要打扰他,我给爷爷检查一下就回去等沪阿姨做饭好不好。”

      江尽缘也是很懂事地从椅子上下来,把椅子放回原位下楼等着。看见江尽缘离开Li坐到床边,盯着那张脸心中想着:“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原本的老爷爷本应该在药铺里给人看病,顺便和同龄人下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一次夜晚所有人下班,老爷爷在药铺三楼和江尽缘看药时突然药铺起了大火,下楼的房门紧锁,浓烟不断往上窜。火势慢慢变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听到了居民的呼喊,老爷爷为了保护孙子打开三楼的窗户,将孙子扔给屋下的居民逃生,自己留在了大火之中。等到消防人员到来之时火势已经不可控制,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压到在大火舔舐的柱子下,护着医药书失去意识的他。时间过去了一个月,药铺重修,一切都开始好转起来,但是老爷爷却依旧躺在床上,就那样安静的躺着。

      在一座雪山上,一条大雪覆盖的阶梯通向山顶,风雪很大,还好有阶梯两旁的铁链引路,铁链上邦满了艳红的飘带,上面印画着符咒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山顶之上是一座寺庙,山顶的围栏旁挂满了红牌,密密麻麻写着不同的愿望,屋檐下是一米长的冰柱,整个寺庙被大雪掩埋,但是却不失金光闪烁。寺庙的大门敞开,庙内狂风四起,装饰的纱帘肆意飘动,但是寺庙内的上千根蜡烛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一根熄灭。在寺庙中央有一尊佛像,江墨身穿符文白色大袖长衣,衣服上用金色丝线镶边,边缘绣着金色祥云图案。他跪坐在佛垫上双手合十,手心里是一段纯红的绸带,还有那熟悉的发簪,将双手抵在额头处,没扎起的长长白头随风舞动。

      江墨嘴里念着咒语,衣服上的符文开始散发着金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寺庙外的狂风停了,但是大雪依旧在不停地飘着,寺庙内也恢复了平静。江墨抬头看向佛像,眼睛里泛着泪光,念动了自己的愿望。

      神明啊,我愿用我余下时光,换他一生平安。

      说完,江墨头上左边的金发开始消散变成白发,长长的白发突然截断变成了黑色短发,瞳孔的一蓝一金也变成了黑色,手背上的图案变成了白色,手心里的纯红绸带慢慢浮现金色符文,左手中指上缓缓显现出一枚记忆中出现多次的青色戒指。

      交易成功。

      冰川极地,一望无垠的冰川,看不到头的边界,严沫泽和阳离殇带领着一支勘察队深入这里调查。这里虽然烈阳高照,但是寒冷却丝毫不减。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一巨大围墙,抬头向上看似是直插云霄,左右看不到头,围得严严实实。

      严沫泽看着这堵墙异常兴奋,走了那么久缓了缓说着:“各位,我们到了。”

      阳离殇看着眼前的围墙疑惑道:“到了,这墙?”

      “对,我能感觉到,这墙里面有东西,有一股很强大的感觉。”

      “什么感觉,我怎么没感觉到。”

      “这里面充满了欲望和求生。”

      严沫泽拿出定位器在身边转了几圈,似是找到了方向带领着大家一路摸着墙前行。阳离殇好奇这定位器定位开始幅度不稳,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好奇询问着:“严队,这定位定点不稳定啊,确定要沿着这边走吗?”

      严沫泽目不转睛盯着定位器说着:“就是要找不稳定的点。”

      身旁的队友也发出疑问,“严队,不是应该要好稳定点吗,找不稳定的点可能会迷失方向失去坐标。”

      严沫泽看着越来越不稳定的定点坐标耐心解释:“我们要找的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周围肯定会有干扰信号,只要干扰信号越强定点越不稳定,才能找到入口大门。”

      “还有什么地方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另一位队友忍不住发问。

      突然严沫泽手中定位器的定点开始四处跳动,定点也开始频繁闪烁,一瞬间定位器上的定点消失,严沫泽收起定位器,开始号召大家一起摸墙寻找机关,“我们到了。”

      大家一起开始认真寻找,可是找了一个钟头还是没有找到,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严沫泽找错了地方。

      “严队,我们都要摸出界了,确定没找错地方吗?”

      “严队,要不你在仔细看两眼,是不是看错了。”

      虽然口上说着,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摸索,其中一位队友开着玩笑说着:“你要说这入口在我们头上就有意思了。”

      头上?所有人开始反应过来,全部使用特能飞向上空,越往上飞周围的光线开始慢慢昏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压抑起来,不一会儿,便飞到了头,眼前的一幕不禁使大家瞪大了双眼。

      眼前都是悬浮的巨大的尸体,尸体的衣服破破烂烂,男女老少都有,地上堆满了比房子还要大的头颅,比千年古树还要粗的骨架,地面上鲜血直流,但是头颅骨架旁却开满了艳丽的彼岸花,周围有无数拳头大小的五彩斑斓的火焰飘动着。

      眼前的一切让大家不可置信,严沫泽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脚底下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头上赫然出现一块牌匾——鬼狱。

      此刻的大家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我们一直在摸索大门门榄,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骨架和头颅。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但是跟着严沫泽混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追寻刺激的人,严沫泽提醒大家打开行程仪便一起飞入大门内。

      行驶途中,可以清晰听见跳动鬼火的交谈。

      “今天元街的那家张饺子我觉得不好吃。”

      “元街的裁缝铺的衣服是真的好看。”

      “元街街头的那个卖糖葫芦的小伙子你看到没,长的真俊啊,死了快五个世纪了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了。”

      大家很快便抓住了一个字眼,“元街”。

      不知道飞了多久,周围的世界开始慢慢缩小,不得已大家紧急迫降。不降落不知道,一降落发现周围涌入嘈杂的交谈声,抬头一看发现进入繁华热闹的街道。周围挂起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印着“囍”字,只不过灯笼有一些破烂,周围的房屋也很破烂,但是这里的人们穿着得体,脸上洋溢着笑容,全然不当回事。这里有他们口中那家难吃的张饺子,但是店内人却爆满,裁缝铺哪哪都是,款式也都很不错,在桥头也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人,很可惜不是小伙子是一位长的清秀的小姑娘。身旁就是一条河流,河流里漂流着各种各样的河灯。这一条街道上铺上了红地毯,地毯两边用金丝线绣着花纹很是好看。

      “几位是新来的吧。”

      这一声把大家的意识拉回。

      “你看得见我们?”阳离殇问着。

      “当然,来这里的人那个不是生前有极大怨气的人。”

      这里的人服装各异,有穿唐服宋服的,也有穿短袖的,还有穿羽绒服登山服的,只不过眼前的是一位年轻小伙,看着像二十出头。穿着青蓝色外套黑色长裤,一个黑色斜挎包挎在右侧。

      “看着几位的面相,不像是怨气很深的人,你们几位的面相充满生气,倒像是个活人。”

      这句话直接把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严沫泽迅速调整状态,笑脸盈盈上前说着:“这位小哥,你看着好像比我们更像个活人。”

      少年疑惑,“哦?你怎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的眼睛和这里的人不同。”严沫泽看了看周围警惕地说道:“这里的人眼睛瞳孔颜色都是黑色的,只有你的眼睛好像和我们活人一模一样。”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看向周围人的眼睛,的确如严沫泽所说,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位少年。

      少年笑了笑,看着严沫泽说道:“观察力不错。”

      严沫泽笑了笑。

      少年看了看身后对大家提醒说着:“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该待下去的地方。”

      阳离殇问着少年:“为什么,这里看着并无异常。”

      少年指了指周围的大红灯笼说道:“看到了吗,这里的红灯笼,这里很快会有一对亡魂要结婚了,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四起,吹动了周围悬挂的灯笼,少年迅速提起靠自己较近的两位队友起飞,其余人也跟着少年躲到了河对面的顶楼看台上。

      飞到看台上,少年双手合十,随后双手一起弯曲无名指和小指,左手心向上,右手心朝下,双手手背逆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再次掌心相对,手心一起向前推,一边施法一边口中念着咒语——阴阳两隔,天地相离。手心前方出现一个金色圆形图案封住了看台大门,立马躲在了柱子后。

      此刻河对岸开始敲锣打鼓,奏起了喜乐。只见前方是演奏的乐师,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演奏着,身后是一群五六岁的男童女童手上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鲜艳的红色的细长花瓣,每个孩童脸颊两侧都涂上了红红的腮红。再往后是一位穿着状元服的男士,头戴状元帽骑在别着红色大绣球花骷髅马上前行,身后是一架十八人抬起的花轿,整个花轿四周是轻柔的纱帘,坐在花轿内拿着团扇遮挡着脸,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若隐若现,再往后就是另一队花童撒着鲜花和乐师奏乐,最后是一行人提着嫁妆在队伍后跟着。所有人穿着红色的服饰,一片喜气洋洋。

      这排场这阵仗,哪里是在基地里天天泡在研究室在训练场上训练的人见过的,都瞪大双眼眨巴这眼睛,这惊掉的下巴都快掉掉地上了。

      “这就是大户人家啊,真奢侈。”

      “你还别说还挺热闹。”

      “这也不吓人啊。”

      队友们都在小声交谈着,严沫泽盯着眼前的场景若有所思。其中一位队友打趣无心说着:“都说新婚见新娘,不知道能不能看一眼新娘的面容呢。”

      这句话说完,前行的队伍缓缓停下了脚步,撒花的花童停下手中的活儿,乐师停止了演奏。正在大家疑惑之时,花轿顿然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巨大的震动吹起柔软的纱帘,仔细一看花轿里的新娘不见了踪影,娶亲队伍的所有人缓缓转头看向看台的方向,这可把所有人吓出一身冷汗。突然大家面前飞出一位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士,面容的妆容煞白,没有眼球,眼睛处还流着黑血,手上还流淌着鲜血,正在猖狂笑着看着大家,此人正是花轿里消失的新娘。

      “我好看吗。”

      “完蛋被发现了。”少年心里想着。少年双手合十,随后十指弯曲,手心出汇集出一个金色光球,将光球推向右手手心,投向新娘身上摊开,迅速带着大家逃离看台向其他方向跑去。

      “你下次出来能不能别说话!”

      “我真的就随口一说啊!”

      一路向北跑着,身后除了紧追不舍的新娘,还有几个花童跟随,正在咯吱咯吱地笑着,这笑声听着瘆人。逃着逃着,严沫泽注意屋檐下有一个白色人影正在偷窥着他们,人影也注意到他们注意到了自己迅速逃离,阳离殇也注意到那个人影看向严沫泽,两人心领神会一同跟着那个人影跑去,身旁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跟随。

      少年在身后喊着:“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

      严沫泽阳离殇两人此刻什么都听不见,只盯着前方的人影。跑着跑着,前方的路口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昏暗,一个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几人下意识向后看,身后没有新娘和孩童的追赶,周围的环境竟然变成了一副春意盎然的世外桃源。

      周围的一切都是粉蓝粉蓝的,地上是刚冒出头的嫩草,周围明晃晃,仿佛不如他人梦境。在众人前方有一颗紫色大树,正在稀稀落落飘落着紫色花瓣。在树荫下正跳动着几团五彩缤纷的火焰,树下正中央有一朵紫蓝色花枝,没有绿叶衬托,没有其他点缀,就好像被人随意插在那里一样,和周围格格不入,身边有青色和红色光线包围。

      就在这时,那个白色身影再次出现。那个身影全身散发着微弱光芒,一头秀气短发随着微风舞动,只不过那个人影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伤痕,背上大小不一的伤口,脖子上,手腕处,脚腕上也有着镣铐般的痕迹,左手中指上有一圈黑色痕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得到他此刻是心情是忧郁悲伤的。他走到大树下轻轻抚摸着粗壮的树干。他走到那花枝旁蹲下,轻轻折下那花,然后起身双手拿着,那枝花便化成一道柔光进入人影的胸膛,与人影融为一体。

      花枝消失之际,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消失,地面开始塌陷抖动起来。其中一位队友大声提醒着喊到:“快看,那个影子跑了!”

      几人顺着看去,果真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有了先前的经验,跟着他绝对可以逃离这里。几人也就加快步伐追上。

      那个人影好像很熟悉这里,追着追着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开始酸软,周围也开始变得白茫茫的。突然跑在前面的严沫泽被一股力量拉回,转头一看是少年拉住了自己,刚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拉住自己,再仔细观察了周围刚刚崩塌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冰川雪地,回头看着前方是万丈悬崖。严沫泽吓得退回了几步,内心开始疯狂跳动,要不是有人拉回,自己就掉下去了。

      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几人抬头望去有几个黑色飞行物在天空盘旋,除了少年众人的意识本就模糊不清,严沫泽再次调整状态定睛一看,是基地的救援直升飞机。

      “看来这下,可以休息一会了。”严沫泽心里想着,再也撑不住失去中心,重重倒在地上,身后的几人也撑不住也纷纷倒地。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倒地的他们,听到了什么动静朝着天空看去,只见天空有一只黑鸟向着海平面飞去,随后消失在天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严沫泽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基地的床上。严沫泽艰难起身揉了揉头,房间大门被打开,看见来者是阳离殇想到在冰川的情景关心地问着:“你怎么样了。”

      阳离殇已经恢复了神志,现在十分清醒。“我没事。”

      “其他人呢?”

      “除了你其他的人还睡着呢。”

      “我睡了多久了?”

      “加上救援飞回的时间,也就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严沫泽心里小声嘀咕着,看了一看墙上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头脑这么清醒,看来你没怎么睡啊,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其实阳离殇本来也不想醒那么早,可是他又怎么能预料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梦到他,刚下直升机被抬上基地医院推床上就醒来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门外敲门声响起,苏贺小心轻踩着脚步进来,本来是想来看看严沫泽怎么样了,看到严沫泽已经苏醒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阳离殇见状也识趣找了个借口关门离开,此刻的苏贺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扑在严沫泽怀里,开始放声大哭。

      严沫泽看着这样的苏贺只好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有一些不知所措地说着:“怎么啦怎么啦,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跑这来了。”

      苏贺吸了吸鼻涕接着说道:“听说你出事了我有点害怕,所以我就求尚哥带我来看看的。”

      严沫泽有一些无奈地轻轻揪了揪他的鼻子说道:“我不就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晕倒了,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苏贺情绪略微激动,带着哭腔说道:“你骗人,失踪了一周你还在这说的风轻云淡!你知不知道你们失去讯息的时候基地找了你们多久。”

      一周,这怎么可能!严沫泽再次看向墙上的时间,日期是四月十九日,在出发之前记得清清楚楚是四月十二日早上七点半,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五,要不是苏贺这一说,还以为才出去一天。

      发生的一切都太古怪,时间过的太快怎么会全然不知。突然严沫泽想起了遇到的少年向苏贺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少年。苏贺仔细想了想,的确在被尚淮蒋送来的路上遇到一个。

      “看到了,在会议室。”苏贺说着。

      “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

      见严沫泽如此坚持,苏贺更不好拒绝,只好带着他去会议室找人。

      会议室就少年和尚淮蒋两个人,刚进门就看到那位少年和尚淮蒋正聊着什么,门被打开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门口的苏贺和严沫泽身上,身旁的苏贺连忙解释:“尚哥,严沫泽说是要见一见那个哥哥,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虽然此刻的严沫泽意识还是不清醒地,但是很快捕捉到玻璃窗上透过的阳光下,尚淮蒋脸上的恍惚和莫名不知为谁而感到悲伤眼角红润的神情。尚淮蒋拿起一旁的军帽带上,并且刻意压低帽檐不让人捕捉到他的情绪迅速夺门离去。

      少年上前几步对苏贺说着:“那位可以回避一下吗,我有几句话要和他单独说说。”

      苏贺点点头,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严沫泽便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看着苏贺离开,严沫泽刚想说些什么少年抢先打断了他,站在一旁平淡说着:“你是不是要问我鬼狱的事。”

      严沫泽点点头,有一些吃力地追问道:“刚刚苏贺说我们消失了一周,这是为什么。”

      “鬼域的时间和这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好比‘天上一天凡间十年’这个说法,这也就是你们为什么在出来的时候会突然晕倒。”

      “可是你怎么没事?”

      “我在鬼域呆了几百年了,呆的时间比你们久,自然而然就沾染了鬼域的鬼气。”

      “几百年,那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鬼域这个地方有一些特殊,你进去的时候是多少岁,出来也就是多少岁,能在鬼域相遇的死人都是生前有极大怨念的人。例如一些人拼命努力活着但是还是没能活下来,刚生下来以为自己是个女孩而被亲生父亲丢入沸水死去,在新婚之夜被人嫉妒暗杀等等,在鬼域都会一一实现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刚好你们赶上了丞相家小姐的迎亲队伍。好巧不巧你们队伍的一位小哥的一句玩笑话惹怒了她,她以为是生前暗杀的人便前来索命,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鬼域的时候我们会被他们追赶。”

      “那你又为什么在那里。”

      少年思索了一下,继续说着:“我是道法传人,一次深夜山里遭贼偷走了山上的道卷,我只好将他追回来,没成想就误入鬼域。鬼域只进不出,我找了几百年出口都没能找到,再之后就遇到你们逃出来了。”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少年长叹一口气说道:“在鬼域找到了偷走道卷的人,拿回了卷轴自然要回去了。”说着少年右手从下往上滑,一道传送门出现。“谢谢你们,现在我要回去了,就此别过。”

      看见少年要走,想到刚刚尚淮蒋的神情连忙追问道:“等等,刚刚你和他说了什么,他的反应有一些不太对!”

      少年转身思索了一下,随后回复道:“你不应该想我跟他说了什么,你应该想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严沫泽下意识问到。

      少年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在看你们行程仪的记录时,看到那个白色人影开始,情绪就有点不对劲。我不是心理医生,看不透他人所想,这事你还是去问问他吧。”

      说完便走进传送门离开了基地。

      张景夏城中,正在办公厅里看着书,鲁斯亚敲了敲门进入,看到鲁斯亚回来了张景夏眼神撒发出光彩兴奋问着:“怎么样,事情办的顺利吗?”

      鲁斯亚低垂着头没有接话,张景夏明白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算了,再想想其他办法。”

      “抱歉城主,我本以为只要把那所药铺烧了就能引出江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却依旧不见江墨的身影。”

      张景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江墨现在已经是一具既优秀又危险的实验体了,实验体没点亲情很正常,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身处何处,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鲁斯亚看了看四周问道:“情温狐怎么不在城里,一路上都没看到她。”

      “她啊,我们在基地的最后一个卧底已经被江墨端了,现在只剩下情温狐在基地有点地位,她现在一个人撑着呢。那么最近就辛苦你了,尽可能培训出能进基地的苗子。”

      鲁斯亚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厅。

      傍晚夜深人静,严沫泽口渴下楼在客厅打了一杯水准备回房间,隐约看到院子大树下有一个人影站着,凑近一看是穿着休闲服的尚淮蒋。严沫泽也不知道尚淮蒋在哪里干嘛,站在客厅里看着尚淮蒋。

      “这么晚了还不睡。”尚淮蒋说道。

      严沫泽早就该想到敏锐的尚淮蒋早就发现了自己,端着一杯水走到院子里。

      严沫泽边走边打着哈欠说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呢。”

      “随便看看。”尚淮蒋随口说着。

      严沫泽顺着尚淮蒋的方向看去,头上除了茂盛的紫藤就没什么了,看了看天空,今天的星河也没有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紫藤掉落的花瓣一天比一天勤快。

      “这花瓣掉的真是一天比一天多啊,是不是没时间了。”

      “是啊,没时间了。”这句话尚淮蒋的语气里满是遗憾惋惜,严沫泽也没能明白为什么最近的尚淮蒋是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以及忧郁沉默,自从江墨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再也看不清尚淮蒋在想什么了。

      想到明天一早还要上班,说着去睡觉离开了院子。离开的时候瞟了瞟周围,虽然周围昏暗,但还是能借助天空星河微弱的光线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墙上的爬藤栀子已经开始陆续枯萎,早已没有以前散发的微弱星光和醉人心脾的雅香。这爬藤栀子自从开放以来就四季常开不败,没有一丝萎靡的症状,严沫泽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枯萎开新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便将这事抛在脑后回房间睡觉去了。

      尚淮蒋依旧站在紫藤之下,兰升从秋千上苏醒,抬头看见尚淮蒋快步跑到他脚下,顺着爬到他的左肩头上。尚淮蒋感觉到它爬到自己身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随后继续抬头看着紫藤,兰升也顺着尚淮蒋的目光也看向紫藤。此刻的尚淮蒋内心满是惆怅,自言自语着:“是啊,时间真的不多了。”

      “Emotional Fox!Emotional Fox!”演唱会台下粉丝高声呼喊着。

      音乐结束,表演完毕,台上表演的情温狐九十度鞠躬,热情地跟台下打着招呼:“大家晚上好,我是Emotional Fox,今晚的演唱会就到此结束啦,感谢大家能来看我的表演,虽然现在是四月但还是要注意不要着凉哦,大家晚安拜拜!”

      粉丝们的情绪再次一度高涨,大声呼喊着跟情温狐道别。

      Emotional Fox,感情的狐狸,出众的样貌匀称的身材迅速在娱乐圈出道。情温狐凭借自己优美的嗓音获得了一大波粉丝,第一首专辑一发布就斩获新榜单最高记录,一夜之间涨粉九千万瞬间爆红。情温狐懂得很多人情世故,短短半年就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现在已经从业三年之久。之后更是多方面发展,拍戏、乐器、模特等,也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资源广阔,实力超群,是除了张景夏城中(城中不与外界沟通,并不知晓情温狐是明星身份,只知道是城中张景夏的左卿)当红的实力派明星,也登上过几次热搜。平时从不耍大牌,拼命积极工作、慈善捐助以及情商高等品性,就算是黑粉想扒点黑料也扒不出来,在之后的几次采访中多次无意提及自己的弟弟,也没大家成为“弟弟魔”。

      休息室内,情温狐照常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身后的门被敲响,情温狐的经纪人小陈走了进来对情温狐说着:“今晚表现不错,继续加油。”

      情温狐眉眼上扬,激动说着:“有小陈姐姐这句话我当然不会落后。”

      “今天又有一大波粉丝给你送了些东西,照常给你拖回去还是就放在公司?”

      情温狐不假思索地说道:“送到我家去吧,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占着也不太好。”

      经纪人微微点头继续说着:“那你赶紧收拾东西吧,带回我来帮你提点东西准备下班。”

      演唱会结束还是有一些粉丝不愿意走,围在演唱会门口蹲守情温狐下班。门口一些工作人员在搬运粉丝送给情温狐的礼物,情温狐在门内跟公司安排的司机聊着把东西运会自己家,微笑着道谢,看到门口还有一些粉丝没走走到大门口处喊着:“这么冷得天大家早点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见!”

      当晚热搜就被情温狐占领,其中最热的一条热搜是“粉丝送给情温狐的东西全部被情温狐带回家,粉她太值得了!”

      叶塘乌镇,竹尽缘像往常一样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路过桥边商铺时,船夫叔叔看到竹尽缘回来了大声呼喊着:“喂小竹,赶紧回家去唉。”

      竹尽缘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寻着声音看去,看到是船夫叔叔也大声回复着:“大叔,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摇回去唉,不要紧的。”

      船夫叔叔接着喊到:“小竹,你家爷爷今天醒来了,快回去看看啊。”

      竹尽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爷爷竟然醒来了,不敢是真是假想都没想就撒腿往家里跑,船夫叔叔跑小竹摔着在后面连忙喊着:“喂,你慢点跑唉,莫摔到啦!”

      跑着跑着,跑到家门口聚集着那么多人连忙往屋里跑去,一些人看到小竹回来了也是赶紧让出一条路招呼道:“唉,小竹回来了,快让开一条路来。”

      小竹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看就看到院子里的一堆人,村长坐在柳树下的石椅上,Li和沪雅桐中间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爷爷,轮椅上的正是小竹的爷爷,身旁的几个跟爷爷玩得好的人正在愉快的谈笑着,屋外的人也在纷纷交谈着,躺了一个多月的人能醒过来还真是个奇迹。

      听到屋外的动静几人顺着看去,看到小竹回来了也是赶忙招呼他赶紧过来。小竹连忙跑过来,跑得太快一个没注意就跪在爷爷几米前的距离,可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他,竹尽缘迅速爬起来蹲在轮椅面前,忍不住掉落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可置信的看着正看着自己的爷爷,带着哭腔颤抖说着:“爷爷,爷爷,爷爷您终于醒来了,小竹我好想你啊爷爷!”

      这感人的一幕把在场的人都看哭了。

      轮椅上的爷爷一脸疑惑,赶忙轻轻扶起地上的竹尽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孩。

      “小朋友,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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